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接到指揮部打來的電話,眨巴眨巴眼睛,爲難道,“橋…橋是沒問題了。但是,我運橋經驗最豐富的五個手下,都被扣了啊。”
“你們有過運橋的經驗?”電話裏的聲音欣喜不已。
“這個….”
榮克一愣,馬上一連聲的承認,“當然,我們南風沒事就在廠裏運橋玩,時刻準備開展這項業務。被扣的那輛灰熊就是我們廠評選出來的運橋标兵,被扣的大蜈蚣就是運橋模範集體,那五個人……”
“那五個人運橋先進模範,對不?”
電話裏的聲音沉了下來,蕭瑟無比,“榮先生,您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隻要橋運到,一切好說。”
“沒問題沒問題,多挂幾節蜈蚣的事。”
榮克信心滿滿,小心翼翼的問,“那個,罰款……”
“啪!”
對面的電話挂了……
……
美國是聯邦與地方自治雙原則,三級政府,除聯邦中央政府外,隻有兩級行政。
除了第一級州state與第二級郡county外,其他市city、鎮town,村village都是自治體,投票建立的。
洛杉矶幾個街區的人投票,就可以在洛杉矶市内再建立一個市出來。
比如威尼斯人等賭場紮堆的那個拉斯維加斯,大多人去的那個拉斯維加斯,實際上叫天堂非建制市。它跟拉斯維加斯市挨着,但其實跟拉斯維加斯市沒關系,隻不過約定俗成,仍叫它拉斯維加斯了。
美國每年都有新的市被投票建立,老市被廢棄。
地方檢察官的地方,就是指郡以上,作用于州郡。市級自治體及以下,隻有審理輕度犯罪的資格。鎮連政府都沒,警察局都沒,隻有治安官Sheriff。重罪要交由地方檢察官與州,聯邦。
這就是爲何美國電影中,很多市裏的重案一出來,FBI會接管。NYPD紐約警察,LAPD洛城警署,再強大都是市警,是市民聘請的合同雇傭警察,不是聯邦警察,隻能涉及輕罪。
郡與市有交叉,但互不統屬,水電費都是各收各的。
郡會下轄市鎮村,還有郡直轄無政府區UA,但市不下轄郡。
所以,美國的county不是中國意義上的縣,是與英國一樣的郡。
郡與州一樣可以制定自己的憲法,是比市要高的聯邦行政單位,不是自治單位。
榮克的計劃書扔到帝國郡,就是因爲州郡才能劃地皮。美國的一切權利來自州,聯邦政府是州權的讓渡,是州權聯席會議。
“先生,霍布森先生請您過去。”
郡行政管理辦公室内,郡非常事物專員馬丁内茲,正在滿頭大汗的擺弄自己辦公室的冷氣機,秘書南希抱着一卷案宗走了進來。
“該死,我讨厭這個鬼機器。”
馬丁内茲從凳子上下來,用手絹擦了擦汗,“謝謝你南希,你手裏的東西是給我的麽?”
“這是霍布森先生,交代送過去的。”南希略微擡了擡懷裏的夾闆冊子。
“戴維有說什麽嗎?”馬丁内茲又用濕手絹擦了把手,順手把手絹丢桌上了,
“好像來了客人。”南希回了一句,自顧自的走了,她是辦公室秘書,可不是馬丁内茲的秘書。
馬丁内茲沒介意,稍微整理了一下儀表,走了出去。
來到挂着B.S郡委會黃銅銘牌的辦公室,馬丁内茲把一圈稀疏的頭發,朝略秃的中央支援了點,敲了兩下門。
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裏擺滿了書櫃。
一張辦公桌後,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戴着眼鏡,拿着小剪子,正在專心緻志的修剪桌上的一小盆仙人掌。
桌對面,一個淺色灰西裝,斜靠着書櫃的家夥,正嘴角含笑的翻看着從書櫃上拿下的一本書。
另一個穿黑西裝的家夥,咬着墨鏡的眼鏡腿兒,坐在一張滑輪椅上,昂頭望着天花闆上的風扇轉葉,腿上放着原來抱在南希手中的卷宗,小幅度的轉動着椅子。
“鮑勃,坐。”
霍布森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仍舊坐在辦公桌後,專心的修剪仙人掌。
“咳,先生,我站在這裏就好了。”
馬丁内茲看了眼桌前唯一一張有人的椅子,又看了看離辦公桌很遠,靠在門邊的一排凳子,選擇了站着回話。
“你們看,我就說我手底下這群蠢貨,從來不按我說的辦。”
霍布森停下手裏的動作,對辦公室的灰黑二西裝聳了聳肩,撇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跟着又低頭修剪起了仙人掌。
“馬丁内茲先生,該死,你的名兒可真長,我叫你B好了。”
坐在轉椅上的黑西裝,拿起腿上的卷宗,翹起二郎腿,拿文件夾在腿上輕拍了兩下,“嘿B,蒸汽朋克公司,SP公司,你對這個公司有印象麽?”
“是的,有印象。”
馬丁内茲從黑西裝的身上,察覺到了讓他感到危險的氣息,故而忍着沒發火。
“說說,你的印象。”
黑西裝拿卷宗扇起了風,淡淡道,“不要講政治語言,來點朋友間的笑話。”
“…一個小醜,委托兩個碧池,遞交上來了一份瘋子的宣言,這種邪教我見多了。”
馬丁内茲被屋内的悶熱逼的松了松領帶,“說實話,開始我沒看。是在那兩個小碧池在廣播上诋毀我的時候,我才找出來看的。”
“诋毀你什麽?”黑西裝問。
“忘了挖眼的瞎南瓜,納稅人身上的吸血虱…”
馬丁内茲一臉鐵青,“總之,都是可以構成诽謗罪,侵犯我名譽的重大污蔑。”
“我的兩個師妹,對你的定義很準确。”
馬丁内茲以爲出現了幻聽,朝室内多出的一把聲音源看去,發現灰西裝仍舊是嘴角含笑,津津有味的低頭看書,仿佛剛才不是他發出來的聲音。
“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麽?”
馬丁内茲秃頭上冒着油光,臉紅脖子粗的悶聲發問。
“威廉.約瑟夫.米奇,CIA。”
米奇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閱讀快樂中,語氣溫潤,“恭喜你,知道了我是誰。從現在起,我們對話中的一個字從你嘴裏飛出去,根據ISOO條例,你将被聯邦政府解雇。”
“約翰.埃德加.杜克,FBI。”
杜克咬着眼鏡腿兒,對馬丁内茲補了一句,“很高興認識你,B。”
馬丁内茲額頭滴汗,弱弱道:“我沒問您是誰,先生。”
“可我就是想告訴你。”
杜克翻開案宗,歪着腦袋盯着馬丁内茲,“就是因爲你那該死的印象,我才被上面派來你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州稅務長辦公室讓你上交蒸汽朋克公司的申請資料,你爲什麽不交?”
“我以爲那是個邪教瘋子的妄語。”
馬丁内茲懷揣着正義,一臉委屈,“我要爲納稅人負責。”
“因爲你的負責,我沒法對我二歲的小女兒,盡到父親的責任。”
杜克微閉着眼輕晃腦袋,一臉溫馨的回味,“你不知道,那是個多美的小天使。”
“這也許是我的疏漏,但絕不應該成爲私人恩怨。”
馬丁内茲看着杜克變态一樣的表情,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就把你與溫特陳,妮可奧娅維拉的所有接觸細節,原原本本的複述出來。”
米奇合上書,緩緩走到桌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錄音機,朝桌上一放,“不要再有疏漏哦!因爲你的疏漏,我被取消了休假,忘了挖眼的瞎南瓜先生。”
說罷,摁了一下錄音鍵,沖一直低頭修剪仙人掌的霍布森,打了兩下響指。
“什麽?”霍布森擡起了頭,臉色疑惑。
米奇沒回答,又沖閉目陶醉在女兒幻想中的杜克,打了兩下響指。
“爲什麽老是驚碎我美好的思緒?”杜克很不開心。
“沒有你的聲音,我怎麽錄音?”
米奇捧着書本,走到一邊繼續看書,“讓國會知道了,又是一場麻煩。”
杜克凝視着馬丁内茲,沉聲道:“上次逼迫我們這麽幹的那個姓範的中國人,已經讓我們用中國最古老的宮刑送回去了。蒸汽朋克公司的老闆也是中國人,中國人很難對付,如果我們對付不了他,或許,最古老的宮刑會讓你試試,B。”
“那是什麽?”馬丁内茲很奇怪。
“一種讓你忘卻煩惱的簡單小手術。”
杜克咬着眼鏡腿兒,雙眼望着天花闆上的風扇,“特别是女人方面的煩惱。”
頓了頓,道,“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
“先生們。”
一間用填充氣體模仿磨砂玻璃,與外部視線隔絕的會議室内。
一張長桌,兩邊各座了七八個人。
有西裝襯衫,有美航空航天軍,海軍的軍常服,還有穿着作訓服,戴着八角帽的美陸軍。
會議主持人是桌寬面頭前的一個西裝革履的老年白人,溫和的對室内提問:“大洋對岸的一個天才,或者是瘋子,向我們伸出了橄榄枝。”
老者與每個人對視了一遍,溫和的笑着問:“對此,大家有什麽看法?”
“海軍戰略級打擊單位,對船用大型燃煤動力的需求并不迫切,我們依然堅持核能。”
一個海軍上校發言道,“不過考慮到常規作戰艦艇,乃至對外軍售的需要,我們願意提供聖疊戈最北端,原屬海軍的兩個泊位,表明海軍合作的意願。當然,是以租賃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