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睜着大眼睛,興奮道,“這才一城周邊,不到一省的地盤啊。”
“是啊,百盛在國内一年才四百四十億的營收,以我們的成長速度,遲早超過它。”
彭一南笑眯眯的,“國内還不是快餐行業利潤最豐厚的地區,一旦環評通過,諾曼底就在望了。
以老闆的路線圖,産能優先用于解放北美與歐洲大陸,日韓與港澳等價值高地。
然後乘勢從高地席卷而下,占領低地國家。
真正的決戰不在國内,國際快餐巨頭的基本盤在北美、西歐,與日加澳。
隻要在主戰場上,将其主力殲滅,其餘邊邊角角傳檄而定的事情。
很多國家就是白人與發達國家流行什麽,它們就跟着吃什麽。
這種國家不必在意,屬于大戰後的秩序紅利,雅爾塔體系一旦确立,它們吃什麽,由我們決定。
隻不過咱的車因爲燒煤,被那幫假正經的堵住了,這才用于國内,單車營收利潤都差北美一截。”
“你知道還不趕緊跟老闆說說,晚了還有你的位子?”
徐麗翻了個白眼,“老闆去美國,可是帶董仕良去的。”
“哈,咳。”
彭一南笑出了聲,被煙嗆了一下,趕緊掐滅,“你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RR公司不過是SP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老闆設計的架構,就決定了RR隻會被SP支配,是從屬地位。”
“不是甯爲雞頭,不爲牛後麽?”徐麗不服氣。
“老闆在呢,哪來的牛雞?”
彭一南揉了揉徐麗的腦袋,“同位同階的功勳員工,拿的都是一樣的錢,再高管期權股權一概沒有。誰是雞,誰是牛?
在咱們公司,位置與功勳才能決定待遇與地位。咱們公司,跟别的公司不是一回事,架構非常特别。有老闆在,沒人敢乍翅。”
“老闆不在啦,他都跑美國那麽久了,不管咱們啦。”徐麗有點撒嬌。
“老功勳還在呢,老闆一個電話,就能把你這樣的亂臣賊子拿下。”
彭一南笑呵呵的,“你以爲咱們公司的功勳員工大會,是擺設啊?”
“你不也是電勳二階麽,我看老員工對你挺尊敬的。”徐麗仰慕道。
“哈哈,老功勳們可不是尊敬我。他們尊重的是我胸前臂章上那兩道SS,尊重的是我‘51’的編号。”
彭一南笑嘻嘻道,“我要是背着老闆搞小動作啊,老闆根本不會搭理我。因爲那幫老功勳,就能輕松把我埋了。”
“真的假的?”徐麗有些懷疑。
“你老公我呀,當過兵,又在八達南風幹了這麽些年銷售。”
彭一南幽幽道,“所以啊,我知道什麽人是真狠,什麽人是一到動真格的時候就會被人打黑槍,我還知道什麽人是真敢打我黑槍的。”
“你别說得這麽吓人。”徐麗打了個哆嗦。
“吓人?你以爲銷售上是什麽地方?你以爲老闆不知道銷售是什麽地方?”
彭一南笑道,“我們這幫人,沒一個幹淨的,逢場作戲跟一幫三教九流有的沒的就不說了。有點小權的誰沒拿過好處,誰不做賬?一張五十萬的半年承兌彙票核回賬上,小幾萬就揣自己兜裏了。”
“老闆知道?”徐麗驚訝極了。
“老榮隐隐約約知道,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怎麽辦。經常跟我們談心,就是老被我們用各種理由搪塞。我們人人都有客戶,跳個槽吃飯,不在你這幹了總行了吧?老榮無可奈何啊。”
彭一南回憶着欺負老闆他爹的經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一臉回味,嘴角含笑,跟着聲音轉爲低沉,“老闆是真知道,就是一笑,能辦我們不辦。”
“爲什麽?”徐麗奇怪的問。
“因爲他是老闆啊。”
彭一南歎了口氣,“橘生淮南則爲橘,生于淮北則爲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水土異也。”
“環境?還是什麽?”徐麗仍是不解。
彭一南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老闆爲何不用在美的中國人,反而與美勞工部門談判,甯願多掏一筆費用,也要在國内成批的招募廚師學校的菜鳥廚子?”
“省人力成本…嗯,好管理?”
徐麗也奇怪,“老闆爲什麽不用在美的中國人呢?”
“因爲那些人的上進心太強了,所以用不了。”
彭一南笑道,“小麗,你的上進心也太強了,從秘書科升不上來的,甘心全職太太或一直跟在我身邊麽?”
徐麗氣死了,拿拳捶彭一南:“有上進心倒是罪過啦?”
“地方不對,職務不對。”
彭一南笑着把徐麗的拳頭抓住,“你要真想做事,我建議去保險部。或者跟李傾套套關系,去日本幫她籌備咱們的SP時尚去。
老闆在北美布局無人産業,爲咱自己的機器人公司開渠,她那今後會是紡織類的一個小窗口。”
徐麗安靜了下來,對自己男人的眼光倒是很信任,請教道:“保險部除了一堆什麽事都不幹的功勳家屬,就是個點卯部,爲什麽讓我去那裏?”
“看來你對去日本倒不反對。”
彭一南輕笑一聲,“保險部沒動是因爲沒到動的時候,這個部門才是以後不費腦筋又省心的好地方,隻要老闆把路趟出來,坐享其成就行了。可惜啊,你耐不住寂寞,跟李傾混也挺好。”
徐麗八卦道:“李傾有皇後命麽?我可聽說咱老闆跟李傾他爸有點不對付啊。”
“李傾是李傾,李恒發是李恒發。李傾要跟他爸一樣精明,反倒不好說。
咱老闆沒借助妻族的地方,李傾的大氣與真,正是老闆喜歡她的地方。
爲的就是這個人,這種純粹比亂七八糟的外力更保險。”
彭一南越想越覺得李傾值得押注,“聽我的,傍李傾去。你也能活的真一點,随性子來。老闆看在李傾的份上,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你就是李傾身邊的小桃,大事别糊塗,小事就不是事。
功勳員工大會哪怕挑老闆的不是,都不會跟老闆娘過不去,有福跟着享,有缸李傾擋。”
徐麗有點動心,又有些擔心:“阿南,你好像對功勳員工大會挺忌憚的?”
“實話實說,你留在我身邊,咱倆遲早被功勳員工大會來下狠的。”
彭一南沒好氣道,“你也不看看你在市營部的做派,我們這些老人都不敢在賬上搗鬼了,生怕有污點。你可好,客戶的禮品是随便收的麽?”
“那哪是什麽禮品啊,就是跟客戶的太太們一起做做SPA,修修指甲,這不也是維護客戶感情麽?代金券什麽的我可沒收過。”
徐麗委屈道,“咱公司條例上,也沒有不讓陪客戶老婆美美容呀。”
“哎呀,你饒了我吧。”
彭一南抓抓頭皮,“你要跟李傾去SPA,保管沒人搭理你。關鍵你又不是公關部的,你是我秘書啊。你跟人客戶老婆有什麽好蒸的?
信息部下發的防商業洩密手冊,你沒當回事是吧?
咱們市場與行政上是沒什麽懲罰條例,那是因爲老闆引入的是海洋法。
規矩就是法,法就在一幫老功勳腦袋裏裝着呢。
這群老功勳就是法官加陪審團,我就是其中之一。
條例還不就是人訂的?人覺得涼馬上就會拉被子,條例就随時會因地不同,因人而異,因環境而變。
老闆不是主管,是将帥的,不是将兵的。視角不在條例,老闆正在塑造的是公司獨有的環境。
環境一旦确立,不符合這一價值觀與行爲規範的人,要麽融入環境,要麽被環境排斥出去。”
徐麗楚楚可憐道:“我就跟人SPA了幾下,就要把我排斥出去?”
“哎呀,不是SPA的事,也不是不SPA就沒事,而是你這個零件不适合SP這台機器。不想打磨,就換台機器。否則不是堆倉庫,就是被丢棄。”
彭一南撓頭,“李傾天天換着車開,那車是人自己的。你可好,市營部的跑車那是公車,你倒是也天天換着開。你是文秘,不是銷售,一直在做不職業的事情。
爲什麽你會這麽做,一是因爲你被環境寬松的幻象誤導,以爲沒事。二是因爲我是市營部的小頭頭,你還是以爲沒事。”
徐麗是個小女人,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忙問:“事大麽?”
“沒事。”
彭一南道,“你不用特别在意你這些小毛病,也不用壓抑自己的天性,你隻是還沒被放在正确的地方。”
“讨厭,你爲什麽不早跟我說?”徐麗心裏松了口氣,小撒嬌。
“老闆不也沒說過你嗎?我爲什麽要說?”
彭一南笑呵呵的,“我就是要看看老闆的心胸有多大,夠不夠資格構建他心中的藍圖。不是豪傑,也配和英雄論劍?不是英雄,憑什麽駕馭豪傑?
可令群雄束手,三軍拜服的人,才是我彭一南甯被錯殺,也要跟随的英雄。
一個蠅營狗苟的販夫走卒,縱是千百億身家,又憑什麽拿去我的忠誠?”
“我感覺老闆比李傾還好說話呢。”
徐麗笑道,“李傾也好,我們這些秘書科的小文員也罷,有點錯,撒個嬌,他就放過我們了。”
“是啊,有魏忠賢在手,天啓何必自己動手?你什麽時候見過總統跟掃大街的過不去了?”
彭一南:“兇惡的永遠是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