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笑了起來,“你太聰明了,所以不該過早的接觸哲學。哲學就是宗教,宗教就是讓人放棄當下,換取超脫的學說。一種棄實填虛,用精神推動物質,置換與消滅物質的操縱術。
你太聰明了,如果在這個年齡段陷入到哲學的邏輯循環中,就很可能出不來了。哲學是個圓,轉回來還在原地,你正長身體的時候,少接觸這些,過早圓融的心理,會讓你止步不前。”
凱瑟琳對榮克一咧嘴:“怪不得喬說,你的忽悠教就是個披着宗教皮的黑手黨社團,讓我離你遠點。”
“喬不是擔心我把你拉進披着宗教皮的黑手黨社團。”
榮克不以爲意,端起啤酒來了一口,“你知道的不是麽?”
“是的。”
凱瑟琳妩媚的一笑,“喬是擔心你把我拉上床。”
“一半!”
榮克放下杯子,豎起一指,“喬同樣擔心你會主動撲上我的床。”
“是的。”
凱瑟琳哈的一聲,捂嘴笑了起來,“喬非常恐懼失去他的小孩,怕我過早的告别小孩。”
“碰上了讓你怦然心動的男孩,不趁機告别小孩,你就會永遠多出一個遺憾。”
榮克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我跟邁克斯.萊文的看法一緻,别愛上個打籃球的就好。我在學生時代,碰見的每一位喜歡打籃球的人,也都是白癡。”
凱瑟琳哈哈大笑:“爲什麽?”
“很簡單。”
榮克輕笑道,“你扔個球出去,狗會叼回來,狼不會。你想想自然界玩球的都是什麽,海豚,海豹,大白鲨怎麽不玩球?都是容易馴化的物種!
十個人搶一個球朝筐裏扔,二十個人追着一個球踢來踢去,倆傻帽還攔着球不讓進,美式傻帽好點,沒攔球的了,全抱着球跑,一群大傻帽。”
凱瑟琳笑眯眯的問:“你在诋毀球類運動?”
“不,我在诋毀直接的球類運動。”
榮克振振有詞,“拿個拍子就不同了,例如兵乓球,網球,棒球,冰球,馬球。人類直立行走,就是爲了解放出雙手。解放出雙手,就是爲了運用工具。懂得利用了工具,才有了狩獵,才有了建築與部落文明,才有了農耕與手工業文明的誕生。
随着對工具利用與改進的深入,工具的高級形式,機械,淘汰掉了人手,更高階的工業文明,就随之而來了。等到計算機淘汰掉了人腦,把人類整體淘汰掉,更高階的智能文明,就會來了。
從文明的發展就可以看到,不用拍子玩球的,全是最低階的傻老帽。高階的遊戲,是你爸爸那樣,會運用高階工具做遊戲,用戰鬥機相互纏鬥,誰輸誰就掉下去。這種拿命玩的遊戲,才有點意思,這才是勇敢者的遊戲。”
“唔?”
凱瑟琳服氣的點點頭,“我似乎該找個飛行員做男朋友。”
“坦克員也不錯呀。”
榮克笑道,“宇航員,艦長,鍾表匠,機床操作員,反正,我覺得使用工具的挺酷的。”
“傾會使用什麽工具?”
凱瑟琳奇怪道,“她是用什麽工具吸引你的?”
“細筷子啊,俗稱毛衣針。”
榮克用手在身前比劃了兩下,“兩把小筷子跟炸油條似的,毛衣就一溜一溜的出來了,李傾打毛衣的時候最性感了。你要是想學門手藝,我就建議你學打毛衣。這對愛吃油條與喜歡工具的男人,有很大的吸引力。”
“唔?”
凱瑟琳盯着榮克,狐疑道,“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呢?”
“因爲我是男人哪。”
榮克聞聲哈哈大笑,“女人不就是男人騙來的嘛,女人吸引男人才靠打毛衣,男女不同,真的,我不騙你。”
“唔?”
凱瑟琳狐疑的盯着榮克看了看,沒說話,挖了一勺冰淇淋塞嘴裏了。
“SIR!”
一個女侍應抱着個夾冊侍立在側,面含微笑的輕聲招呼了一聲。
榮克扭頭,含笑對女侍應與身旁站着的一個秃頂中年微微颔首示意:“嗯?”
“請問。”
穿着條紋T恤坎肩,牛仔褲馬靴的秃頂中年,笑呵呵的問,“您是榮先生麽?”
“我是姓榮。”
榮克對秃頭老兄點頭一笑,“有什麽事麽?”
“哎呀,您真是榮先生啊。”
秃頭中年喜滋滋的一樂,搓着手,自來熟道,“歡迎光臨鄙店,不好意思,打擾您用餐了。”
“你可真逗,有事就說呗。”
榮克看着中年人的東亞面孔,換成了中文,笑着點了點頭,打趣道,“是不是來通知免單的?我謝謝你啊。”
中年人聞聲,一臉迷茫。
榮克看到中年人的神色,又改回了英文,微笑道:“我以爲你聽的懂中文呢。”
“我當然聽得懂。”
中年人迷茫的神色一收,突然一變臉,換上了一股子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來了句純正的普通話,“這不您一說免單,我趕緊裝迷糊麽?”
“唔?”
榮克一愣,一下樂出了聲,站起來伸出右手跟中年人握了握,左手拍着面前搞笑老兄的肩膀,哈哈大笑,“我來你這吃飯,你不送果盤,送個逗你玩?”
“哈哈,馬祥,榮先生你好。”
馬祥握着榮克的手搖了搖,又放開,搓着手笑的跟個包子似的,“要是老美,我還真不敢打擾人用餐。這不江湖傳言榮先生一向好相處麽,我就觍着臉湊上來了,就怕您走的急,來不及留個墨寶啊。”
“你别逗了。”
榮克聞聲又樂了,“你還挂領導題詞呢?你把我挂上去,移民局照樣遣送你呀,什麽時候遊過來的?”
馬祥也樂了:“國籍都拿下了,2012年辦的投資移民,原來在國内開酒吧的,來加州還是開的酒吧,後來您不是改造銀灘麽,就把我酒吧扒了。我正等着回遷呢,這店本來是您公司臨時安置我的地方。”
“咦?”
女侍應又端來了幾盤小點,榮克拉凳子招呼馬祥旁邊坐下,疑惑的問,“本來?你什麽意思?”
“不瞞您說,我幹着幹着感覺這店挺好的,周圍環境也好,四周都在挖湖植樹。”
馬祥說明了來意,“我過來一是想留您個照片,我好貼店裏牆上,老顧客貼的都有,貼您的是想讓您常來。二就是想問下,我能不能不回遷了,幹酒吧幹的鬧騰了,不太想動了。”
“這房是臨時房吧?”
榮克用腳跺了跺地闆,戲谑道,“這是活動房啊,臨時安置你們的。你沒說實話啊,你不是想要這個店,是想要這塊地皮吧?”
“嘿嘿。”
馬祥嘿嘿一笑,點頭承認道,“沒錯,我原來那塊臨濱海路,條狀排屋被改成散射中心圓構型後,我排的那個号很好,就在海岸邊。換的店也沒說的,我去看了,比我原來的好的多,可我鄰居沒了。
我原來就靠我旁邊那家大娛樂場的客源呢,結果它搬鮮血之城去了,我孤零零一個酒吧沒客人啊。
倒是這塊不錯,我就想能不能把地皮換到這邊,我自己花錢起個店。”
“行啊,你提醒我了。”
榮克沉吟一下,點頭一笑,“回頭公司建築部門會把新區規劃圖紙,下發到所有等待回遷的居民手中,如果想安家在新規劃區,或者在新區搞什麽物業,讓你們這些老居民優先選取。”
“太感謝了。”
馬祥沒想到榮克這麽好說話,沒口子的道謝。
“你客氣了,你們應該提議的。”
榮克納悶道,“銀灘不是出了公民法了麽,隻要收集到社區五戶簽名,就能社區表決,改造社區啊,收集到足夠的簽名,甚至銀灘怎麽建,都是你們說了算啊。”
“嗨,别提了。”
馬祥一拍大腿,一臉古怪之色,“社區活動屋,市公共議事廳我都參加過,那表決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男人晚上九點必須到家,星期五要禁酒,别家狗拉我門前草坪,必須負責清理草坪四周,再拉清理八周。這他媽什麽玩意啊,這哪是市議會啊,這就是浪費時間。”
榮克聞聲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家裏的事最大,社區其次嘛,誰還操白宮的心哪!銀灘還是好的呢,帝國郡市一級發起個投票,投票最低人數都湊不齊,人都不來。得發起者拿着公決表格,挨家挨戶的收集簽名才行。
也就是社區級的好一些了,起碼能湊夠人,能把想辦的事辦了,想改的改了。到市一級在帝國郡就沒人來了,啥也幹不了,連政府常設機構都沒了。
有仨市幹脆就沒要市政府,是三地警察局長在兼市長職能。更邪乎的卡帕,威斯特倆市,連警察局都不要了,全市公務員就六個,還全是法官,全是兼職。
銀灘居民政治參與熱情就夠高了,先從家門口的狗屎立法挺好。狗屎都清理不了,社區都漂亮不起來,怎麽讓銀灘漂亮起來,就更沒發言權了,慢慢練吧。”
馬祥歎了口氣,搖頭苦笑:“不是居民參與熱情高,是女居民參與熱情高,趁男人不在,表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差點在銀灘把酒給禁了。
我們這些男人,都是法規發下來了,才知道一群女人背着我們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我們這些男人,就是爲了推翻那幫女人制定的亂法規,才不得不參與表決的。
咱銀灘能不能禁止女人投票啊,這每周至少要陪老婆逛街一次,月不得少于四次,否則勞動改造兩周的夫妻條款,這像話麽?”
“我覺得挺好。”
榮克哈哈一笑,贊歎道,“女士們才是真正把銀灘的發展放在心上啊,知道勞改營缺人,亟待補充搬磚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