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安迪.麥肯納輕輕搖了搖頭，“它的美國本土雇員總量正在朝三十萬人邁進，可以創造30萬工作崗位的人，就可以獲得國會勳章。把30萬工作崗位毀滅掉的人，隻會被送上絞刑架。
我們幹不掉它了，隻能限制它，爲我們争取時間。”
史蒂夫.伊斯特布魯克歎了口氣：“與單一的魔方兔子競争沒什麽，可它後面有個SP，這家公司的情報搜集與分析能力，是軍事級别。
我們預定對燃煤污染問題采取的行動，尚未展開，東部報章與媒體上就充斥了燃煤無罪的輿論了。”
吉姆.斯金納退出決策層久了，對公司近期應對不甚了解，聽到這裏皺眉道：“決策被洩露出去了？”
“不用。”
伊斯特布魯克搖頭，輕歎道，“SP的合作夥伴全是一群戰争販子，它們的情報渠道是成體系的，情報分析是軍事級别的。
不用到軍營裏去看有多少兵，隻要通過消耗的糧食，轉運的物資，就可以把營内的兵力估出來。通過裝備數量與燃料消耗水平，就能推算出來訓練強度。
我們根本瞞不住他們，那幫混蛋是殺人的，我們是做漢堡的，做壞事不在一個水平。
我們想找他們的麻煩，還在與媒體界，學術界溝通，還在與政客先生們談判價碼的時候，那邊已經開炮了。
搜索，發現，咬住，殲滅，這是戰争思維，他們根本就不談判的。”
安迪.麥肯納無奈的點了點頭：“自從‘燃煤無罪’的輿論風潮一起，我們在媒體上使多大力，就有多大的反作用力，大部分還是義務幫忙的。
爲的不是讨論燃煤到底環不環保，僅僅爲了争奪焦點，争奪銷量而已。
自從礦工聯盟走上街頭，自從英格蘭的蠢貨開始點垃圾桶，老朋友們都态度暧昧起來了。
更加可惡的是英國《衛報》，原本我們以爲這是家爲我們說話的媒體，等到全美汽車協會與工業集團群起反對，我們才發現不對勁，讓卡萊爾告訴你們吧。”
麥肯納想起《衛報》就洩氣，他們還邀請報道的記者與編輯們度假呢。
“這是個陰謀。”
信息官卡萊爾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掃了兩眼，又扔回了桌面，“尾氣不是我們炒起來的，我們完全不知情。
通過比對，我們找到了《尾氣緻癌》的源頭，這一報道最早是刊登在《環球日報》上。
這是份隻在倫敦東區發行的八卦小報，以聳人聽聞與挑動情緒著稱。在蘇格蘭公投期間，此報曾号召皇家海軍停泊在蘇格蘭外海，等待公投結果。
摘錄與重新推出這一報道的是《衛報》社會版，副主編本傑明.班福德。
我們确信，此人在三月英超28至32輪賽事中，賭-球至少輸掉了四萬鎊，這個數目是他從東倫敦的‘鐵錘哈利’手上拆借到的數目。
神奇的是，自從尾氣報道後，三輪六場聯賽，班福德先生全部押對了，很輕松的還上了這筆高利貸，還有結餘。”
吉姆.斯金納奇怪道：“他怎麽做到的？”
“很簡單。”
卡萊爾平靜道，“有人買了六場赢平輸三個結果的彩票，把開出正确結果的那六張，交到了班福德先生的手裏。”
“可恥！”
斯金納憤怒的罵了一聲，跟着問，“我們有證據麽？”
卡萊爾搖頭：“SP行事，不會小家子氣的去買别人押中的彩票。甯可扔掉12張，也不會讓我們抓到證據的。
不是如此行事的勢力，又如何會讓那麽多人戰栗？兩千五百台橫跨北美大陸的表演，已經把北美的長途大巴公司全吓壞了。
我們快餐行業的股票在跌，業務在抛售。客運行業的股票已經沒法看了，業務都出售不掉了，隻能靜靜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我們還有時間。”
董事長安迪.麥肯納振奮精神，爲衆人打氣，“車載快餐又不是魔方兔子公司的專利，我們從MIC訂制的快餐車，最遲本月底就會開始小批試制。
一旦試用滿意，最終定型版的麥當勞快餐車，一年之内就會登陸全世界一百個以上的國家。
我們計劃開出至少四萬台的快餐車訂單，這将超過麥當勞全球店鋪的總和。美國MIC與墨西哥DINA的所有工廠，都會優先完成我們的訂單。
我們的後備力量比魔方兔子更充足，依托全球三萬五千家分店，我們甚至不必面對魔方兔子公司，開始時人力資源窘迫的困境。
我們會鋪開的非常快，甚至比魔方兔子更快。
先生們，不要被魔方兔子一個毛頭小子吓住。
我們的底蘊更足，品牌底蘊更深厚。
我們隻是還沒有動員起來，等我們動員完畢，才是教訓魔方兔子的時候。”
斯金納聞聲不減憂色，臉上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在車載快餐領域，我們才是新兵。車輛與人員都要磨合，線路與倉儲轉運基地，成本核算與利潤分配環節，都會面臨新的問題。
架構一個新的盈利模型，完善這個模型的時間或許會很長，不單是車的問題。
如果隻是快餐車，SP帝國郡的裝配工廠，甚至可以每周生産一個麥當勞出來。
我們要動員，要磨合，要完善經營模型，這都要時間。
我們的對手，會給我們時間麽？”
“魔方兔子的首要目标不會是我們。”
安迪.麥肯納信心滿滿，“它會先攻擊印第安人，奪取地盤。
然後以天命擴張的名義，打擊墨西哥這樣的土著勢力，開拓廣袤的西部。
再然後，整合内部，把附近西葡法荷等老牌勢力的影響力驅逐出去，有了穩固的地盤，才會參與世界競争。
隻有那些次等規模的快餐零售商，才應該是它的獵物。
在它捕獵的同時，我們就可以築起堅固的防線，把這頭野獸擋在外面。
除非它瘋了，否則絕不敢上來就挑戰最強大的對手。
麥當勞是如日中天的美利堅合衆國，可不是落寞的西班牙帝國。”
董事長的話，多少安慰了一番在座的公司高管。
會議室内的情緒有所舒緩，起碼董事長說的不錯，隻要有時間，把流動車載的短闆補上，魔方兔子并沒有看起來那麽可怕。
等麥當勞準備好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正當大夥放松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會議室與會客廳連通，本該在會客廳等休憩，等待通傳的秘書，與高管們帶來的助手，一窩蜂的堵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驚慌與不知所措。
安迪.麥肯納扭頭看向門邊，沉聲問：“怎麽回事？”
“洛杉矶，一輛魔方兔子在麥當勞門口被人投擲燃燒瓶，起火，爆炸。”
一個面帶驚惶的中年人，語氣急促道，“監控鏡頭中，拍下了縱火者的身形，穿的是我們麥當勞的制服，ABC電視台，正在現場直播！”
“什麽？”
安迪.麥肯納聞聲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動作太大導緻的缺氧，讓他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才雙手撐桌站穩，喘着粗氣問，“你剛才說，在哪裏？”
“洛杉矶。”
中年人被董事長瞪得咽了口吐沫，道，“帕薩迪納，亨廷頓酒店附近。”
“…帕薩迪納？”
安迪.麥肯納喃喃自語，捂着胸口頹然倒在了座位上，眼中的驚愕亦如門外擠着的人，“我們竟然被當成了西班牙？”
斯金納起身過來扶着老夥計，恰好聽到了最後一句，疑惑的問：“什麽西班牙？”
“帕薩迪納是麥當勞第一家店誕生的地方，就在那裏，緬因号爆炸了。”
安迪.麥肯納雙目無神的望着斯金納，臉上一片死灰，“戰争開始了。”
斯金納扶着老安迪，與一衆會議室内的高管，前後湧出會議室。
因爲太急，幾人超過步履蹒跚的老董事長，先行朝門外沖了過去。
被虛扶着的老安迪沒說什麽，隻是眼神愈發黯淡……
……
會議室門外的會客廳，天花闆上挂着吊燈，地上鋪着厚厚的地闆。
地毯上古老的紅木家具，蒙着一層溫潤的光澤，像是包漿一樣。
一台老舊的二十一寸電視，就擺在酒櫥一側的矮櫃上。
爲了看清畫面，廳内不少人是蹲着的。
電視聲音被調的很大，ABC電視台的畫外音與現場嘈雜的聲響，非常清晰。
突然，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随着電視畫面中魔方兔子膨脹式炸開，讓廳内的人同時朝後一歪，仿佛被沖擊波推了一下。
“魔方兔子是燃煤，怎麽會爆炸？”看到這一幕的卡萊爾，盯着電視畫面恨恨不已。
“…就在剛才，正像大家看到的那樣。”
ABC的現場記者在興奮的解說，“魔方兔子發生了爆炸，未見明顯的火焰，具體爆炸原因尚不清楚。
所幸車上的員工，已經撤離到了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