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明面比赢面大，我們是上市公司，手裏有什麽牌就要亮什麽牌，是在拿一把明牌跟對方玩。
我們的籌碼更多，但對方是一把暗牌，我們不知道它是虛張聲勢的加碼，還是真有大過我們的牌。
我們有多少現金，所有的報表，所有的融資渠道與持股方，對方了如指掌。
可我們呢？直到今天，别說對方的财報，連對方到底有多少台魔方兔子都不知道。”
“現金呢，對方有多少現金？”
“同樣不知道，SP在任何一家銀行都是非名單客戶。沒有任何一家銀行敢透露SP的賬戶信息，非名單客戶即便在國際電彙系統都是隐身的，SP的開戶行又不是一家。
一堆關聯賬戶由數個獨立的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由各自獨立的律師團隊做風險過濾，涉及幾十個國家。除非有内線，除非美國國稅局站在我們這邊，否則CIA都别想查出來。”
“SP一定偷稅了，我們應該敦促國稅局查它。”
“沒用，SP的财務部門有加州總稅務官辦公室的監理成員，有地方最高的信譽背書。而且，加州州稅與國稅都給予了SP的延伸保稅待遇。
它可以延後至下一财年，報補上一财年未及時統計的稅。”
“爲什麽SP有這個待遇？”
“我們也可以有，隻要申請延期。但對我們沒用，我們是上市公司，是透明的。補交延遲繳納稅費是含利息的，高于我們的融資利息。
SP的投資項目涉及一系列聯邦與州郡的稅務沖抵，它連宗教設施都有。聖疊戈港外正在奠基的勝利女神燈塔，就是SP的宗教項目，這部分是要沖抵稅費的。
就算不給SP這個待遇都不可能，它下轄的各公司擴張太快，各類補貼和要沖抵稅費的項目太多了。
除非有SP偷稅的确鑿證據，否則國稅局都不查的，報多少是多少，一查光是要付出的會計師與稽查人員的人工薪水，國稅局就得賠艘驅逐艦進去。”
“這個異端啊。”
麥當勞總部内，一群董事會成員對是否回購股票的問題，陷入了激烈的争論。
……
德國，漢諾威。
傍晚，海倫荷森王家公園的門口，緩緩開來一輛橙黃色的魔方兔子。
“Niemals.allein。Wir.gehen.Hand.in.Hand……”
一陣歌聲從車廂内蕩漾開來：“沒有誰落單，我們手牽手向前。我們在一起，強大如銅牆鐵壁。”
八個魔方兔子德國事業部的雇員，正在歡唱着《漢諾威96》的隊歌：“謝謝你，你給了我們太多，你在我們生命中彌足珍貴……”
乘着歌聲的翅膀，魔方兔子緩緩的在四園之一的威爾芬花園門前停了下來。
“嘟嘟！”
車内的魔方兔子員工正在歡騰笑鬧，兩聲長笛一般的鳴響，廂内四邊角的警示壁燈同時閃爍了起來。
車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總台呼叫？”
發愣的男男女女彼此對視了一眼，跟着一窩蜂的朝車頭擠去。
全球總部呼叫，這個隻在培訓中出現過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Guten.Tag!”
一個年歲看起來不大的金發男孩，剛一接起呼叫電台，就聽到聽筒裏傳來一聲德語的問候。
“Tag!”
接通話的男孩愣了一下，窗外都快黑了。
“你們…怎麽在海倫荷森…公園？”電台中的德語很生澀。
“你是誰？”
接電話的男孩更奇怪了，透過擋風玻璃與左右窗，空曠的公園門口，隻看到了幾隻鵝。
“史克郎。”
電台中的回了句，用德語問，“你英語怎麽樣？”
“比你的德語好。”男孩捋了下金發，自信的一笑。
“…好吧，那我們講英語。”
電台裏的史克郎聲音低沉了起來，“你對總部的問話很誠實，那麽誠實的告訴我，你們怎麽在海倫荷森公園？周圍鳥都沒有一隻。”
“誰說的？有鵝！”
男孩的好奇心比回答問題的欲望強烈，“總部？公司全球總部在德國？”
“在帝國郡啊，加利福尼亞，美國。”電台裏的人不以爲忤，似乎聊家常一樣。
“你當我是豬。”
男孩不高興了，“GPS能看到我在哪，還能看到我周圍有沒有鳥？”
“瞧你說的，我不就是沒細看麽。”
電台裏的聲音消失了幾秒，又響了起來，“不就是兩白一灰三隻鵝麽？…我這兒分辨率不是多好，德國地區又快黑了。”
“你…你你在用什麽看？”男孩好奇極了。
“同步衛星啊。”
電台裏的史克郎語氣輕佻，“發現渺無人煙的鬼地方有台魔方兔子，我還以爲有人掃墓呢。查了下才發現是個公園，你們到公園幹嘛？”
金發男孩被總部的實力震了下，态度端正不少，對着電台道：“報告！我們這台‘96人’号，不是二十四小時車組。
下周二海倫荷森公園舉行國際煙火節，預期時段人流會達到B3級。我們車組是被車隊派來實地勘察煙火施放區域，爲車隊展開提供空間結構圖的。”
“…有一個好消息。”
電台裏的史克郎沉默了少許，聲音才又傳過來，“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金發男孩愣了下，感覺總部的接線員怎麽這麽不着調呢。
“好消息是壞消息沒有了。”
史克郎的的聲音清晰的電台中傳出，“總部特許你們‘漢諾威王朝’車隊，六月六日至七日自由活動，好好享受你們的煙火表演吧。”
“是不是總部有什麽行動？”金發男孩精神一振。
“是的。”
電台裏的史克郎确認道，“一場世界性行動，而你，是公司副總裁級以下，唯一提前知曉的。”
男孩驚奇道：“你到底是誰？”
“史克郎啊。”
電台裏的傳來了最後一句話，“總部向每一個恪盡職守的員工，緻敬！通話完畢！”
……
帝國郡，SP風水大陣。
位于地下三層的SP聯合指揮中心，代号“蜂巢”。
一張橢圓形的巨型屏幕，由三百二十六塊可折疊式LED屏組成，像牆紙一樣貼滿了三面牆壁。
全球各地的實景畫面，就在大屏幕上顯示。
聯合指揮中心的二百餘名工作人員，正在實時監控全球所有隸屬于SP的物流輸配與基地，節點，終端的運營情況。
聯合指揮中心以節點對接爲主，主要對節點提供咨詢與反饋服務，并不參與節點以下的調度與指揮。
盡管從這裏就可以指揮到每一個配送站，每一個門店，每一台車。
這裏可以查詢到SP生态的哪一塊菜磚，正從哪一個分銷中心運出，正被哪一台車運向哪一個目的地。
SP租用的USX四條靜止軌道上的12顆衛星，可以實時将全球數以萬計的魔方兔子與美洲豹的運營畫面實景傳送。
這一同步衛星網絡，源自軍用三位一體間諜衛星網，顯示速度間隔0.2至0.5秒，可見度到0.1米平面。
每顆衛星每小時租用費用爲650美元，非獨占，租賃期一期90天，合同金額1684萬美元。
D區一排工作台前，榮克放下了耳機，揉了揉酸澀的眼角。
“測試結果怎麽樣？”
狐狸端了杯咖啡走了過來，順手把一杯濃茶遞給榮克。
“談不上測試。”
榮克轉過椅子，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抿嘴道，“就是随便找個車組聊兩句。”
“緊張？”
狐狸笑着問了句，端着咖啡坐到了榮克旁邊的轉椅上。
“不是緊張。”
榮克喝了口茶，嫌杯子溫溫的手感不好，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是怕麥當勞突然認慫，我昨天又詳細篩了下計劃，才發現咱們的計劃都是開打後的各種預案。
這個發現讓我有點洩氣，那麽多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族裔的雇員，居然就沒有一個想過，萬一打不起來怎麽辦。
我現在有點忐忑啊，萬一麥當勞慫了，萬一麥當勞無法把他們全拖下水。我們一個一個的找茬兒，仇恨度太高啊。”
狐狸就笑，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同寝一眼：“榮克，你知道你是什麽麽？”
“什麽？”榮克一愣。
“你是傳奇。”
狐狸的雙眼浮出了一抹奇異的光，“你低估你的影響力了，你沒發現麽？功勳員工越來越像你，一言一行都在模仿你，無論哪國人，都在被你影響。
你在不停的剖析一個巨人是多麽的弱，你在不停的鼓動一群螞蟻把老虎咬死。你在不停的訓練工蟻，不停的打造武器，不停的準備物資。你在不停的對人說‘别怕，團結起來，就一定能幹死它’。
你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沒人知道你怕什麽，所有人都隻看到你永遠站在隊前。當你拎着一把破刀，永遠站在隊前，永遠第一個向前，你應該回頭看看，你的身後，早已是千軍萬馬。
當你揮刀前指，喊‘殺’的時候，你身後的人怎麽可能去思考，打不打的起來的問題？”
榮克一臉古怪，被人拍馬屁本能的想笑，可又被狐狸眼中的異色弄得渾身别扭：“一言堂阻塞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