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驕傲的跟有驕傲的一起玩，互鬥互幫，這才是圈。寄生蟲是跟圍在身邊的一群幫閑玩，看似也是圈，但圈與圈是不同的。連他自己在内，都是傍的那個靠的蔭影下的一群螞蟻，風一大就卷堂大散了，整個所謂的圈都沒了。
出身大差不差，但兩者是不同的生物，混的是不同的生态圈，爲人處世南轅北轍！
所以，方豆豆姐都叫上了，聶海都在辦事了，唐糖還一腦門官司呢。
桌邊坐的是誰，在幹什麽，即便就是跟她坐在一起，就在她眼前辦事，她還是不知道桌邊是誰，理解不了桌邊人辦事的方式。
“你不用打聽我在哪，一聽你就不是真心實意。我他媽要是明天帶隊去逮你，你能不知道我今晚在哪？”
聶少罵罵咧咧，說着說着又把電話一捂，眼神萌萌的看着唐糖，問了句，“姐，楊玉環咱還演不？”
“呃？”
唐糖被問的懵住了，大腦空了一下，畢竟道行淺，沒學會不要臉。一句“弟弟要姐咋樣，姐就咋樣”不就行了，這類有鈎沒臉的話就是千年狐狸的基本功啊。
可她畢竟還是個小女人，沒混到圈裏黑大姐的程度，心裏想，嘴卻張不開，做人不誠實，腼腆又假模假樣的幹笑一聲，“演不演都行。”
我去！
聶少心裏鄙視了一下，這号傻妞是個王八蛋都知道是菜，菜都上了沒人下筷子才是對菜的不尊重。
他也是個反動的人，罵蔡哥一頓是嘴上，心裏倒是沒當回事。隻不過姐都叫了，該辦的事還得辦啊。傻妞有傻福氣，自己臉薄，偏偏認識的全是心黑不要臉的，他又有什麽轍，沒他借坡下驢的餘地呀，隻能故作豪氣的一揮手，“那就演着玩呗。”
這一句話，唐糖聽不出來話後的東西，隻顧不好意思的假婉拒真樂了。
倒是方豆豆以茶代酒，沖聶海龇牙一樂：“我得帶我姐謝聶子一個。”
“那是我姐，爲姐服務是應該滴。”
聶少一句自嘲出口，心在滴血，攔着不讓人睡他姐，是他混圈子的本分。可讓他姐上戲，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得他自己掏錢。
人扔《楊貴妃》劇組，買的那個女一号選秀權的款子，他得一文不少的墊上。
沒人敢跟他要，但他聶海之所以是聶海，能在圈子裏趟的開，就沒有不墊的道理。
唐糖不知道一頓家常菜，把人聶少吃抑郁了，錢包馬上就得癟不少，隻顧一個勁的傻樂了，端茶倒水忙了個不亦樂乎。
聶少看到唐糖單純的快樂，也挺高興的。能跟他坐一個桌，讓他叫姐，還能傻成這德行的，他覺得也挺有意思，嘴角蕩起了一抹苦中作樂的笑意，沖電話裏來了句：“讓扔錢那哥們，到我吃飯的地兒報道。”
說罷，電話一挂，扔桌上了。
唐糖挺奇怪，地址都沒報，讓人上哪找？
可更奇怪的是，除了她跟潘姐，桌上其他人都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說說笑笑，仿佛都沒注意到沒報地址的事。
中途，聶海離席去了趟廁所，方豆豆拿毛巾擦了擦手，起身跟上了。
“這什麽意思？”
洗漱間裏，方便完了的方豆豆，趁洗手的時候，掏出一張支票放身旁聶海的台子上了。
聶海捏起來一看，就斜眼問了句。
“我榮哥的一點意思。”
方豆豆該洗手洗手，嘴裏輕笑道，“你話扔出來我才掏這個出來，讓你白賺個人情，我義氣吧？”
“呵！”
聶海笑了笑，二話不說，拿起支票“唰唰唰”幾下撕成碎條了，裹巴裹巴随手朝洗漱台邊的廢紙簍裏一扔，對方豆豆輕蔑的一笑，“你聶大爺辦事，沖這個？”
說罷，一甩手，晃晃悠悠朝外走。
“嘿我草！”
方豆豆非但沒被聶少義薄雲天的舉動感動，反而面容扭曲的沖聶海的背影啐了一口，“你還他媽不滿足呢？”
“我有一個小秘密，就是不能告訴你。”
走到門口的聶少二逼青年似的扭起了屁股，一邊唱着《小龍人》的主題曲，一邊跳着甩臀舞消失在門外，根本沒有回頭。
二人回席，亦如既往，衛生間裏誰是傻筆的事沒再提。
這頓飯是很神奇的，起碼對于唐糖是這樣，一張名片，三個電話，能把她的事查個底掉。
能查都不算啥，讓唐糖跟潘姐佩服的是找人之準。從來沒見過，今天之前還誰也不知道誰，就一張名片，仨電話，她倆都不清楚的事，人家清楚了。
聶少與領導交流時的優雅詞彙，是唐糖與潘姐第二次錯愕的原因，更讓倆女人錯愕的是，沒報地址，真就不耽誤有人能準确的找上門來。
一個圓臉的稍胖中年人，一席考究的毛料大衣，隻不過内領敞着，腦門挂汗的在廳前四顧，旁邊是一個絡腮胡，牛仔褲羽絨服，腦袋上戴着頂牛仔褲面料，棒球式帽的男人。
這倆是正主，身旁還跟着三個伸着腦袋四處亂瞧的人，兩男一女。
助手模樣的女人，先看到了聶少一桌，傾身招呼圓臉的胖子朝她指的地方看。
胖子看到了，然後揮手讓女的跟另外一個男助手自己找地玩去，戴牛仔帽的絡腮胡，同樣吩咐跟來的到車上等去。
然後，倆人臉上就挂上了他鄉遇故知的驚喜，相攜朝聶少一桌走。
“周老闆吧，你好你好。”
聶少還是很文明講禮貌的，對陌生人一向客氣，站起來握手與人寒暄，“這位是？”
“胡導。”
周老闆臉上洋溢着笑容，介紹道，“《妃》劇的導演加制片。”
“哦。”
聶少講禮貌也是一陣陣的，喊一個來倆，就有點懶得搭理另外一個多餘的了。
“胡導演。”
聶少不講文明，唐糖跟潘姐不能裝不認識啊，很禮貌的起身問好，拉椅子讓座。
“我讓你來，知道啥意思吧？”
聶少沒理什麽導演，問的是幫他蔡哥掏錢的胖子。
“知道知道。”周老闆沒扯多餘的，幹脆利落的點頭。
“好，那就是你跟我的事了，咱先吃飯，事不急。”
聶少對周老闆笑着點點頭，“我給你寫個電話，回頭咱單聊。”
說罷，聶少叫過服務員，拿了紙筆過來。
服務員把紙筆拿來，是個小冊夾本，聶少謝了聲，提筆唰唰一畫，把紙一撕，朝周老闆一遞，笑道：“我電話你收好。”
“…”
周老闆接過電話一看，是個簽名的欠條，他又不敢亂推惹人翻臉。聶少這号人的脈，不是正常人的脈，一言不合桌就掀了，他是比較怵的，沒敢亂扯有的沒的，笑着收了起來。
那廂唐糖潘姐跟胡導倒是聊開了，畢竟今晚的胡導态度真是好，特别真實。沒矜持了，但也不谄不媚，有啥說啥，非常好交流。
一桌人分撥的聊了幾句，聶少見胡導的态度不谄，反而多少有了點好感，随口問了句：“籌備的怎麽樣了？”
“就差個主題曲了。”
胡導造型是挺藝術的，可沒敢擺藝術造型出來，群衆演員面試臨演一樣老老實實的答話。
“找個适合我姐唱的。”聶少聞聲，随口就是一句。
“好。”
被人幹涉内政，胡導卻很高興，立馬就是笑着一點頭。
“一個主題曲而已，讓我們家豆子給你寫個。”
聶少想起來方豆豆熱愛的歌唱事業了，扭頭就打趣，“你又組樂隊又吹拉彈唱的，寫個歌難不着你吧，趕緊的，咱姐等着唱的。”
方豆豆聞聲一愣，好懸嘴裏的菜沒噴出來，沒好氣的白了聶少一眼：“你這麽有剛你來呀，你不也玩過樂隊嘛，白玩了？”
“靠，小看我。”
聶少讓方豆豆一激，又有點二逼起來了，扭頭就問胡導，“《楊貴妃》說的啥事？是古裝劇吧？”
那不廢話麽，不古裝那不成科幻片了，胡導心裏吐槽，面上倒是因爲有說話的餘地挺高興，言簡意赅的把劇情介紹了下。
是電視劇，不是電影，史實正劇，主軸就是曆史上的事。
“我聽明白了，就是老漢扒灰那點事呗。”
聶少順口來了句，擡頭見唐糖有點惱的盯着他看，一愣，馬上改口，“不能這麽說，隻因爲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這怎麽叫賊眉鼠眼呢？這叫一見鍾情嘛！”
“你這麽深的領悟，不寫個歌記錄記錄？”
方豆豆一樂，學着聶少打趣他的話，來了句，“趕緊的，咱姐等着唱呢。”
“就是。”
唐糖感覺聶海也挺好相處，湊趣道，“咱來他個曹植七步成詩！”
“切，都小看我是吧？”
聶少自來瘋的對方豆豆嘲笑一句，又深沉的望了眼唐糖，語氣更深沉，“姐，你以爲我泡妞靠臉呢？”
唐糖就是打趣，聞聲就樂了，沒成想聶少是個較真的，歪頭想了想，又是人來瘋的一嗓子：“筆墨伺候！”
能伺候這位瘋爺的隻有身邊的胖爺了，周老闆也是場面上的妙人，立馬起身就是個書童的造型，沒有硯台，他無實物表演都能空手磨一磨。
然後，一根原子筆，捏了個毛筆的造型，拖着不存在的寬袖，恭敬的遞少爺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