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勝利沒答,聞聲反而換了首歌,之後才把煙卷從嘴角捏下來,冷笑一聲,“就算是風蕭蕭兮易水寒,我也不是荊轲,甯做太子丹!”
能做秘書的一般曆史不白給,小秘不是二奶,陪的都是老總,沒陪貨車司機的,王秘本能接了句:“還不都是悲劇。”
“那不一樣。”
盧勝利嗤道,“我甯可被人逼死,不能讓人忽悠死。”
“陳總挺上心,到處請吃飯。”
王秘名可鴿,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鴿,反而頗有些興奮之意,“沒準抱團鬧鬧,有效也說不定。”
“有效個屁。”
盧勝利煙灰一彈,長笑一聲,“他陳瓊泉打的什麽心思,雷聲大雨點小,不就是想造個勢麽?論造勢他算老幾,換個對頭行,挂骷髅腦袋的不行,這是班門弄斧,我才不去送死。”
“據說陳總早年發家路子挺野的。”
王秘一捋發梢,似乎有不同意見,“我看沒準陳總是來真的。”
“真個屁,真到假時假亦真。”
盧勝利滿眼的不屑,“都是潮州出來的,誰他媽不知道誰啊。找飯吃的時候,肚子餓了,大茶飯都吃得。同鄉肯給口飯吃,要做什麽做什麽,可他現在是吃不起飯的麽?”
“我看骷髅港的人就是砸他飯碗。”
王秘道,“擱誰身上不急?”
“急的上蹿下跳呗。”
盧勝利笑呵呵的,“他呀,爲同鄉豁出去的階段過了,現在是同鄉找過來,他給人一口飯吃,要麽給幾塊錢打發。總之,不能讓人白到他面前,這是潮汕的規矩。
這是什麽?這是他守規矩,不是他有多野。
他野得看跟誰,對上痞子他是魔王,對上生意人他是劫匪。對上真正的魔王與劫匪,他就是痞子生意人了,都是他媽戲子,還想忽悠老子上去趟雷。”
“戲子?”王秘疑惑。
“呵呵。”
盧勝利不屑的笑笑,歪頭想想,舉了個例子,“你看香港,藝人反黑遊行聲勢多熱烈,可他媽香港黑幫總舵在哪,從中環的公司到各地的茶樓,對香港人是秘密麽?真反真有種你圍人大門去呀,上大街遊演什麽戲呢?”
說着,搖了搖頭,“晚上讓人奸,白天上街演,台灣那幫政客不一樣麽?私下跟大哥稱兄道弟,公開就反黑,都是他媽戲子。遇上真黑的,他陳瓊泉個王八蛋就隻敢躲在國内煽乎呐喊了。他就做個貿易做個融資,拎個包就能跑。我基業都在俄國呢,我今天證明了我的精力充沛,明天就得剃個光頭砍木頭去,你都得跟别人睡。”
“去。”
王秘嗔了一聲,挑逗道,“陪榮克啊?”
“你倒是想。”
盧勝利賤兮兮的一笑,“我倒是舍得,就怕送不出去。”
王秘一點不介意,同樣媚笑道:“我就跟你了。”
“聰明,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啊。”
盧勝利對王秘豎了豎大拇指,又搖頭道,“可惜那姓榮的鳥太怪,想送禮都沒門路。”
“人是私企,送禮有用麽?”王秘頗有些疑惑。
“怎麽沒用?”
盧勝利吐了口煙,一臉神神秘秘,“俄國人就常送,還不光遠東的小寡頭送,官員議員軍方大員都送。可惜姓榮的太牲口,一幫毛子送他的俄國妞,不是被他派去慰問守島戰士,就是賞給手下當玩物了。”
王秘啐了一口,有點小恨:“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姓榮的給我上了一課,倒是讓我有點明白過來糖衣炮彈該怎麽使了。”
盧勝利哈哈一笑,不以爲意,“姐愛錢,妞愛俏,酒色财氣男人自然也愛,這是人性。你有原則我不怕,怕的是你沒愛好。可以前這套都是沖上使,沖關系使,沖客戶使,隻有姓榮的在朝下使…唉。”
說着,唏噓的一搖頭,“所以,姓榮的麾下死士無數,我們買的不過就是一朵錦上花呀,大難臨頭各自飛。姓榮的是面鏡子,讓我們看清了自己的格局,受益匪淺。一群豬交流吃食的心得,都以爲自己也是個人物,直到看見一頭老虎,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王秘無奈:“你們這些人啊,不把女人當回事,把自己都當畜生看了。”
“人不是動物是啥?”
盧勝利不屑道,“以爲自己是個人的人,混的都不咋地,明白自己就是個畜生的,反而活的更像一個人。因爲人類社會是複雜的,迷霧重重,後天賦予的規矩多,假象多,沒那個悟性,就是食兒都搶不到的豬。
知道犯罪最多的職業是什麽麽?老百姓的犯罪率如果是一的話,公務員是二,警察反而最高,是六。爲什麽會這樣,老警察都明白,老百姓明白不了,這就是人類社會。
即便把答案告訴老百姓,沒有用,換道題還是不會答。大多人并不會用認知改變行爲實踐,不過是知道就是知道了,那知道不知道有什麽意義呢?
動物世界就簡單了,一般人沒那個悟性,用動物世界的一般規律指導自身的行爲實踐,更容易活明白。先找定位,看看自己是食草的,還是食肉的。定位錯了,食草的朝食肉的群裏一湊,那不找吃麽?
是個食草的,想吃肉,那就觀察學習食肉動物的習性。不想像食肉動物那樣捕食,又想不動就吃肉,這就是大多數之所以是大多數的原因。
可是他媽的,姓榮的也太邪乎了,這一課給我上的讓我三觀動搖了。”
王秘有點小懵:“他又給你上什麽課了?”
“大課啊。”
盧勝利狠抽了口煙,又緩緩的吐了出來,“姓榮的最邪的地方,就是明知道大多數究竟是什麽東西,偏偏自信到可以把一群羊改造成一群狼。這才是姓榮的最可怕的地方,莫說是狼,就是把一群羊改造成有了犄角的羊,懂得聽令向一個方向沖鋒,那就是狼群都莫撄其鋒了。
發生在榮先生身上的人類社會現象是很多的,是很複雜的。但是從動物世界的角度很容易看明白,那就是一頭老虎,帶着零星的狼,率領着身後龐大的長犄角的羊群,把一個個由狼群率領的羊群,摧枯拉朽的沖滅了。
美國也好,麥當勞,可口可樂,西門子,通用電氣等跨國公司也罷,這都是一群狼領導一群羊的社會群落。它們彼此之間可以打的有聲有色,可碰上榮先生這樣不按常理出牌,連羊都妄圖改造的神經病,就沒有辦法了。大多數人眼中的神邸,什麽偉大的跨國公司,什麽大官億萬富翁,面對這樣的沖擊,能撐一回合不垮的就是神迹。”
王秘似乎有點明白,也更疑惑了:“姓榮的傳聞中可不是什麽善主,下面受他惠的有多多,就有多少被他整的一貧如洗,據說不少很早就跟着他爸的老員工,都被他整死了。”
“所以你就是大多數啊,隻會看現象聊八卦,隻會把表象當本質。即便告訴你本質是什麽,你也永遠不會改,跟你這樣的人說多了沒用。”
盧勝利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爸媽就是這樣,都是說了不算的人。我媽天天唠叨我爸,小便完了要洗手,天天說沒用。我媽跟我爸一樣,說什麽話過後就不算了,這樣的人就是大多數。
我是苦出身,我之所以有錢,就是沒遵從爸媽的教導,沒跟我爸媽學。我知道我爸媽那樣的人,什麽甜酸苦辣,都是咎由自取。他們自己都拒絕成長的,說什麽都沒用,好的壞的知道了又怎麽樣?都是多餘。
我連父母都诋毀,連小蜜都拉上床,我是不是畜生?可我不這麽畜生,我有什麽資格對你畜生?我不這麽畜生,你這麽漂亮,找誰不好,能上我的床?
我連我爸媽都不信可以改造過來,因爲我的成長環境,讓我明白大多數就是大多數,對他們做什麽都是無用功。就是給個零花,讓我爸媽自己活自己的算了,這不就是慈善嘛,一個道理。
可榮先生自信連我爸媽那樣的人,都可以改造出來,這太邪乎了。我爲人子的都不信,榮先生反而自信可以。這就是我們這些畜生爲什麽敬畏榮先生,不是因爲錢或是權,是一種人格的力量,這種力量會把我們灼傷,讓我們自行慚愧。
我們這些人是畜生,這是确鑿無疑的,可榮先生也他媽是個畜生,還是個大畜生。連我這樣的畜生,都對大多數看到了骨子裏,榮先生就更别提了,他那種大畜生就不可能看不清大多數是什麽東西。
榮先生要改造我爸媽那樣的人,光用愛有用麽?他還能比我更愛我爸媽?這就是我們這些畜生爲什麽敬畏他,因爲我們都知道,大多數是不懂感恩的。說了都能不算的人,教導這樣的人,幫這樣的人開悟,根本是自讨苦吃。你爲這樣的人做的越多,菜市口放炮砍你頭的時候,這種人越會拍手歡笑,越會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