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環顧左右,指了指腳下的“海上花園”,輕笑道,“這種項目,即便大國,研究要三年,立項要三年,籌備再三年,一邊協調一邊建,不知道要多少年!人的一生才多少年?
國内與别國的國家間項目,除了對俄,不是非洲就是中南美小國,要麽東南亞小國,貸款跟着項目走。我又不需要貸款,何必麻煩國家?本來沒事,六個國家的領導一聊,一堆政府部門一協調,項目能不能啓動,都不知道了。
我隻是知道,如果把這個涉及六國的骨幹電網交給聯合國,那就一定别想幹成。”
“走。”
榮克說着,見前面棕榈樹下的桌椅擺好,一邊招呼衆人過去,一邊笑着對何一峰道,“國家支持很好,國與國沒必要,那就成六方和談了。萬一談的時候,朝鮮給韓國來兩炮,網還架不架了?
我搞定了阿穆爾州議會,後貝加爾邊疆區,國内又沒問題,這段就通了。國内用老母雞跟朝鮮借個路,朝鮮天下掉下來個老母雞,能有什麽問題?
韓國又不是要與朝鮮建交,就是從朝鮮接根線過來。韓日跨海是一樣的呀,又不是讓韓日親如一家,該打打它們的,把線給我連上就行了。
本來不複雜的事,沒必要複雜化。美國國會天天喊我過去答辯,解釋壟斷問題。要是中俄朝三國政府級一攙和,我就得去答辯永遠答不完的問題了。
咱們發揚咱們在基礎設施建設與野外工程上的優勢,大幹快上,不要宣傳,就當沒這回事,最好。”
說話間,衆人紛紛在圓桌旁的搖椅上落座,小桃領着倆人,端了不少開好口的椰子過來,一個個椰子上都插着仨粗吸管。
桌上,幾個盤子裏擺着火奴魯魯餅幹,旁邊放着科納咖啡,還有國内挺有名的堅果,夏威夷果。
夏威夷版下午茶!
“工程上我們是有優勢的。”
剛落座的衛寇自信的一笑,他是華能原總工,中科大工科,工程師出身又常年在雲南那種地界幹電站電網,一般地形沒問題。
中國是世界唯二的縱貫寒熱兩帶,唯一橫跨世界屋脊直至海平面的國家,三橫三縱,四高四低三平原。地形複雜,多山地丘陵,凍土帶都有。鋪個路就得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山過不去還得開隧道,基礎設施項目施工難度很大。
可是,在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建築施工隊伍,世界何處去不得?
正如國内的鐵礦不行,反而逼迫出了鋼企的冶煉技術。一遇上澳西富礦,盈利就大一樣。惡劣環境很鍛煉人,蒙古騎兵是這樣,煉鋼是這樣,工程施工項目是這樣,連VCD糾錯都是這樣。
中國的碟片放日本原裝VCD,DVD,BD裏是放不出來的,又卡又花又死機。買個東芝錄像機,天天得用酒精擦。
可東南亞,非洲,南美等等,世界絕大多數地方的碟片也不咋地,也是盜版遍地,隻有中國産的VDB播CD,才能看下去。
禍兮福之所倚!
帝國郡治沙,就是在用惡劣環境,鍛煉SP的農業兵團,戈壁大漠裏練出來了,就邀芝加哥會獵于美國中部平原。
早生二十年,奧八馬都得換老闆!
榮克對國内的建築施工隊伍信得過,否則也不必找國内了,聞聲很贊同:“别的我幫不上忙,也對工程監理那套沒興趣。因爲這個電網是我們共同的财産,長期的财源,我相信你們會把它搞好。
但是,爲了讓你們更快一點,我覺得工程早完成一天,由SP在原意向的基礎上,再增加一百萬美元的獎勵,是必要的。
當然,這一百萬美元是集體嘉獎。
我們會每天再拿出一百萬美元,獎勵給一線的建築工人師傅們。項目分解,每段一結,每提前完成一天,獎兩百萬美元。
爲了讓工人師傅可以更快的拿到獎金,這筆錢,就不用老母雞了吧。”
“老母雞也行。”
國家電網的舒三虎,被榮克對老母雞的執着感動了,服氣的重重一點頭,“反正我們也得吃飯,吃什麽不是吃,就吃你的老母雞挺好。”
“你的選擇不會錯的。”
榮克誇贊了道,“我的老母雞,可不是一般的老母雞,是有機的雞。”
衆人汗顔,都有點被榮克對老母雞的執着感動了。
盡管,一天兩百萬美元,或是兩百萬美元的老母雞,對這一骨幹網的總造價來講,不算什麽。
這一±1100千伏特高壓直流輸電網,北接俄羅斯阿穆爾州兩處,後貝加爾邊疆區一處煤田,SPE的發電廠會同期建設在那裏。
從黑龍江進入中國境内後,與國家電網骨幹網相連,在吉林珲春入朝鮮羅先。依托原來國網在中朝段架設的百公裏66千伏輸電線路,與在朝鮮羅先建立的66千伏變電站進行綜合改造。
然後,這一骨幹網橫穿朝鮮半島,一直抵達韓國釜山,用海底電纜接駁日本福岡變流站,與日美聯合電網并聯。
在三千公裏以上,長距離,特高壓輸電領域,中國的經驗與技術都是世界的佼佼者,損耗小,故障率低,穩定性高。
SPE委托國家電網主要負責的就是橫穿朝鮮的600公裏段,中國境内1800公裏,與俄阿穆爾與後貝加爾至黑龍江的兩段900公裏。
韓國至釜山,釜山至福岡的海底電纜,由SPE負責。
這一跨國特高壓骨幹網,國家電網負責的總長度約爲3300公裏,電網包括相應的變流站及配套設施,工期十八個月,項目總造價27億美元,其中9億美元是支付的國産電力裝備。
這一造價與國家電網年三千多億美元的營收相比,微不足道。
但是也不能說少,因爲這是國家電網在海外項目上的最大項目。
盡管,付的不是美元,是老母雞。
當然,這一工程絕非是一個基礎電力設施工程那樣簡單。
明天是正在東太平洋海試的“樂園”号靠泊“海上花園”的日子,榮克邀請衆人一起觀禮,盡管是個殼子,可是意義重大。
衆人随之談起了“海上花園”與“樂園”代表的海上城市前景,後天是大毒蛇系統公司與天幕聯合試驗艇載衛星入軌的日子,榮克倒是沒發出邀請。
一是他要上T-AGM-25“霍華德.O.洛倫岑”号測量船,國内來的上不去。
二是遠望七号測量船正在夏威夷以西海域巡弋,他上不去。
各上各的,各觀測各的挺好。
其實目測根本觀不了什麽,艇載衛星入軌是在平流層高度挂撐衣杆,是個盤形助推器把衛星送上去。沒有火箭發射那麽好看,拖着長長的尾巴,濃煙滾滾的上去。
艇載衛星入軌沒那麽好看,好看就麻煩了,肯定炸了。
目測隻能觀測是否試驗失敗,無論是助推器炸了,還是助推器發射時把飛艇平台點了,地面目測都可以觀測到。
對于艇載衛星發射試驗,用一句話形容挺貼切!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拿破侖!
……
湖南,長沙。
嶽麓,橘子洲!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怅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峥嵘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毛澤東!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
橘子洲上,一群人中,一位鬓角花白,濃眉雙飛入鬓的中年人,負手而立,看着湘江中往返的船隻,感慨道,“沒有祖逖中流擊楫,沒有紅巾軍北伐中原,早已遍地膻腥。不是這份自信始終未曾消逝,中華文字早滅。何人願抛頭顱,護我千秋家國,何人熱血,敢染八萬裏山河?”
圍着的人都有點懵,不太搭的上話,一旁省商務廳的羅新笑道:“滕處長好興緻啊,北伐中原得有根據地啊,我看就我們湖南吧。”
“湖南長沙吧。”
市府的餘勳湊趣道,“滕處長故地重遊,這洄遊就是來來走走啊,長沙地方大着呢,我們跟您挖個湖,您就别到處遊了。”
“這近乎套錯了,在職,不一個系統。在野,受不得拘束啊。”
被稱爲滕處長的中年人哈哈一笑,“我現在啊,爲王前驅,要爲SP的發展掃平障礙啊,開山搭橋的命,停不下來喽。”
滕志平,年近半百,明面職務:SP中國物流總監。
同濟結構工程出身,建築工程,道路與橋梁工程,地下與岩土三學士。曾在鐵道部總調,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後勤部,軍交運輸與物資油料部門任職,參與過三軍聯勤的籌備與具體實施。
三軍聯勤,用優化統籌配給,垂直與并聯并行,打破了原聯勤保障模式。建立了聯勤機構三軍編成,保障實體統管共用,通用保障和專用保障統一組織的大聯勤雛形。
這一大聯勤的未來進化版,就是軍區分管向軍區後勤參謀聯席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