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輕描淡寫的解釋一句,皺眉道,“卡爾,我們現在的位置,決定了我們必須走在全人類前面,必須進入世界前沿科學的第一梯隊,邁入前瞻與猜想領域。
如果我們還是全力着眼于應用科學層面,那我們就是自甘堕落。”
“我怕火車脫軌。”
卡爾.法赫特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愁色,擔憂道,“短短幾年,轉基因已經進入活體應用領域了,轉基因鲑魚都擺上餐桌了。人類若幹年後,或許再也見不到鲑魚洄遊的場面了。”
“鲑魚洄遊,闡述了生命的意義。”
榮克淡然道,“轉基因,诠釋了改變生命的意義。兩者的高低,以我的科學素養,無法分辨。
我隻知道,别人要是有大炮,我就得有炮。而不是去學如何躲炮,或考慮大炮人道不人道。
我們的快餐甜品,有不是糖的代糖,有沒有植物的植物油,這是對全人類的犯罪。種族屠殺與屠殺全人類相比,後者反而不是罪。
造個土槍會被抓,造個核彈,就是奧本海默,就是大科學家,民族英雄。
殺一人爲罪,屠萬即爲雄,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在一個罪惡的世界,我們不犯罪,就是等犯罪的來犯我們。我們反對犯罪,要麽用槍炮,要麽成爲犯罪份子的頭。
多建點勞改營,改造他們,讓一曲忠誠的贊歌始終在他們的耳畔回響,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們現在改造不了他們,就隻能改造我們自己。我知道你擔心生化實驗室,會展開基因人體試驗。
但是,擔心是毫無意義的,你能阻止我們,阻止不了他們。與其讓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毀滅我們,不如我們自己毀滅自己。”
卡爾.法赫特額頭滲出了水光:“這畢竟是上帝禁區。”
“可也是生意。”
榮克冷冷道,“蒸汽朋克公司生态的産品,制藥類占比越來越大,大麻類更是天文數字。
如果有哪個天才的科學家,發現了什麽導緻感冒的基因,藥物成瘾的基因,通過基因修複把病根除掉了,我們的制藥原料賣給誰?
我對什麽染色體,基因,藥物等等一竅不通,感冒是怎麽來的都不知道。可是,SP生态必須知道,必須提前預判,提前預警。
最好的預警辦法,就是前出偵查。這就需要生化實驗室,必須進入人類前瞻科學領域。
前方有沒有雷,我不知道。可我甯可把自己炸死,也不想被哪個不相幹的連累了。
即便明知前方有風暴,我們依然要遠航,我們先找到新大陸,總比讓人找到我們好!
當年裏斯本往返果阿的大帆船,十艘隻有一艘可以幸存,這就是探索新大陸的代價。不敢付出這個代價,我們憑什麽去找新大陸?等着别人來找我們不就行了?
如果不是紅心總醫院院長門戈.海姆跟我說明,我連身邊有CRE這種抗藥菌的存在,都不知道。
那麽,我即便死在了CRE的手裏,又怎麽會知道是誰把我幹掉的呢?
卡爾,你要阻止這類毀滅的研究,不能靠美好的願望,要靠絞索,誰敢研究就把他挂上去。要靠電椅,誰不聽話就讓他坐上去。
你不能把他們送上絞索與電椅,就阻止不了我們的自我毀滅。”
卡爾.法赫特沉默了下來,雅克.麥克唐納一副無所謂的态度道:“我就說了,毀滅才是創造需求的最好方法,無人能阻止人類自我毀滅的欲望。
我們除了追随這種欲望,放大這種欲望,又能做什麽呢?
我們不這麽做,就會被這麽做的毀滅。”
“可我們不能一邊倒的通過毀滅,通過浪費來創造需求。戰争與和平,要達到一個平衡。”
榮克沉吟了一下,眼神中有一絲憧憬,“起碼,我們在自我毀滅之前,應該多創造出一些美好的事物出來。就像互聯網那樣,帶給人溝通與知識分享的快樂。
這樣,即便自我毀滅降臨,我們起碼是娛樂至死,含笑而亡,不是麽?”
尼爾.波茲曼笑了起來,點點頭,感興趣的問:“比如呢?”
“古羅馬大競技場怎麽樣?”
榮克神往道,“機器人搏擊大賽準備的差不多了,等到兩三米的機器人技術逐步成熟了,我們就把擎天柱與威震天造出來,讓它們成爲角鬥士。
平常,大競技場還可以作爲馬球場,騎兵大賽競技場,賽馬場,賽狗場,還可以賽牛。不知道獅子老虎可不可以培養,那家夥跑起來才漂亮。
人類曆史上數之不盡的傳奇建築,傳統娛樂項目,我們都可以将其重新包裝一下,将其一一複辟。
肚皮舞,拍賣女奴,酒池肉林,銅雀台,我們的童話世界之所以受歡迎,就是因爲接地氣,童話世界裏的房子裏,住的就是本地居民。
我在想,何不把我們居住,生活的地方,改造成一個大大的童話世界呢?
拉斯維加斯的百樂宮是不錯,奢華漂亮,可似乎與我們土老帽的氣質不搭。
如今的美國,與當年的蘇聯差不多了,一個個郊外别墅,完全一個模子,比赫魯曉夫筒子樓相似度還高,高樓大廈也是千篇一律。
我們反其道行之,把曆史上那些消失了的遺迹,搬進現實。中式園林,西式庭院,居民就住在這些曆史的建築中。
我們不以招攬遊客的心态建設我們的夢幻家園,才是吸引遊客的最好方法。”
“這算什麽?”
雅克.麥克唐納愣了下,指了指左右的人,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造旅遊區,娛樂我們自己?”
“是用浪費,激活浪費,創造價值。”
榮克笑道,“帝國郡灌區的童話世界,居民收入在持續攀升,物價反而不漲,怎麽做到的?不就是我們用異國風情,那一輛輛馬車,一串串燈籠,布幌子,招客幡,牌坊天橋等等景觀,激活了廉價的地皮,引來了金流麽?
我們的骷髅币爲何堅挺,除去貴金屬因素,不就是骷髅币錨的地盤上,一片欣欣向榮麽?這不就是升值預期與無窮的信心麽?
可居民的生活成本提高了一毛錢麽?房屋價格反而降低到了99美元租賃99年,一年一美元,全美除了我們帝國郡,還有第二個地方可以做到麽?
我隻不過想把灌區的童話世界,擴大到整個帝國郡,索爾頓湖周邊數百萬公頃的荒地,我們怎麽可能全蓋成工廠?
我們浪費,我們享受,我們創造快樂,人氣就會自己過來。
房地産再貴,都是有價的。可我們地盤上的房産,卻是無價的。
一戶居民,場地經營成本隻有1美元,他就不可能有經營的焦慮。他快樂生活的同時,把快樂傳遞給來玩的遊客就好了,何必考慮那麽多生意?
我們勢力範圍内的人民,都不考慮什麽生意的時候,我們才算做成了人世間最大的生意。
我們的地皮房屋隻值一美元,沒幾個GDP。可我們在一美元的地皮之上,照樣可以創造無限的價值,無窮的歡樂與幸福。”
“我們還算您自诩的帝國主義麽?”
雅克.麥克唐納聽的笑出了聲,聳了聳肩,表情有些怪異,“把外部得來的利潤,扔在這種社會改造級的長期回報項目上?我承認把利潤分給員工,投入我們的地盤上,是讓我們的人士氣高昂。
可這與高回報的項目比,我們的收益率實在是太差了,也搞的我們很窮啊。SP保險的保費從來就不在賬上,總裁級的月薪才四千美元出頭啊。
外界以爲我們是賺的太多不公布财報,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實在是窟窿太多啊,連雇員的養老金都拿去造氣球了。
項目越來越大,一次重大失敗,就會讓我們整體坍塌,雇員與居民的保費都還不上啊。一想到保險部門的賬本,我晚上就睡不着啊。
你不怕人民造反,難道不怕高管暴動麽?”
“你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榮克知道雅克.麥克唐納在開玩笑,同樣笑了起來,“我們怎麽會失敗呢?什麽叫帝國主義,就是把危機轉嫁出去啊,就是一看有失敗的迹象,立刻發動戰争啊。
我們失敗,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們全體戰敗,而不是什麽商業項目失敗。
隻要我們的帝國主義精神還在,隻要我們不斷進攻,最多受挫,養養傷接着打,誰有資格把我們一鍋端了?
帝國主義的核心競争力,就是我們的帝國主義人民。隻要帝國的下一代,依然堅持帝國主義優良傳統,我們的帝國隻會越來越雄偉!
我們的希望,不寄望于什麽高回報的項目,而是寄望于我們的帝國主義人民,有多麽信仰他們自己的帝國。
寄望于我們的下一代,紅心學校的孩子們,帝國少年騎兵軍的騎馬少年們,有沒有勇氣接過父輩的旗幟,迎難而上,奮勇殺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