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旦哈希姆王國畢竟是聖裔,沒油有大義,從海灣國家與美歐兩邊收錢。軍隊上層将領不是蘇聯,就是英美軍校出來的,甚至國王都有在英軍服役的經曆,熟練駕駛直升機,弟弟會開固定翼,對現代軍隊是什麽樣,不缺乏直觀感受。
約旦軍隊很現代了,特種部隊很精銳,約旦情報局也很給力,組織,戰鬥力,情報偵查能力都不缺。
這就是讓第二裝甲團長法哈德中校苦惱的地方,爲什麽怎麽看怎麽好,遇上美國鬼子就偵查不了呢?
裝甲旅前鋒距離打擊目标僅180公裏了,“沙狐”距打擊目标不足160公裏了,在這一距離,一發“通達爾-69”出去,沙特在也門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蘇哈尼準将,特種部隊最高指揮官阿蔔杜拉準将就雙雙陣亡了。
通達爾-69就是伊朗山寨的進口M7,M7就是“紅旗二”地對空導彈改的地對地版的外貿型号,成本就十來萬人民币一枚。
法哈德中校手裏要是有“M7”,肯定發射出去幾枚看看效果,都進入遭遇區域了,裝甲旅之所以還在呈行軍隊形沒有展開,就是連紅旗軍團的偵查部隊都沒有遇到。
這太不合理了。
對中東國家來講,進入三百公裏半徑就是受襲區域了。
爲什麽?因爲聯合國武器登記中心,不允許賣超過300公裏射程的導彈。
爲此,國際軍火交易賣的近程導彈,統一規格,最大射程280公裏。哪怕原來能打400公裏的,外貿版本就是280公裏。
至于實地實戰的時候,射程有多少,那個就不清楚了。畢竟各國風力不一樣,導彈多飛一會兒也是有的。
可三百公裏,就是近程導彈,甚至處于火箭炮的射程之内了,紅旗軍團難道不怕己方在此豎起發射架,給它來幾下麽?
即便不真實發射,導演部也會根據具體的參數,判定紅旗軍團的損失啊。
早知道會沒有任何阻礙的接近到這一距離,就不帶機步團了,有個導彈營伴随,戰術目标就已經實現了。
“沙狐情況!”
法哈德中校對沒有遭遇敵偵查部隊,對方的無人偵察機都看不到,感覺非常不正常。
“沙狐偵測報告,前方未發現紅軍蹤迹,未偵測到可疑信号。”
一個坐在屏幕前的參謀副官,回報道,“‘遊隼’十五分鍾後會再次放出,在前面偵查的地幅面積内,經旅指再次比對,未發現敵軍蹤迹。”
“呼叫沙狐,現場通話,你親自确定一下爲我們發回數據的是不是沙狐。”
法哈德中校甚至懷疑他的偵察排已經被消滅了,同時吩咐道,“聯系旅指,請求後方派出戰術偵察機,沿我前方一百五十公裏區間偵查。讓團直屬偵查直升機出動,向我兩翼五十公裏斜角做低空紅外偵查。”
“是。”
副官答應一聲,知道團長是怕被埋伏。
“我透透氣。”
法哈德中校吩咐完畢,起身推開了艙蓋,怕颠簸中碰着腦袋,用手抓着艙壁露出了小半個身子。
迎面正好吹來一股風,讓悶在車裏半晌的法哈德,倍感涼爽惬意。
中東的沙漠,在早間晚間,沙子反而是涼的,甚至會讓腳底闆感覺到冰。
源于晝夜溫差很大。
指揮車外,荒涼一片,除了裝甲部隊行進中掀起的滾滾土塵,就是時不時出現在視覺盡頭的幾根殘破的拜占庭風格石柱。
地處瓦地倫幹旱地帶,偶爾卻能看到一抹綠色,那是在沙漠中仍然頑強生長的橄榄樹。
約旦的瓦地倫沙漠,其實是非洲北部撒哈拉沙漠在阿拉伯半島的延伸。
可是,與印象中沙丘處處的撒哈拉不同,約旦的沙漠,是石灰岩構造,地面全是小碎石,更像是幹旱的荒原。
甚至,就跟非洲的獅子毛色發紅一樣,約旦的沙漠近看是白灰色的,遠看是發紅的。
在指揮車内看着屏幕上傳回的數據,法哈德中校不信任前方發回的偵查結果。
可是,當他鑽出車,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幹旱土地,無遮無攔的地表上,空曠而孤寂,什麽都沒有。
在這樣開闊的戈壁式地形上,又有什麽部隊是可以躲過偵查的呢。
是沒有什麽可以躲過!
一個無形的方框罩住了行進中的指揮車,法哈德中校的腦袋恰在其中。
鏡頭拉遠,縮小,一個個不同顔色的三角與方框,正呈一個彎曲的散線在蠕動,标志閃爍的地方,就是第二裝甲旅與伴随的兩個機步團行軍隊列。
不同的标志,标示的就是戰役單位中的各級指揮車,赤橙黃綠不同的顔色與光圈的大小,就是威脅度與打擊順序。
鏡頭再次拉遠,地表開始顯現,從天空中看去,沙漠反而像是深淺不一的溝壑一樣,褐色與白沙色交織,丘陵山脊與平地交彙時調色闆般分明的色彩。
經緯度,等高線,山丘高度,坐标,無一遺漏的在圖像上實時的反饋。
反饋在紅旗軍團的作戰屏幕上。
紅旗軍團是沒有放什麽無人機去偵查,因爲沒必要。除了尊重電影與一般認知,擁有上帝之眼的紅旗軍團,再放個鳥出去,就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在紅旗軍團各級指揮節點中,看到約旦第二裝甲旅實時圖像的各國軍事觀察員們,面對看到的東西,無不深以爲然。
演習不光爲了紅旗公司,也是爲天幕的各項收費服務,提供廣告素材。
無人機的優勢就是高續航,再高高不過飛艇一續就是幾個月。飛機搭載的設備才多少,解析度才多高?
偵查無人機就是鏡頭加信号端口,拍攝的畫面要實時傳回,要實時與控制台交互,容易被幹擾,甚或被奪取控制權。
無人機是飛行眼球一樣的東西,看到的是焦點,看不到的就是盲區。飛艇是高挂在天空中的一張靜止的大網,是永不降落的無人機偵測網,無時無刻都在工作,沒有焦點與盲區的分别。
法哈德中校看不到它,它卻能看到法哈德中校從車裏鑽了出來,腦袋旁還有法哈德中校的生平履曆介紹。
如果想結束法哈德中校此生的生平,隻要一枚發射後不用管的導彈,通過飛艇中繼,就能準确的落到法哈德中校的腦袋上,結束他的一生。
天幕就是幹通訊的,指揮車就是信号源,一偵測,根據發射源信号的強弱,各級指揮車在屏幕上一目了然,可以讓操作員準确的選擇是先殺旅長呢,還是先把廚子幹掉。
當然會遇到僞裝,對付目視辨别可以把普通車輛也裝上天線,指揮車與戰鬥車輛外型弄成一樣的。對付電偵信号識别,讓炊事班用一堆假電台僞裝成指揮部,沒事按電報玩就行了。
可那都是戰術僞裝手段上的枝節問題,在全體系的軍事偵測系統上,五角大樓都要使用天幕的收費服務!
當然,未來還有此時正在木着臉看着實時畫面的各國觀察員們,他們一定會說服各自所屬的國家,要麽自己放飛艇上去,要麽把天幕的飛艇打下來,要麽就付費使用這一服務。
否則,面對依托這一系統的對手,自認爲很時髦的無人機偵查,在對手眼裏不過是土著的遊戲。
對手不光能看到你,還能看到你的無人機,看到你每一個戰術單位的工作情況,與實時的戰術調整。
原來躲避衛星,可以遮蔽,可以趁衛星不在頭頂的空隙行動。
現在?遊戲規則變了,是天幕的時代了!
要麽用一個遊戲規則玩,要麽就不是一場公平的遊戲!
……
“盡快結束這場遊戲吧。”
不在演習地域,甚至不在約旦境内,在以色列埃特拉港的一間賓館内,看到約旦第二裝甲旅實時畫面的基斯.亞曆山大,對一旁一身休閑裝的令羽聳聳肩,“該測試的在演習開始前就測試的差不多了,在這樣的對手身上,測試不出來什麽,能跟中國來一場麽?俄軍也行!”
“恐怕要排在美軍後面了,海軍迫不及待的想要輸給我們,好争取更多的經費。”
令羽在單人沙發上翹着腿,拿起茶幾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你的孩子們都測試完了?你是不是低估約軍的實力了,我建議你再深入的多測試測試,老闆的測試項目沒完,演習是不能提前結束的。”
“如果不是油不夠,我能讓‘沙狐’偵查分隊的無人機現在就來找我們。”
亞基.亞曆山大畢竟是四星上将,做過美國國家安全局局長,又是網軍司令,對天幕的實時畫面效果早看膩了。
美網軍的一個小組,在演習未開始的時候就秘密抵達了以色列,架設了工作站。
在紅旗軍團與約旦軍隊的演習籌備階段,就在演習之外,進行了另一場演習。
收集相關信号,破解,侵入,奪取紅旗軍團與約旦軍隊雙方的信息控制權。
對亞曆山大領導的美國網軍來講,無論是紅旗軍團代表的紅軍,還是約旦軍隊代表的藍軍,都是他們的假想敵。
甚至,美網軍最大的敵人,就是美網軍自己。
這是對的,信息技術一日千裏,自家是落後,還是是先進,怎麽知道?
沒有敵人哪行?
紅旗公司并未因爲被美網軍當做假想敵憤怒,委屈,抗議一類的,而是無限欣喜。
沒有老帝國主義充當磨刀石,新帝國主義這把刀如何才能更鋒利?
沒有敵人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