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什麽都不幹,加盟商本就可以爲他奪得世界快餐行業霸權。
他主動補貼,爲加盟商保駕護航,是加速獲得霸權的過程,可以證明他還算個合格的統帥。
可惜,沒被别的快餐巨頭幹掉的加盟商,被他自己幹掉了,被魔方兔子公司自己抛棄了。
被他抛棄的加盟商,還會信任他,還會聽他指揮,還會再幹快餐這一行,那就是出鬼了。
SP生态在種地,這叫一階殖民地,初級産品導向。SP生産魔方兔子,這叫二階工業,進口替代工業化。SP大擴張的過程,到處融資借貸收購,叫第三階段,債務危機。
此時,要麽一鼓作氣奪取定價權,奪取市場霸權,而不是技術,技術毫無意義。機器人再多再牛逼,工業10000.0,一天生産人類世界一萬年的東西,市場都沒,沒人要,生産出來有屁用。
要麽,危機爆發,進入第四階段,被别的公司變成牧羊犬,或者吃狗肉。
SP不做牧羊犬,誰想吃它它就咬誰。它看中的就是地基,就是車庫,就是燒煤不環保的魔方兔子,就是快餐這類的低端行業,要一層層的建起自己的金字塔。
一邊在塔尖蓋房子,一邊拆塔基,塔尖越來越重,沒塔基還能長久懸浮?SP快餐還沒玩透呢,玩不起這麽黑的科技。
SP要做的就是堆沙,鋪原木,滾石塊,一次次循環,一層層的把金字塔建起來,SP的塔尖有多重,塔尖上的那隻眼可以在什麽高度打開,取決于塔基。
魔方兔子,Wholefoods,這類在二級市場與大衆眼中金光閃閃的公司,在SP的架構中,不過是最底層的公司。
但是,架構底層不代表地位就低,就不重要。相反,它們是抓地的藤蔓,上層的根基。
下都沒了,哪來的上?
有高才有矮,有胖才有瘦!富人沒了,哪來的窮人?人人幸福的世界,幸福就不在這個世界了。
工業之所以美,源于競争,源于浪費,源于需求被不斷創造出來。一旦限于封閉的環境,競争與創造需求的變量改變,工業效率毫無意義。
什麽工業8.0,再牛逼有空氣重要?
空氣多少錢一斤?
以榮克的好大喜功,都隻敢在新建的無人紡織基地玩機器人,都隻敢在新建的SP生态植物工廠搞無人化。
因爲除了帝國郡這類SP的勢力範圍,世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與傳統農民,與SP無關。
無人紡織與植物工廠都是新建,裏面的機器人,搶奪的是外部世界的崗位,不是搶奪的帝國郡的崗位。
搶奪外部世界,滋養的是基本盤,一旦被SP勢力納入,就是本土了。本土是要保護的對象,不是搶奪的對象,搶奪的是外部世界,剝削的是殖民地。
工業時代,本土與殖民地才是基本盤。SP出殲星艦,日本郵船照樣采購的是三菱的船。
魔方兔子,Wholefoods,就是殖民地的一個個總督府。
它們存在的價值,就是不斷擴大殖民地,就是爲上一層子公司提供養分。
滋補SP子公司的研發與制造部門,一點點的擺脫依賴,完成内循環。
SP目前就是三菱的殖民地,美國财團的小哈巴狗。
SP對三菱總督大人非常尊敬,隻要美國财團主人肯喂食,“汪汪”來兩聲是發自肺腑的欣喜。
SP構建生态内循環的過程,就是擺脫殖民地地位,與小哈巴狗的過程。
等到SP建起了自己的軍工複合體,一旦武裝完畢,媽滴......
……
南風牆外的野地試驗場沒封閉,公共地區也不禁止圍觀與拍攝。
圍觀的閑人不少,有南風廠的工人,附近來看熱鬧的村民,也有不知道哪來的人。
負責收集數據的技術人員沒受幹擾,按部就班的逐一測試預定項。
SP現場參與測試的技術小組連帶榮克就8人,除了三台工程車與運輸飛驢的一輛灰熊外,外圍還停着幾輛民用越野車。
“榮先生。”
一個穿着SP工裝,卻是三菱派駐南風的技術人員,拿着一台記錄儀走了過來,“新的材料設備數據收集完畢,我們會敦促Fanuc盡快拿出一套機械臂裝配模組。”
“高橋先生,費心了。”
榮克對三菱的技術人員一向态度不錯,笑呵呵道,“最遲忘年會,公司會安排集體度假,順便爲各位放大假。”
“感謝您的關照。”
高橋恭敬的向榮克施禮,神色有一些興奮,“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榮克拍了拍高橋的肩膀,期許道:“加油吧。”
“是,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高橋再次施禮,“進度很順利,一定會按時完成定裝的。”
三菱派駐南風參與“爬山虎”計劃,參與電氣設備安裝與灰熊改造的三個技術組,也都間接參與了“飛驢”的航電飛控等一系列改造工作。
三菱帕傑羅就是美軍采購的軍車,飛驢不過是會飛的運輸車,要用在魔方兔子配送體系的。
以SP與三菱配套系統交集之深,三菱技術團隊一申請加入項目,榮克直接就同意了。
三菱對SP的态度非常滿意,盡管未能參與“飛驢”的“秘密研制”定型階段,但可以近距離參與航電飛控改裝,結構與外殼的重制,已經夠收集“飛驢”的詳細數據了。
甚至,如果自衛隊願意采購SP美國的軍用“飛驢”,SP願意将這部分“飛驢”訂單交由三菱工廠生産。
可惜,日自對後勤無人運輸機的需求,遠不如美國與以色列等天天跟人打架的國家一樣迫切。
即便北約成員國,不想打也會被美國強行組隊。有可以減少傷亡的最新裝備,再無可奈何還得買。
這幫陪綁的盟約國家,才是SP“飛驢”與“爬山虎”軍用型号潛在的最大客戶。
三菱對日自會大量采購軍用“飛驢”不抱希望,采購量少自建生産線單價會極高,不如直接采購。
三菱倒是對改裝民用“飛驢”充滿興趣,用來執行惡劣天氣,雲高300m能見度1.5km以下的搜救災任務。
日本消防與醫療是聯動的119,免費醫療直升機覆蓋了40個以上的道縣,年出動執行醫療任務2萬5千次以上,醫療與消防市場,救災領域倒是有一定的需求。
離島補給,海上鑽井平台輸運,與災難條件下的強行搜救,才是“飛驢”的用武之地,三菱針對“飛驢”的特種改裝,也是基于這一點的。
……
陽至黃經165°,八月節,白露爲霜。
立秋一個月了,九月的鳥城還是驕陽似火。
氣節過了黃河流域,越遠越偏離指導意義了。
對南方來說,簡直就是不靠譜的氣候預報。
榮克他們家就在一棟老大廈裏,名字叫大廈,其實就是住宅樓。八十年代香港人在這片蓋的第一棟高層住宅,滿共16層,他家在十五樓。
家裏沒開空調,按蘇巧雲的話說,都秋天了,通風透氣好。
可榮克還是熱的受不了。
此時的他,穿着汗衫沙灘褲,正在家裏的小餐廳,捧着半塊西瓜啃。
透過左手的廚房玻璃拉門,抽油煙機的嗡嗡聲,與噼裏啪啦的煎炒聲,不停傳出。
一個晃動的黑影,正在裏面忙活,不時可以聞到嗆人的油煙。
他爸榮健中,在裏面掌勺炒菜,負責配菜的小桃時不時端着切好的菜,進進出出。
廚房太小,倆人都活動不開,魚仔就在小餐廳與廚房的廊道裏,坐在一個小闆凳上,對一大盆魚鳝,剖腹去鱗。
“這魚腥死了,又不好吃。”
榮克一邊朝桌上鋪着的紙吐瓜子,一邊抱怨,“虞叔哪來的魚,沒見你爸出海,怎麽天天有魚?”
“媽滴,我是司機,兼職還得給你做魚。”
魚仔甩了甩沾滿魚鱗的手,一臉不快樂,“我爸送你魚你倒是嫌棄了?”
“小歡,你别理他。”
客廳傳來蘇巧雲的一聲喊:“他打小就是個不知道冷熱的,好吃懶做,遊手好閑,調皮搗蛋,沒皮沒臉……”
說着說着,客廳裏響起了李傾的一聲輕笑,緊跟着蘇巧雲的也笑了起來。
“還是雲姨疼我。”魚仔喜滋滋的喊了一嗓子。
“嗚嗚。”
皮球被魚腥味吸引,搖着小屁股晃了過來,離的近了又被嗆得有點懵,哼哼唧唧的朝榮克的腳下湊了過去。
“你拉倒吧。”
榮克起腳把蹭過來的皮球踢開,順勢把腳朝凳子上一踩,吐了口瓜子,“那倆忙着臭美呢,哪有空疼你。”
客廳面積不大,白瓷粉牆有些發黃了,鋪着三十年前流行的木地闆,牆角根包了一圈木。
廳内天花闆中央吊着假的水晶大吊燈,旁邊射燈加彩燈加日常的節能燈,還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樣子。
平常除了開節能燈,吊燈彩燈射燈什麽的,開始逢年過節,有客人在大廳一起吃飯還打開。
越到後來越沒新鮮感,開都懶得開,漸漸都忘了有吊燈這回事了。
幾年不定開一回,裝修功能性設施的嚴重浪費。
天花闆的牆皮又開始掉了,重刷過一次,折騰的人不輕,再掉也懶得重補了。
泛黃的白牆皮,斑駁的木框,起了縫隙的木地闆,就如榮健中的事業一樣,慢慢老化,日漸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