榮健中拉過身旁的魚簍,斜着腦袋朝裏看的時候,臉上略帶遺憾,“這魚下奶行不行?應該比海魚好點吧?”
榮克知道他爸說的是小維,滿不在乎道:“誰知道你這土方頂不頂用,漢莎說是要給小維斷奶了,夜裏老哭着要奶,把大人折騰的太累。”
“唉。”
小維就是維多利亞.R.伯恩,榮克的教女榮克莎,但在榮健中看來就是他幹孫女,倒是挺關心的,“小傑跟漢莎平常那麽忙,該給爺爺奶奶帶的。這倆人,沒心沒肺的,捆着小維到處跑。”
“習慣不一樣。”
榮克呵呵一笑,“要是跟俄國那樣,剛生出來的嬰兒就被當拉面一樣甩來甩去,當雙節棍玩。讓您看到,還不得當虐待啊?小維他媽是個戰士,生完小維三天就來給我掙錢了,比坐月子的傻娘們值得鼓勵。”
榮健中白了兒子一眼,用手背拍了拍魚簍:“把魚拿回去,讓你媽炖上,晚上讓漢莎過來吃。”
“你炖吧,到我那炖,讓我媽炖她又不知道放一堆什麽亂七八糟的進去,喝藥一樣。”
榮克知道他爸想讓漢莎把小維帶過來玩,隻是不看好他媽炖湯的手藝,“花蛇也在外面浪,讓水叔晚上也去我那吃。”
傑克.伯恩告别了數年的叉車司機生活,海上城市項目用人之際,就讓他幹回海軍陸戰隊的老本行了。
像是他這類在島上常駐的人員,有家屬的話,公司會盡量把家屬也就近安排。像是漢莎,就被調到了“海上花園”上,還是在原公司賣鑽石,隻不過變成了在海洋之心珠寶公司的“海上花園店”工作。
隻不過伯恩那号的屬于退化動物,經過多年的平民生活,各方面都不比服役時專注了,就讓他轉了半文職。
目前的傑克,挂了個警衛隊少校的虛銜,在“海洋聯邦”的作訓部門工作。包括島上船員的國防科普,公民定期軍事訓練,迎送培訓新人,海警培訓等等,作訓部都承擔一部分職責。
由于“海洋聯邦”是全民皆兵,換句話說,在任何情況下,任何時期,平民與軍人是可以随時轉化的。軍事信号是一種習慣,且是一條長期的恒線。
所以,新兵連那類的突擊培訓,在一定時期内封閉服役,與外界隔絕的方法,是被摒棄的了,更像是大航海時代殖民點的軍事方針,是個男人都是民兵。
隻不過“海洋聯邦”更狠,女人跟孩子都不放過!
“海洋聯邦”中的孩子,像是小維,再大點,上學了,就會在日常學習中,自然而然的接觸到軍事與國防了。沒事打兩槍的習慣,會融入到她的學習與生活中。
上班了,平常每周抽出一天,在工作與社區附近的軍事單位服個役,登船到海上執行個搜救,要像生活一樣平凡,是一種習慣。
不需要某一時期特别強的軍事信号,對“海洋聯邦”的人來講,軍人這個職業會慢慢淡化掉,從而成爲一種生活的習慣。
所以,作訓部培訓“海戰隊員”,或是海警,不是封閉的,學員直接就得到海上抓人去,公海就是靶場。
在搖晃的船上練出來的槍法,比陸地靶場上打靜止目标,要準。
伯恩在作訓部工作,時不時就得帶海戰隊菜鳥,預備海警,登上“海洋聯邦”的執法船實習。有時候還要跟随“海洋聯邦”的遠洋船隊遠洋拉練。
練習怎麽驅逐别國遠洋漁船,霸占漁場,怎麽扣留當事國的執法船。
海上民兵嘛,早期國内就有。
剛解放的時候,大陸沒軍艦,好不容易起義幾艘,還全讓台灣空軍炸了。張愛萍受命組建海軍的時候,想上劉公島看看,結果找來找去,連艘擺渡的登陸艇都找不着,隻能坐漁民的漁船登島。
台灣的艦隊跟日本比是漁船隊,但對大陸來講是無敵艦隊,早期沒事就出來綁架大陸漁民。
大陸那麽窮,吃個魚都有劫道的,也瘋了。海軍不行有陸軍啊,一生氣,把野戰炮都搬漁船上了。慢慢的,漁民就全是武裝漁民了,出海都背着機關槍。
所以,在那個彪悍的年代,大陸漁民出海作業,是沒有争議海域的。
即便那時候馬六甲海盜更猛,也沒有聽過什麽海盜綁架中國船隻,中國漁民的。漁船上都有炮,惹急了老子,誰是海盜都是不好說的事。
海上民兵時代是過去了,但是傳統習慣不是那麽容易磨滅的,像是與韓國海域劃界後,大陸漁民就不怎麽認。
那邊前些年出海就跟曹操過赤壁一樣,鐵鏈橫船,一艘艘小漁船綁在一起,硬剛韓國執法船,海警敢跳幫過來,一把兇器就沖你來了。
這是對的,吃海上這口飯,忍讓就是扯淡,輪到哪艘船,哪艘船上的爺們一命換一命就是了。
隻要有一次,人跳過來,沒人敢招呼了,從此這片漁區就不再爲你所有了。
這就是公海!
韓國海警之所以死傷多了點,也是由于忍讓造成的。
東海劃界的時候,某國使館的某個人好像有點問題,與韓國的情報機關有點說不清楚,劃的那個海域是有利于韓方的。
韓國知道怎麽回事,所以劃界之後的一段時間,是悶聲發大财的心理,沒敢激化,采取的是冷處理。反映到海上執法層面,對大陸漁民的“越界”捕撈,就有點當看不見。
這就滋長了大陸漁民的膽氣,填補真空是個本能,那就會得寸進尺,你縮我就上。等到韓國海警要切實實行管轄了,越界越習慣了的漁民,武裝抗法就成了習慣的延續了。
實際上,這種摩擦是不必要的。别管劃界合不合理,劃了就是合同了,執法就要堅決,自己的海洋國土自己都心虛,别人理直氣壯的侵犯你,不應該麽?
韓國海警是無辜的,就是被膽小怕事的政客害了的。所以,“海洋聯邦”就接受了類似發生在公海上的不少教訓,爲了減少不必要的摩擦與誤判,态度就比較鮮明了。心虛害人害己,那就沒必要心虛了。
“海洋聯邦”認爲,除臨海當事國執法力量可以有效管轄的海域外,其餘一切海域,皆爲“海洋聯邦”所有。
“海洋聯邦”要承擔全人類海洋環保的責任,當事國理解就理解,不理解在執行中加深理解。
反正,這個責任,“海洋聯邦”是責無旁貸的。
當事國軍艦大炮不夠,是不能承擔責任的,那超出了當事國可以負擔的能力,不公平。
當然,這個“海洋聯邦”認爲很普世的價值,尚未被全世界普遍接受。
所以,海上的小誤會還是有一些的。
本着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态度,“海洋聯邦”陸續組建的執法力量是比較忙的,連傑克.伯恩這類半文職都經常不在島上。
戰士都出去維護世界和平了,照顧家屬就是榮克這些後方人員責無旁貸的責任了,所以蹭吃蹭喝在島上是很普遍的。家裏有在海外執行任務的人,其餘家屬到哪蹭飯都是理直氣壯的,别說吃你個西瓜,下館子都不要錢。
“小馬晚上過來麽?”
對于島上的蹭飯現象,榮健中習以爲常了,眼看天黑下來了,一邊起身收拾魚簍,一邊問。
“不知道他帶沒帶朋友登島。”
别說馬斯克,放高利貸的聞哥都是“聯邦聖學院”的榮譽校長,這幫奇奇怪怪的校長來當校長的時候,有帶小蜜上任的,有帶一票保镖的,有懷裏抱着狗的,墨西哥大毒枭校長更狠,牽着獅子來上任的。
除了馬斯克,拉裏,謝爾蓋等出自矽谷的比較輕車簡從外,喬治.克魯尼來講個課都帶一飛機朋友。
這幫教職工沒有什麽學術氣質,上任的時候都是亂糟糟的,一般登島帶的朋友比較多,就自己開大包玩去了。
榮克嫌鬧,都是來上任的校長身邊人少的時候,才請人到家裏吃飯。他沒提前跟馬斯克通話,就是看了下航空入港登記,發現不是從檀香山轉,而是一架公務機直接從加州飛來,就沒準備馬斯克的飯,估計帶的朋友比較多。
“湯師傅,晚上你也來,順便讓你兒子幫把手。”
榮克一邊幫他爸收魚簍,一邊吩咐湯師傅把小湯叫過來給他扛活,“讓他來的時候扛幾箱果珍過來,家裏沒幾瓶了。”
“好。”
湯師傅随口答應一聲,小湯子承父業,也是幹夥夫的,老闆家裏人一多,一般都是小湯上,早習慣了。
“你還不來是吧?”
王伯愛清淨,榮克順口問了句,又道,“明天我讓人到你那搬點咖啡,送朋友的,還有吧?”
“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吧。”
王伯開朗了不少,對聚個餐什麽的也不太抗拒了,随意道,“子侄帶了點野味過來,晚上給你拿點,我不會做。”
“全拿來吧,擱你那遲早放臭了。”
榮克沒在意,“讓小湯看着對付,火星人都能給你炖了。不是鳥吧?野鳥還沒家豬好吃呢。”
“不是。”
王伯随意道,“就是麝香貓!”
“唔?”
榮克愣了下,少許,又點點頭,“貓屎咖啡的貓?那倒是可以試試味道!還得多喝兩杯,喝高最好。”
“爲啥?”王伯有點疑惑。
“克制沖動。”
榮克理所當然道,“以免忍不住聞聞自己的大便香不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