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就沒錄。”
米奇無聊道，“聽你的錄音把我們頭兒聽抑郁了，最近接受心理輔導的次數快觸發提前退休了。
誰也判斷不了您的話哪一句是真實想法，哪一句是随口哄我們玩的，我們都知道不是麽？
既然這樣，除了定期交差，您那些胡言亂語，我就不錄了。我們頭兒對我不錯，他前段時間的心理狀态真的很不好。”
榮克滿意的點點頭：“我有個真實想法，想近期麥當勞的股票會大跌，你看看一個真實想法，能不能對你們頭兒的病情起到一點點舒緩作用。”
“一點點不夠。”
杜克急忙插話，“您确實說到做到，把Whole.Foods收購了。可你沒告訴我們收購的時候，股價居然朝下走啊！這不科學啊，我們部門裏因此抑郁的人很多啊。”
“怨我咯？”
榮克不屑，“或許是收音機信号不好呗，沒聽全我的話。”
“你們…”
羅伯特.裏奇驚駭極了，眼睛瞪得老大，“這是内幕交易！”
“得了吧。”
米奇頹廢道，“賠錢算什麽内幕交易，我們頭兒因爲這個内幕，都快鬧離婚了。”
“是啊，我都因爲這個該死的内幕。”
杜克委屈道，“沒錢給我的小天使買小馬了。”
說罷，埋怨身旁的米奇，“你們公司的什麽破錄音機啊，聽都聽不全的？”
米奇恨恨道：“你不要被榮挑撥我們的關系，你還不熟悉他麽，陷阱大師。我們頭兒都掉進坑裏三回了，錢包越來越癟，眼看養老金就要完了，榮倒是越來越富有了。”
損失自家的養老金怎麽會提前退休？因爲米奇的部門不可避免的會有一種叫做編列外預算的東西，會有一部分不在賬上的機動經費。
美國的白宮特殊賬戶，國會各個委員會，聯邦各個部門，全有這種小金庫。
萬塔的賬号，就是白宮的特殊賬戶。如果不是瑞士保護他，越過他與白宮直接談判，他一個代理人，還想把賬号變成自己的？不把自己變沒就不錯。
米奇與杜克的部門編列外預算，與預支的機動花銷，一旦從國會騙不來補充預算，就得拿小金庫頂上。
業務能力再弱，可以讓小金庫越來越足，雇員福利越來越高的頭兒，就是好頭。
業務能力再強，把小金庫輸出去的人，會被頂頭上司與部門上下敵視死的。
榮克有十足把握，米奇與杜克的部門，都動用了小金庫，因爲他才是Whole.Foods的老闆。
與米奇的部門比潛伏，與杜克的部門比壞，榮克比不了。
但要在資本市場，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潛伏，使壞？任他們多少個賬号，多少渠道都沒用。
那不是他們的專業，資金一進來就像一頭肥老鼠在迷宮裏亂竄。大肥耗子再會躲藏，對于擺迷宮的人，就像在用上帝視角，看着老鼠是怎麽一步步聞着誘餌走向夾子的。
一咬餌，“啪”的一下，夾子就夾住大老鼠了。
誰疼誰知道！
米奇與他的頭兒損失的那點個人财産，杜克與部門同事損失的那點小馬錢，與真正輸掉的“養老金”比起來，微不足道。
不把“養老金”的窟窿補上，他倆連帶他們部門的頭兒，睡覺都睡不安穩。
“誰叫你們老是偷偷摸摸的搜集我的黑材料？”
榮克得意洋洋道，“活該，知道厲害了吧，想對付我？我當年玩遊戲，加點就加傷害反彈，P到沒人敢K我。”
“是啊，一動你就免費回城了呗。”
米奇頹然道，“我堅持不走，就是想把我們頭兒的養老金撈回來啊。”
“還有我女兒的小馬。”
杜克的語氣充滿蕭索，“女兒會說話了，問爸爸爲什麽有白頭發？當一個人的貸款利息超過了薪水收入，眼看房貸就要還不上的時候，頭發就會神奇的白起來，真的好神奇。”
“養老金會回來的，白頭發有了營養就不白了，不然變綠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更神奇啊。”
榮克淡然道，“不過那都有個前提，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才行啊。
我想麥當勞股價暴跌，就得有導緻它股價暴跌的事情發生啊。萬一有人對我産生了誤解，拿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黑材料，我豈不是很被動？”
“頭兒的養老金能回來，什麽黑材料都會走的。”米奇有氣無力道。
“讓您被動的人。”
杜克冷冷道，“忠誠，勇敢與正直的力量，會讓那個人更被動的。”
“這就好。”
榮克滿意的朝身後的椅子上一靠，沖身旁目瞪口呆的裏奇笑道，“那我們就把麥當勞幹掉。”
一個露着脖子下的大圓領，穿着似乎是少數民族短袖蠟染服飾的新航空乘，含笑朝榮克等人的座位走了過來。
艙前還多出個身着司機制服的男人，正在借着過道的燈光，扯着脖子朝艙後看，不知道是機長還是副機長。
“晚安，請問是羅伯特.裏奇先生，與榮克先生一行麽？”
空乘走到裏奇與榮克所在座位的過道前，或許是怕吵到艙裏睡覺的乘客，俯身壓低身子，用英語問。
“是的。”裏奇詫異的看了下空乘，今天認識自己的怎麽那麽多？
“有一個緊急呼叫，需要榮先生處理。”
空乘說明了來意，把目光放在了榮克的身上，“您現在方便麽？”
“緊急呼叫？”
榮克心裏知道怎麽回事，面上卻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站起來的同時問，“哪的？”
“對不起，我不清楚。”
空乘在榮克起身的時候，打開了小壁燈爲他照明，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可能讓副機長親自跑過來通知，她還是頭回碰見，恭敬道，“我們機長會爲您解答。”
“謝謝，你叫什麽名字？”
榮克從座位上擠出來，示意裏奇不用動，跟空乘一起朝外走的時候，問話改回了中文，“國語交流沒問題吧？”
“Jade.Rasif。”
空乘先報了個英文名，聽到榮克的中文笑道，“沒問題，徐如韻。”
“晚安，榮先生。”
副機長見空乘找到了正主，從過道上迎了上來，“我是本機副機長韓偉民。”
榮克與韓機長握了下手，一邊跟着朝艙外走，一邊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誰找我？”
韓偉民陪在一旁，低聲道：“美國海軍通過ATCC域控中心發來的呼叫，據說是有緊急事件，等待您處理。”
韓偉民看榮克是一副看神仙的表情，美國海軍居然有事要讓他的乘客處理？還是經濟艙的乘客？
面前這位是007？還是什麽來頭啊？
“美國海軍？”
這回榮克眼神中的錯亂就不是裝的了，心中驟然一緊，莫非局勢失控了？
“是的，從諾福克海軍基地接來的呼叫。”韓偉民解釋道。
飛機離港，進港屬于本場飛行程序，處于機場管制塔台ATCT的管理範圍。
出了塔台範圍，就是場外飛行程序了，實行空域分段空管。五百公裏以下屬進近管制ACF，遠距就屬于區域管制中心的管理範圍了。
地空，空空管制基本都是雷達，民航以UHF超高頻電台爲主。
除了波音與空客的服務指揮中心，美國海軍因爲海軍基地的主監視雷達與二次雷達大把，加上軍艦與預警機體系，可以監視，接駁進世界上任何一架民航飛機。
甚至别國空軍演習，美軍可以直接接過指揮權，根據飛行姿态與氣象條件，指示飛行員該怎麽飛。
“航迹偏右，注意左側風300碼。”
“曲線高了，減少…下滑過大，保持….”
聽不聽是各國飛行員的事，但美軍雷達基地有閑的蛋疼的就會當義務指揮。
民航同樣，機長接收的是四面八方的指揮，空域相接，區管交疊的地方，幾個命令同時傳過來稀松平常。
當然，都沒美軍那麽霸道，想接駁進來不管哪國的，駕駛艙一個緊急通訊警報就響了，跟7500劫機碼一樣，優先級最高，不接都不行，直接就與機長通話了：“别睡了，去叫下隔壁榮姥姥，有個電話接一下。”
機長：“你誰啊？你怎麽知道我睡了？”
“這裏是美國海軍諾福克海軍基地，你機處于自動駕駛狀态超過兩小時，兩小時内無主動呼叫，被動應答通話記錄，據此判斷，你睡了有一會兒了。”
機長：“行行行，我去幫你叫。”
然後，榮克就被乘乘與副機長帶到了上層，到頭等艙前面接公共電話了。
電話一接，榮克的心就放下來了。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展開，沒有偏離預設軌道與局勢失控的迹象。
群架本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不受傷打什麽架？罵街或各擺一群人談判，不夠耽誤功夫呢。
SP又不是小流氓曬馬講數，拉隊伍就得打起來，至于畫個紅線自己再圓回來的事，SP更不幹了。
歐美決鬥，數完數就掏槍開火，不然就别擺個要決鬥的架勢，别數數。
誰數完還想再撂幾句狠話把事圓了，那就去死吧。數數完畢，你開不開是你的事，對方照樣開火，不是用嘴，直接就用槍說話了。
“美元之父”漢密爾頓就是這麽死在決鬥中的，故意不開槍？
抱着僥幸去決鬥，不敢開槍比劃槍，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