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公開透明,把評論抓住,羊群照樣跟上。
時代在進步,操縱手法隻會更精進。
不透明的時代是把結論教給受衆,透明的時代是讓受衆自己做出結論。
羊群效應與透明不透明無關,抓的就是頭羊。
SP要阻擋投機勢力,隻要在這段時間窗口内,制造不确定性,讓人抓不到頭羊就夠了。
SP生态隻發出了一份要約,未持一股,沒有持股成本,會不會突然不收購了,你猜?
這種不确定性會在風險模型中生出一個巨大的變量,專業的投機機構都有紀律,财務模型都建立不了,越專業的越不敢踏進來。
SP生态對Whole.Foods普通股的要約開價爲每股34.57美元,休市前股價隻有28.22美元。
六塊錢的價值,20億美元的價差,都沒人敢來發現。
都怕SP生态對負面新聞纏身的Whole.Foods,突然來一聲:“我不要了”。
事實證明,雅克.麥克唐納幹的不錯。
在休市前大造負面輿論,其後他又開始反向輿論操作。
不是消除Whole.Foods的負面消息,相反,更加肆無忌憚的擴大這種負面輿論。
因爲休市了,即便傳出來Whole.Foods被外星人摧毀的重大利空消息,股價也早就凍結了。
雅克.麥克唐納與SP生态的團隊,隻做一件事。
他們讓Whole.Foods的雇員相信,由于Whole.Foods負面新聞纏身,SP生态的母公司,對這樁注定要賠本的收購後悔了,取消在即。
Whole.Foods是有很多加盟連鎖性質的股東的,員工不少人是持股的。
收購成立,中小股東與員工手裏價值1萬美元的股份,會變成1萬2300美元。
要知道,休市前28.22美元的股價,可是由SP生态收購的意向撐起來的。
一旦收購取消,經過負面輿論的沖刷,股價掉到20美元以下,是個大概率事件。
那時候,一萬美元的股票,就會掉到7千美元以下。
1萬2300美元與7千美元以下,相差五千多美元,是股本價值的一半以上。
一旦中小股東與持股員工的算術,可以算明白這道簡單的數學題,傾向就會一邊倒。
“SP生态不能說話不算話。”
“SP生态要講信譽。”
“怎麽能反悔呢?SP生态必須按要約收購Whole.Foods,不然我們告你去。”
這時候的受衆,不會去想收購後是否會裁員的問題。
收購過程中,最容易出現的勞資雙方談判,都沒有出現。
Whole.Foods的員工工會,正忙着讓SP生态履行收購承諾呢,怎麽敢破壞收購,讓工會成員人人損失一半?
于是,在SP生态團隊的積極争取下,在SP的叛徒雅克.麥克唐納與Whole.Foods工會代表的共同努力下。
最後,SP生态的母公司SP,終于不情不願的按照最初的條件,履行了對Whole.Foods的收購要約。
SP生态以86.27億美元,全面收購了Whole.Foods的流通股,占據總股本的81.37%。
在Whole.Foods中小股東與工會成員一片歡呼聲中,Whole.Foods正式從納斯達克退市。
雅克.麥克唐納,在收購案塵埃落定後,黯然離開SP生态公司。
SP生态的公示中,标明公司收購顧問雅克.麥克唐納,因爲收購期間表現良好,被母公司召回,另有任用。
隻不過Whole.Foods連鎖商股東們與工會上下全不相信。
他們相信麥克唐納先生是因爲背離了職業操守,對收購對象産生了不該有的同情,才被調離SP生态的,職業前景黯淡。
事情的發展,也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雅克.麥克唐納被調回母公司後,隻有一個SP秘書室成員,SP保險公司業務部部長的職務。
他們都知道,SP保險公司不過是SP内最清閑的部門,保險業務隻針對SP内部。
在一個公司内部的養老部門中擔任一個小部門的頭,要說不是冷藏,他們才不信。
他們不知道的是,SP保險公司隻有業務部一個部。
SP保險公司的業務,從來不隻是局限于内部。
“公司數據部門的數據庫是現成的,與網絡的接入已經完成了。”
雅克.麥克唐納與榮克圍着測試車上下轉了轉,對鑽地鼠測試的細節與各項檢測數據,倆人都看不懂。在現場轉,不過是爲了表明下重視程度,起到一個振奮人心的作用。
晃了一圈,在公司保障車上喝水休息的功夫,麥克唐納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我們有必要公開麽?”
“爲什麽現在才問?”
專爲野外保障人員休憩的大巴上很寬敞,榮克坐在椅子上,擰開一瓶礦泉水,順手遞給坐在對面的麥克唐納,又給自己擰開了一瓶,灌了口水道,“保單公開是确定的事,數據庫接入你後半程都參與了啊。”
雅克.麥克唐納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小桌上的礦泉水推到一邊,扭頭對車上的保障員道:“請給我一杯濃咖啡,謝謝。”
叫過咖啡,才扭過身對榮克正色道,“我剛進入保險部門的時候,不知道這是個什麽部門。隻是憑本能驅使,完成上面交代下來的工作。
經過這些天的梳理,我才發現我負責的這個保險部門,不但是公司内最清閑的部門,而且是最浪費,風險最大的部門。”
“願聞其詳。”
榮克笑着應了一句,把水瓶放下,從小桌靠窗的食盒裏,翻出來一個真空包裝的紅腸,撕開包裝袋,放進嘴裏咬了起來。
“我的部門雇員,一個個就像是在公司裏度假,這還沒什麽。”
雅克.麥克唐納說着,身子略微前傾,低聲道,“問題是我的部門賬上沒錢,關鍵是我還不敢讓人知道SP的保險部門,居然沒錢。”
“爲什麽不敢呢?”
榮克津津有味的吃着紅腸,蒜蓉的味道美味極了,爲了不産生口氣,他稍稍朝後靠了點,“我們不正要公示SP保險的保單麽?任何人會上網,就可以查。”
“可是…”
雅克.麥克唐納糾結道,“保單确實是有的,公司員工的保費也是按時扣的,可是SP保險的賬上沒錢啊。”
SP體系各公司的雇員增長是爆炸性的,以美國的雇員計算方式,哪怕年内就領過一小時時薪,也算雇員。
以此計算,美國魔方兔子公司雇員最多,全球雇員總數超過了六十萬人,其中近一半是美國本土雇員。
但是,以SP的員工統計方法,RR公司在美國本土的正式雇員,包含總部行政銷售與各州的事業部,倉儲物流與配送基地,連帶運營中的八千二百餘台魔方兔子,正式員工爲15萬3千6百餘人。
這一數字在快餐行業,雇員人數與員工流失都是最少的了。
魔方兔子的增長,營收總額爆炸性增長的同時,單車平均月營收從85萬美元降低到了上個月的46.2萬美元。
二月份,美國魔方兔子公司,單一美國市場營業收入就突破了三十億美元,全球營收超過四十七億美元,年内超過麥當勞已成定局。
國際傳統快餐連鎖巨頭頹勢已顯,異動的迹象越發明顯,戰争最遲于年内爆發,各方都在各做打算。
如今是三月,六月以前是美國的稅季,基本完稅都在上半年,四月份是報稅季最忙的時段。
各方是戰是和是觀望,還是準備趁峰值脫手,在上半年報稅完畢,二季度報表出現前後,局勢就會明朗。
魔方兔子出現的太突然,工業擴張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讓傳統快餐行業調整。
傳統快餐巨頭們在多次向RR公司詢價不果後,時下都已經清楚,留給它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SP同樣在進行最後的部署,一旦判定戰争無法拖延至年末,就會展開攻擊。
SP保險,就是最後調整階段的一部分。
“保險賬上怎麽會沒錢呢?”
榮克笑眯眯的,“我們是賠不起人身意外險,還是到期的保單付不起賬了?”
“我…謝謝。”
雅克.麥克唐納謝過端來咖啡的保障員,顧不上喝就沖榮克低吼道,“SP各公司每月扣保,連帶灰熊,魔方兔子與美洲豹的車險,我的部門賬面上應該有三億美元,可實際上隻有三百萬美元。”
“你的部門有需要支付超過300萬美元的事情麽?”
榮克咬了口紅腸,輕松道,“你把保費拓展到300億美元,賬面不就有3億了?”
“這就是你要的打開保險庫,公示公開?”
雅克.麥克唐納崩潰道,“告訴大家賬上其實沒錢?”
“怎麽會沒錢呢?”
榮克奇怪道,“網站上會把保單與賬戶金額,顯示的清清楚楚啊。工傷賠付多少,福利多少,保單到期後可以一次提取多少,退休後每年領取多少,明明白白。
SP保險公示的是保單,是賠付,是收益,又不公示投保人的保費怎麽用,我們又不是上市公司。”
雅克.麥克唐納沒好氣道:“SP保險哪裏有錢付?”
“那是沒人領啊。”
榮克更奇怪了,一副你這都不知道的樣子,“車撞了,修理收據拿來,我們不賠麽?固定收益我們會不發麽?
或許等到一台車開進山澗的時候,需要超過300萬美元的賠付。SP保險賬上沒錢,難道你擔心SP的賬上同樣沒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