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掏兜拿出包煙,抽了根散給華二,“全身放松,關節繃緊,精神高度集中。汗從額頭下來,連與毛孔的碰撞都清晰可以感覺到。
每要超一台車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咬牙全身繃緊,随時感覺要抽筋。
看着對手從餘光中退後消失,渾身都舒暢。那飄一樣的快-感,會讓我感覺自己此時的樣子太帥,仿佛無數攝像機正在對準我,無數人正在崇拜的看着我。
不擺個POSS出來,都白瞎了這一時刻,專注,冷冽,其實心裏很得意,偏偏表情不在意,這是最虛僞也最真實的時刻,真正心靈釋放的一刻。
劉德華爲什麽走貓步,情不自禁就擺POSS,我理解他。超車的時候,我就是劉德華,也自戀的不行不行的!
那個可以找到真實自我的世界才鮮活,才能讓我感覺還活着。”
“那是你沒死過。”
華二不輕不重的抽了榮克腦袋一巴掌,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半晌緩過神來,下颚朝停滿各式車輛的廣場一擡,問,“怎麽回事?”
“三菱跟咱合作,送的見面禮。”榮克答。
“定下了?”
“嗯,定下了。”
“就爲了齒心?”
“什麽叫就?黑科技好不好?”榮克不滿意。
華二搖了搖頭:“怪就怪在這裏,明明零件不是多複雜的東西,裝一起一運行,我也看不懂。你這科技太黑了,一戰前的老古董機器,加工的是很簡單的齒輪軸承,一組裝跟外星科技一樣,這到哪說理去?”
榮克嘿嘿一笑:“動心沒,來給我幹個總監呗,我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想幹就幹,不相幹就歇,幹嘛受你管?”
華二不屑的瞅了榮克一眼,“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新鮮,結果看郁悶了,一腦門霧水,早知道不來了。”
“你早就對車沒激情了,開車房是爲了生存,騙不了我的。”
榮克說道,“靈魂沒了,熬着幹嘛?都是爲掙份錢,給我幹丢人咋地?”
“關鍵我對裝機器也沒興趣了。”華二倒是不反駁,語氣依然平靜。
“你就是死水一潭了呗。”
榮克對華二這麽頹也沒轍,忽然心中一動,興奮道,“咱倆合夥開個夜場怎麽樣?”
“那不鬧騰?”
華二曾經年少輕狂,什麽都玩過,反而有點曾經滄海難爲水了,不過還是問了句,“什麽樣的?”
“我美國正蓋着呢,不過國内沒法像老美那麽玩,就是個消遣的地兒。有閑了喝兩杯,有情緒了吼兩嗓子呗,在自家場子不比在外面玩省心?”榮克回。
“人有錢了是玩私人俱樂部,養匹馬跑跑,遊艇飛機出去溜溜,你怎麽越玩越回去了?搞夜場?”
華二想不通,“掙那倆錢,還不夠費精力呢,你又不是沒在外面玩過,幹場子的誰不是一堆破事。”
“誰說我要掙錢了?”
榮克道,“這是個渠道,設計師直接與受衆自然而然融在一起的渠道,一個品牌印象潤物細無聲亮起來的牌子。
我正在搞服裝皮具等一系列時尚産品呢,目标受衆就是潮人。
我感覺李傾跟我說的走T台,請什麽雜志主編那套,有點落伍了,一點都不時尚,想試試别的轍。”
“投多少?”華二聞聽沒有經營壓力,反而動了心。
他比榮克才大兩歲,有個地兒玩他也覺得挺好。
“車房能賣多少你就投多少吧,我就是斷了你的念想,讓你把有限的那點小精力放咱店裏。”
榮克道,“算你一半呗,以後再有人投進來,按平均數算股。既然打蒸汽朋克的牌子,我就打算做個饑餓性的場子,才不講什麽顧客就是上帝那套。長的不和諧,門都不讓進。
到時候場外分個格,招一幫黑超内保,每攔夠一格人,就按鈕。
場子裏放個大屏幕,鈕一按屏幕就切到場外。場内一人發一小喇叭,吹的不夠響就證明這格人不夠格進,讓丫滾蛋,換第二格。
久而久之,都知道光進咱的門,就得組個隊。不用挂衣衫不整禁止入内的牌子,人人都會自覺變成雷帝嘎嘎,不雷人不嘎嘎,起碼也得是個麥當娜,不然就是進不來。
吧台上再擺一大一小兩口鍾,哪個大款要是看見外面朋友被驅逐了,想放進來就敲鍾呗。小鍾全場啤酒,算買支持票。大鍾場上全請,自動豁免進入,真有錢誰擋得住?
反正吧,咱場子怎麽好玩怎麽來。招服務員都隻要顔值報表,氣質吓人的神人,還能像麥當勞一樣提供兼職。哪位千金想體驗下穿着兔子裝送果盤的激情,那就來呗。
至于服務員對客人态度如何,随意。想理就理,不想理拉倒。客人愛來來,不愛來滾。
咱們的場子啊就是T台,服務員啊,就是麻豆,一晚就幾身衣服。有模特願意搭理顧客就不錯啦,态度随意。”
華二都聽懵了,嘴裏叼的煙灰都忘了彈,嘴一抖一長截煙灰下來了:“你這病得治啊,我把棺材本賣了陪你瘋?那不是告訴人家我被你傳染了嗎?”
“場子能不能盈利我也沒譜,總之蒸汽朋克的牌子不能俗,掙着錢之前先給你開薪呗,我養你。”榮克對華二眨了眨眼。
“等我老了你再養我吧。”
華二想想,忽然笑了,“行,換個新鮮。聽你一說,我心是有點動了的意思。反正先走着呗,真黃攤兒了,無聊了我再撤。你打算玩什麽風格的,蒸汽朋克?”
“不單是,回頭我把帝國郡鮮血之城的結構圖拿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榮克想了下,接着道,“不過美國那邊有一堆治安消防的密度限制,加上VIP預留,密度燃不起來,還沒春假沙灘人氣旺。小老美都跑大南美玩了,巴西夜店舞池裏可以遊泳,比美國本土玩的開,多了股拉丁激情。
咱們臨海,也能這麽玩,把海水淨化一下,地闆下跑鲨魚都行。密度可以更大點,結構會改改。
我會找專業造景與視覺營造師過來,你有建議跟人聊呗,我外行,隻能畫個大略的意思,細節把不住。”
華二問:“圈包房麽?隻做卡台跟舞池,檔低了吧?流水也上不去啊,不見得夠免單錢。”
“老美原來哪有包房啊,餐廳KTV酒吧夜場都沒,有包的不是幹脫衣舞的私鍾房,就是拉斯維加斯那類幹皮肉生意的。”
榮克笑道:“老美夜場包房這套還是跟咱學的呢,咱怎麽能放棄自個的優勢項目?我在帝國郡搞的就是中西結合的,散台卡座全取消,掙不了幾個錢還占地方,隻留兩個半圈月亮型吧台前的高台,聚人氣。
場上隻擺西式半開放豪華包桌,與齒輪飛天魔輪。包房全做成了米蘭斯卡拉那樣歌劇院式的樓座包房,讓包房上天。真正的消費在豪華包桌,在樓式半敞包房。
樓包敞台上擺點荊棘花環,别人套圈咱套人。地面與舞池女神男神多了去,客人看上哪個套呗,一個圈五百,套沒套住都得交錢。被套住的願意上來坐坐,喝一杯五百拿走,不願意就分二百五,當做被人像娃娃一樣套的精神損失費。”
華二哈哈大笑:“人套美女套上來個爺們算誰的?”
“爺們怎麽啦?”
榮克也笑了,“木口琴還不是直的彎的滿場走,不試試誰知道自己的靈魂是X還是O?”
華二服氣的點點頭:“你這有點老夜色,樂巢蘇荷的意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更缺德,這是偷不如偷不着啊,套不住白花錢,還不一定套對人,套對人還不一定搭理。”
“那都是酒吧級,玩的小,酒托滿地跑。進門沒檻兒,客人素質就不行。上酒托一托,口碑就掉。
咱不玩那麽喽的,要玩就玩别人沒玩過的。這才能把包房看小鴨-子戲水的新馬泰港澳女同胞吸引過來,才能把原先隻打高球參加品酒會那類裝逼人士勾過來。
歐美的高端夜場,巨星超模億萬富翁照樣趨之如骛。
檔次不行,客人素質不行,再一上酒托,這些人就被擋在門外了,看都不會看你一眼,蒸汽朋克的牌子就不值錢了。
咱是甯缺毋濫,長的抽象不會化妝,造型不潮,就是進不來。不單咱歧視,門口一分組一排隊,夠不着線的肯定就被想進門的小團夥踢出去了,想排上隊都難。
咱甯可請日本AV女憂過來托一托,也不要酒托。想讓人陪,要麽聊一起,要麽套過來。宰你宰在明處,就不蒙你。”
榮克笑嘻嘻的,“套圈技術不行,不還有牛頓蘋果麽?吃了不要錢,扔出去可就收費了。水果大作戰,誰被砸一下一千起跳。
蘋果落地前,砸誰碰到誰都有錢分,場上的運動攝像機會随時關注豪華包桌與樓上大款們的動向,大屏幕回放,誰也别想作弊。
實在不行,再來一張丘比特大弓,對美女放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