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2015年淨利潤才15億美元,2016年就剩兩三億美元的利潤了,你們都虧損了,要靠變賣業務實現收入增長,能堅持到現在還未被移動并購,都已經很難得了。
按照2015年的淨利潤算,即便按你的說的比例,也是白拿7倍的淨利潤,按2016年算,等于淨利潤增長三四十倍,白拿還有風險?”
“我們可不是白拿。”
趙經理苦笑道,“我們每年得付出300多億的銷售費用,網絡與營運的支撐成本又連年上漲,每年都是三成的增長,機房租賃與設備折舊,我們的成本很大。”
“那與我有什麽關系呢?”
榮克兩手一攤,無辜道,“我送你一座新房?你不會讓我把你老房子的修繕款也包了吧?”
趙經理語氣低沉道:“國内的情況你都了解,人事包袱很重,我們要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不是說裁員就能裁的,老業務不是說放就能放的。那牽涉大量的人事變更,阻力重重。
我是真心請教,您給句痛快話,聯通要是一條心就跟天幕綁上了,未來到底是什麽樣?”
“未來?我可不是算命的。”
榮克一愣,趕緊擺手,“我那榮大仙是人叫着玩的,你可别當真,我那就是個忽悠教,我忽悠的事,我都不當真。”
“可我們當真,真不真另說,你就跟我交個底,讓我帶回去,成麽?”
趙經理說着從兜裏掏出包煙,問,“這兒能抽麽?”
“抽你的,也給我來根兒。”
榮克說着,扭頭沖門外喊了嗓子,“老徐,上煙灰缸!”
不等煙灰缸來,趙經理遞了根給榮克,自顧自的點上了。
一個西裔服務員把煙灰缸送了上來,老徐又拿過來一套濕毛巾。
感謝完老徐,榮克才對趙經理笑道:“天幕是美國資本,自然遵循帝國主義公司形式,讓你們從底層協議,通訊标準,軟硬件連帶維護換零件,都離不開我們呗。把聯通變成天幕的市場運營承包商嘛。”
“這我們心裏有數。”
趙經理抽了口煙,點點頭,“說點我們不知道的。”
“呵。”
榮克龇牙一樂,想了想,道,“你們應該清楚,天幕在聯通身上前期投入那麽大,肯定是要收回來的,我們對聯通的股份,或者什麽侵吞國有資産的沒興趣。就是通過你們占領市場,通過市場行爲把利潤收回來。”
趙經理點頭,問:“增值服務?”
榮克一笑:“你知道實名制之後,會演進出一個什麽産業麽?”
“什麽?”趙經理被問的一愣。
“網絡金融保險服務行業。”
榮克平靜道,“實名制就可以信用聯網了,征信與驗證就容易了,這将是國内互聯網公司厮殺的主戰場。
在歐美的一般經濟循環與商業運作體系中,一切産業都是手段,隻有金融是目的。”
趙經理皺了下眉,問:“我們是電信移動運營商。”
“是的,随着網絡金融盤子的迅猛擴張,會讓你們演變成各自的獨立系統。”
榮克微笑道,“全網通用的時代會過去,電信,移動,聯通,你們都會成爲蘋果一樣的自有非兼容,或者說排外的獨立平台。
隻有獨立的平台,才可以鎖住網絡金融利潤,才能對提供網絡金融業務的各方,形成議價或者說壟斷權。
你們一定會如此,時代會推着你們走,讓你們各自獨立。”
趙經理問:“你要的是這個平台壟斷權?”
“我要不了。”
榮克笑了,“我那麽貪心,你們不把我打成帝國主義反對派才怪。虧錢的時候我是貴賓,賺錢賺多了,我敢跟你們讨論同富貴的事?”
趙經理臉一紅,擺手曬道:“不至于。”
“那是因爲我的力量,不會任你們生殺予奪。”
榮克平靜的一笑,“我不會寄望于美好的願望,以前如此,以後也如此。與你們合作,合作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切蛋糕的藝術,你放心,我一向公平。
但是,這有個前提,那就是國内不放開電信運營市場,堅持讓你們少數幾家壟斷。
這樣的壟斷平台才有價值,任現在的一堆互聯網金融公司多強大,遲早到我碗裏來。
可是,如果國家放開了這部分市場,允許外資與民營進入電信運營,信号發射商領域。那麽,我們的合作到那一刻爲止。
因爲那時候的聯通,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我們就不再是對等的夥伴了。”
趙經理嘴角抽了抽:“你真誠實。”
“我從來不欺騙合作夥伴,即便他們接受不了。”
榮克無所謂的挑挑眉毛,“天幕與聯通合作,就是聯通有壟斷權,沒有這個壟斷權,聯通什麽都不是。
移動曾經相信了國際投資人士的美好督促是真的,于是取消過一段時間的雙向收費,結果港股大跌。呵呵,沒有壟斷權,聯通有什麽資格與天幕平等合作?
我們就是爲了聯通的壟斷權而來,聯通沒有這一核心競争力,迎來的隻會是天幕的競争,而不是合作。
壟斷權是個好東西,你們要珍惜,拿穩它,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國内網絡金融業的盤子,會以一萬億,兩萬億的速度暴增,會超過國家外彙存底,會超過滬深股市的交易額。
一萬億美元的盤子,交易一次就等于送平台一次印花稅。隻要錢在,就一直可以按比例提取基金的平台費用,這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與之相比,電信移動運營的那點收入就會逐步退到次等位置去。”
趙經理疑惑道:“這是互聯網公司的業務吧?”
“這是國家金融安全。”
榮克眨眨眼,笑出了聲,“你放心吧,這種東西一膨脹,自然就會到人民的碗裏來,誰最能保障人民的利益,政府嘛。
最後,這個盤子的三方,隻能是政府銀行,壟斷電信移動運營商,最後才是各種渠道,互聯網平台隻是渠道之一,回頭就顯不出它了。
你問我未來,我就跟你說這倆未來,一個電信運營商會從全網變成獨立體系平台,一個網絡金融的演變趨勢,夠了吧?”
趙經理觍着臉問:“變獨立體系平台,對聯通有什麽影響?”
“唔?”
榮克看着趙經理,服氣的點點頭,“有戰國,你們三家分,不過是三家分晉。爲了抵禦其他洋諸侯,土諸侯,你們會競中有合!
如果移動,電信,聯通,可以始終拿穩壟斷權,那就是一個封閉的生态環境,那就是三國!
那就不是競中有合了,會以統一天下爲目的,即吞滅掉對方。
即便爲了反壟斷免責,故意留個吉祥物,也會趨向于把其餘兩家削弱成傀儡,斷其根基,添其繁花,讓它看上去很美就夠了。
目前就處于封閉的生态環境,天幕制定策略肯定要按這個環境背景來,那就是避免聯通在5G時代,被吞掉。
一旦聯通再虛弱下去,移動即便無法合并聯通,也會抽掉聯通的筋骨,基站群它拿住,聯通就隻是租客了。你們就從運營商變成了運營承包商,朝市場端走了。
一旦5G時代,網絡金融膨脹到要到碗裏來的時候,電信有骨幹網,移動有基站群,聯通有啥?分大蛋糕的時候,誰用戶最多,誰的平台吸金就越足。
而在固定電話,機房,PC端與無線,基站,移動端的趨勢中,移動端又占據優勢。那麽,很簡單的推論,隻要電信壟斷權不失,以後國内的世界,中國移動會很偉大。
中國移動缺少的不過是一個機房,無線技術要什麽有線機房?單獨的數據中心,直接接駁飛艇衛星就夠了。
移動隻要補上這一環,把運算存儲機房這一環補上,它就連電信的臉色都不用看了。
我們跟這麽偉大的公司是形不成議價權的,所以,在那一天來臨前,我們就找上了你們。
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剝奪聯通的利潤。相反,我們還會爲聯通輸送充足的營養。
我很誠實,所以直接告訴你,我們并不支持聯通把移動打成聯通的樣子,移動與聯通勢均力敵,競争中共同發展才是好的。
最好電信,移動,聯通業務交叉,三分天下,彼此競争才是好的。
壟斷對你們并不好,你們并不具備駕馭壟斷的力量,是行政的力量在爲你們保駕護航,你們其實是未成年人。”
“你真誠實。”
趙經理無奈極了,搖頭苦笑道,“你們爲我們輸送的營養從哪來?網絡金融業務?”
“那當然,隻不過那是望梅止渴。”
榮克笑道,“這個網絡金融的未來,是讓你們先有所準備。在這張桌上,在電信移動運營領域,隻有你們三家夠資格上桌。我們不過把籌碼壓到你們這裏,本身是沒資格上桌的。
我們負責平台搭建,你們好好打牌就是了。”
趙經理點點頭:“你意思我明白,既然是遠梅,有近點就能解渴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