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咽了口吐沫,不敢說悄悄話了,把屍體拖到倉裏老遠,才又問見多識廣的三牢頭,“我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三牢頭瞪了桑托斯一眼,“按人家的吩咐辦,拿衣服,脫褲子。”
“我怎麽感覺這倆人不像獄警?”桑托斯低着頭,一邊在床鋪上抱衣服,一邊小聲問。
“不用你感覺。”
三牢頭輕踹了桑托斯一腳,示意他趕快幹活,“原來的獄警估計被上帝叫去了。”
“那這些人是誰?”桑托斯小聲問。
“天使。”
三牢頭豎指朝天上指指,“幫上帝叫人的人。”
兩人抱着一堆衣服出來時候,牆根是一片蹲着的光豬。
……
環形監圍着的一塊開拓地,四周有座椅,場邊架着六個簡易的無網籃球架。
平常犯人放風的地方,如今被趕進來一群身穿制服的獄警。
獄長,巡監督導,教育長,槍械室主管,連負責開導犯人的神父,都被壓了過來。
加上一群烏央烏央的監獄警察,場上聚集了近四十人。
“這是一個好東西。”
咬蘋果的男人,手裏舉着一個創可貼一樣的事物,半個巴掌大,中心貼着一個蚊香片與扁平的元器件。
他把手裏的東西對一衆監獄的管理者帶獄警示意了一遍,朝前走了幾步,以一個抛物線的動作扔了出去,“下面,我們給大家變個魔術。”
“啪啪。”
蘋果男打了兩下響指,身旁一個突擊隊員,拿出一個PDA一樣的掌上設備,扭身背對扔出去的創可貼,摁了一下。
“轟隆”一聲巨響,身後的沖擊波帶着一股卷起的粉塵,瞬間打到了隊員的背上,席卷而過。
按鈕的突擊隊員甩了甩頭,拿手撥弄了兩下沾着粉塵的頭發,順手把便攜設備挂到了腰後。
“你們每人都會得到幾個。”
蘋果男又掏出了幾個創可貼,對一衆表情呆滞的監獄管理人員示意道,“它會緊緊的貼着你們,與你們融爲一體。它不高興的時候,會與你們的血肉融爲一體。
爲了避免你們無意義的變成血肉,我先提醒那些打算私自揭下來的朋友,它能聽到你們的心跳。
一旦聽不到心跳了,它就不高興了,不用我們激活,它自己就炸了。
鑒于你們的業餘,爲了避免聰明人拖累我們跟着你們一起挨炸,我們不會跟着你們,隻會通過攝像頭觀看你們的表演。
你們可以選擇攝像頭的盲區,自己試着把它揭下來試試,我們不會阻止你們。
你們還可以給送貨的示警,告訴他們你們遇到了麻煩。
放心,我們同樣不會阻止你們,你們是有充分的自由的。
但是,我要提醒你們,所有通訊器材與對外線路,我們都接了複線,你們最好說悄悄話,這樣我們可以裝不知道。
那麽,誰還有問題?”
一群獄警鴉雀無聲,胖胖的獄長出聲問道:“18點換班,五點多換班的獄警就會陸續過來,我們該怎麽辦?”
“很好,你開始爲我們共同的事業考慮了。”
蘋果男點了點頭,喉管揚聲器出來的聲音依舊怪異,“新來的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慢了解身處的環境,所以,我們給替班的準備好了一個休憩的環境,你們加會兒班。
順利的話,不到五點,我們就可以把事辦完。前提是,你們沒邀請來人參觀你們的監室。他們早走十分鍾,你們就提前十分鍾放松。”
“這鬼東西呢?”
一個肩上挂着高階警銜的家夥,指了指蘋果男手裏的創可貼,“怎麽解除?”
“關掉它。”
蘋果男從腰後取出來一台一模一樣的PDA,朝衆人晃了晃,“三台全部關閉,反鎖裝置就會被自動解除,你們就可以随意摘下它,我們走時會關閉它。或者我們沒走的時候,你們把三台搶過來,自己關閉它。
還有問題麽?”
場上的一群獄警互相看看,都沉默不語。
“一場本色演出,就像你們對你們的上司表演,你們有多廉潔一樣,演好它。”
蘋果男低頭看了看腕表,擡頭道,“還有一個半小時,車隊就到了。浪費時間就是謀殺生命,我們可以趁着這點時間,玩個小遊戲,摸獎怎麽樣?”
監獄的管理者與獄警們聞聲,全都愣了愣。
“你們爲我們做事,我們就會付給你們報酬,這不是威脅,是生意。”
一個突擊隊員提着兩個提包走了過來,朝地面上一扔,蘋果男走到皮包前,用尖刺馬靴把皮包挑開,露出了一捆捆卷起來的美元,擡頭對衆人道,“我們本該給你們一樣的報酬,但是鑒于我們走後,你們或許會面臨審問。
所以,我們決定采取摸獎的形式,一千到兩萬美元是現金,五萬十萬的是一千美元現金加支票,還有兩個五十萬美元的大獎等着你們,最幸運的家夥,可以拿到那張一百萬美元的支票。
當然,支票都與一千美元的現金一起發放,這樣除了你自己,沒人知道你究竟摸到了多少。
一共三百萬美元,多少看運氣。你們可以誠實的全交出去,也可以偷偷的保留它,選擇權在你們自己。
總之,我們沒有欠你們的報酬,要不要是你們的問題。”
一群獄警看着兩袋子現金,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吐沫。
“就那間房吧,作爲我們給你們裝炸彈,兼摸獎藏錢的房間。”
蘋果男随意指了指臨着犯人出倉通道口的搜查室,又看了看腕表,擡頭道,“我們争取一小時完成它,剩下的時間,還夠你們泡杯咖啡,放松放松。”
放風場上交流的時候,環形監倉的樓上,兩個突擊隊員正在拿噴罐在建築上噴塗V型的标記。
三面的樓上三個V,尖角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V字的一旁都有羅馬數字,标識着經緯度。
天上的無人機将地面的數字讀取,傳送至衛星,實時衛星對V字三點定位,參照數字生成網格。
一張漁網一樣的定位圖,一分鍾後出現在了帝國郡地下蜂巢的大屏幕上。
表格一樣的網紋,以伊達戈高原聯邦監獄爲圓心,将周圍十公裏範圍做精确分割,不用激光照射,沙包就能準确的丢進任何一個網格。
監獄的管理人員與獄警,開始魚貫而入,輪流走進搜查房。
單獨的進,單獨的出,表情呆滞的進,表情木木的出。
外面的人,誰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
沒有人互相問對方摸到了多少,因爲自己摸到的肯定不是最少。
蘋果男撒謊了,最少的摸獎金額不是1000美元,是5000美元。
摸到的獎不是最小,那麽,是按最少的交上去,還是偷偷留下四千美元?
這是一個問題,比馬上要面對的本色演出還要重要!
即便是監獄的神父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眼神也有些躲閃。
……
墨西哥當地時間16:17分,押送佛南多.阿雷的車隊,準時抵達伊達戈高原聯邦監獄的門口。
一台防爆押運車,一前一後四台沖鋒車,四台越野,加上兩前一後的三台警車,伴随車輛就有十一台。
車隊的信息被實時通報給了監獄内的突擊隊。
提前半小時,司法部與監獄局系統内的事物官,陪同安全局的人,就已經進入了監獄内,提前辦理了交接手續。
沒有任何懷疑,根本沒有這個神經。
監獄内一切正常,交接簽字的都是監獄系統内的老熟人,監獄局的事物官趁着車隊來之前,還邀請司法部的官員與安全局的辦事人員,在監獄裏參觀了一番。
一切正常。
佛南多.阿雷屬于臨時拘壓,暫時放在伊達戈高原聯邦監獄,等待開庭。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群身着囚衣的犯人。
交接很正常,一切按照程序。
16:45分的時候,司法部,國安局與負責押送的海軍陸戰隊的車輛,就駛離了。
車隊一走,獄警們就被集中了起來,關進了一個窗戶緊閉,僅留了一個門縫的房間。
戴着豬嘴面具的突擊隊員,開始向室内釋放麻醉氣體。
不是俄軍使用的那種強效麻醉氣,那種氣體起效快,能讓人迅速陷入昏迷狀态,可沒有外部刺激,很可能永遠醒不來。
突擊隊釋放的更像是牙科診所使用的藥用麻醉氣體,兩三小時就會自己醒來,就像做了場夢一樣。
大約十分鍾後,監獄的東北方向傳來了螺旋槳的轟鳴聲。
三架隸屬于墨西哥邊境緝毒部門的米17V5軍用直升機,根據場地上發煙罐标示的降落場,依次從空中降下。
突擊隊帶着“包裹”依次登機。
虛弱的佛南多.阿雷一路仿若夢遊一樣,被人幫着綁好安全帶,直升機拉起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朝對面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對面的突擊隊員摘下了面具,對佛南多.阿雷和藹的笑了笑,“回家。”
當日晚間,一卷錄像帶出現在了墨西哥國家安全局内。
次日早間,總統辦公室的人取走了錄像帶副本。
墨西哥女總統瑪加麗塔.薩瓦拉,是在内政部長米格爾.奧索裏奧.鍾的陪同下,一起觀看的這份錄像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