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參與戰後劃地盤的非正義戰争，他才沒參與的興趣。
他隻是在發現有人暗地裏搗鼓生物油之後，有了想法。
因爲論生物油，SP生态的植物工廠，才是最專業的原料生産基地。
于是，榮克通過平野信行，委托三菱拿到了aurantiochytrium.mangrouei的母株與最新培養株。
這是一種海洋木生真菌分離株，是一種富含甘油酯DHA破囊壺菌，高含油，最早由日本實驗室發現選取。
這種油藻成長速率爲4小時，一公斤藻4小時生長到兩公斤，一天成長到64公斤，癌細胞一樣。
但是，SP生态隻是拿來參考，爲的是比較，并非是爲了出油。
因爲SP中央實驗室，拿到了更好的含油藻，命名爲“藍魔”，含油率超過七成，生長速率3小時。
雖然隻有一個小時的生長速率差别，但對生物工業來講，1小時換成1天，就是一倍的産量與成本差距。
矮子喬叫破了“藻”，這在預想之中，所以，榮克裝出了驚慌的樣子。
上校對SP生态的警告，則讓他怒火中燒，這可不是計劃中的部分。
盡管，上校可以語出警告，就代表了他對富國委托的某種傾向，本人的某種态度。
但是，這種傾向與态度，是榮克不能接受的。
他不能讓加州财團養成不投食，就讓狗搖尾巴的壞習慣。
與油藻相比，與生物油相比，與國際石油期貨相比，一個不到百億美元的上市公司，就是個芝麻。
想讓他放棄大西瓜，除非有更多的芝麻。
否則，加州财團會見識到，他是一個多麽有戰鬥力的吉娃娃。
“呀呼。”
小凱蒂咯咯嬌笑，被榮克吹過來風弄的脖子癢癢。
“我的女兒，才十三歲。”
矮子喬單手托腮，一臉古怪的看着把榮克，“要擋箭牌的話，我不介意你撲我身上。”
榮克聞聲放過小凱蒂，伸手擦了擦口水，坐正身體，對矮子喬義正言辭道：“在腦子的空窗期，我必須尋找一個依靠，來轉移壞蛋的視線。”
“我明白。”
矮子喬點點頭，無奈道：“我隻是告訴你，我的女兒，才十三歲。”
“我不是小孩。”
凱瑟琳不煩榮克，倒是更煩他爸爸，“隻是還沒到用整形塑膠的時候。”
“小糖豆，全天下有女兒的爸爸，都有個叫羅密歐的共同敵人。”
榮克笑道，“喬隻是提醒我，不要成爲他的敵人。”
“你怕我爸爸麽？”凱瑟琳歪着小腦袋問榮克。
“喬？不，他更怕我！就像一頭老獅子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頭更年輕的獅子。”
榮克揉了揉小凱蒂的腦袋，親熱道，“我怕的是你呀！看到你扛槍挂彈，在極地風雪之中趕狗追熊的英姿，我就不敢把喬怎麽樣了。”
“這是我聽過的最令人無法生氣的恭維。”
凱瑟琳甜甜的笑，矮子喬被損了一句卻很受用，寵溺的看了女兒一眼，“被女兒護佑，老獅子才願意老去。”
“可是，我不明白。”
榮克轉過頭來，貌似疑惑的盯着上校，“某人膝下沒有小凱蒂這樣的戰士，我又會害怕什麽呢？”
“你應該學會對恐懼本身的敬畏。”
上校眼皮一掀，淺淺的瞥了榮克一眼，“當所有人都恐懼一個人的時候，該恐懼的是這個人，而不是所有人。”
“審判終會降臨，當一群魔鬼遮住了光，妄圖讓黑暗籠罩人間。我胸中那顆虔誠的心，即刻感受到了上帝的召喚。”
榮克一副五迷三道的表情，眼神朦胧，表情狂熱，“神欲借吾手，蕩盡天下群頑，好男兒怎惜此身？曆史注定在軍刀上前行，光輝的道路，必将由鮮血鋪就。”
“講英語！”上校冷冷道。
“…那幫狗娘養的壟斷石油市場，還不讓我種藻。”
榮克眼神憤怒，言簡意赅，“老子跟他們拼了。”
老亨德森嗤笑一聲：“你拿什麽拼命？要不要我借你一架科曼奇？”
“第一花旗與加利福尼亞合流了麽？”
榮克奇怪道，“你能借波音的飛機，我自然也能與别人合流。鼓吹一下藻能花多少？很多事情就是一點就透，一提示就有答案。
石油烴，生物酯，油藻不缺技術，缺的是如何去除玻璃氣泡，讓酯的效費高于烴。答案有那麽複雜麽？
我的植物工廠，不就是負責攪拌的？攪拌有了，純淨的玻璃出來了，吹成什麽鬼模樣，怎麽利用，那就是很簡單的應用科學了。
土著再笨，多提示幾次總會想明白。
我的錢，夠提示很多國家，很多公司，很多次！”
“Trick.or.treat！”
矮子喬笑嘻嘻的，“早聽過你的萬聖節原則，不給糖果就鬧，爲什麽來美國前不這麽幹？”
“這是诽謗！我的态度始終如一。”
榮克振振有詞，“我在美國罵美國總統，在中國照樣罵美國總統，态度從來是一緻的，我們不要糾結這些小問題。”
“…采煉，石化，内燃機，鏈條太長，牽涉太大。”
矮子喬被榮克的無恥打敗了，揉了揉眼角，頹然道，“不是好技術就可以得到好結果的，人人學會了煉金術，黃金将一文不值。”
“人人有用不完的金錢，金錢的世界就會坍塌，那将是最悲慘的世界。”
上校冷漠如一，“坍塌下來的世界，會把所有人砸死。”
小亨德森越聽越疑惑，發問道：“一個藻？有這麽可怕？”
“…不是一個藻，是一粒颠覆能源世界的種子。”
榮克笑了笑，“藻的可怕不是因爲高科技，恰恰因爲它技術簡單。更可怕的是有人可以找到藻類生長的平台，找到那一盞阿拉丁神燈。”
頓了頓，大拇指朝自己鼻子一豎，“鄙人外号‘搓神燈的男人’。”
小亨德森聞聲，目瞪口呆。
藻變油不是什麽新技術。
這個技術門檻太低，美元錨不住，石化化纖燃油機等鏈條牽扯太大。
美國搞糧食類生物油都搞的猶猶豫豫的，怕石油崩盤，一直沒敢輕易釋出藻類。
真想釋出是很容易的，有美國政府背書，SP生态的植物工廠就可以把世界原油價格打崩盤。
藻類是什麽成長速率？
高油布朗葡萄藻5天增殖1倍，日本選取的富含甘油酯DHA破囊壺菌，4小時成長一倍。
植物工廠是最适合大工業産藻的平台，SP生态選取的“藍魔”油藻，含油百分之70，1公斤24小時就會成長爲128公斤。
SP生态一間5千5平米的最小型植物工廠，一旦改建成油藻工廠。每天可以生産油藻1200噸，可提煉生物油8萬桶。
這就是生物工業，畝産萬斤？藻類畝産是14.5萬斤，每一天！
SP生态的植物工廠，才叫真正的油田！
這種産量，對土著是神迹。對SP生态的植物工廠，稀松平常。
隻要财團聯合背書，SP生态就可以把國際油價打崩盤。
不是财團聯合背書不行，個人或小公司可以搞着玩，技術是很簡單的。
大公司大工業生産不同，牽涉太多。
美國用糧食類生物油過渡，都偷偷摸摸的。
SP生态同樣害怕，SP生态隻是SP的一個子公司。
石油的油是烴，是碳氫化合物。油藻的油是酯，類似甘油脂肪，像是人吃的魚肝油。
兩種油的應用與化工鏈是不同的，油藻生産與提煉的鏈條太短了。
藻就是細胞，它比砂子一樣的單晶矽多晶矽還要簡單。
多晶矽可以一年暴漲到50萬美元一噸，也可以一星期跌破2萬美元每噸。
多晶矽是什麽？就是半導體與光伏等行業的“藻”，材料同樣是像藻一樣簡單的砂子。
對沒技術的是高科技，對有技術的就是砂子！
有需求，砂子就是高科技。
沒需求，高科技就是砂子。
單晶多晶，單細胞多細胞。
這都是對微觀世界的探索，作用于宏觀世界的産物。
藻株與技術是無法保密的，SP生态的植物工廠一旦示範效應出來，各國都會看，都會學，都會開建植物工廠。
植物工廠主要的成本就是電，而油藻提煉出的生物油與下腳料，本身就是可以發電的。
這就成了一個小循環，一旦被人想明白了，對SP就會造成麻煩。
SP最大的憑借是燃煤利用率，是獨有的SP機械，不是生化技術。
SP生态借助的是SPE的廉價能源，一旦運作油藻，就會出現一個無敵窗口期。
在SP生态無敵的這段窗口期内，要麽壟斷，要麽窗口期關閉後，開始價格戰。
因爲油藻鏈條太短，本身又可以發電，各國各公司都會逐漸把植物工廠的電力成本，降低到無限趨于零。
SP生态無敵的窗口期一過，真正受益的就會變成世界級大化學公司，陶氏，杜邦那樣的非樂死不可。
這是SP竭力避免的悲劇。
榮克對免費能源沒興趣，如果不是财團聯合背書，如果SP生态不能占據足夠的份額，他與石油财團态度一緻，同樣不會允許油藻被釋出。
油藻就是核彈，隻許幾家有，别人不許有，油藻才有威力。
SP生态做不成那幾家，做不到絕對優勢前，是不會發展油藻的。
那是打開潘多拉的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