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您動手,給豬吃的,讓學徒上。”
榮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說,“做好了用大桶封了,放推車上,還是放一倉門口,給小桃說一聲就行。”
湯師傅答應一聲,電話挂了。
“改運喽!”
榮克放下電話,腳步輕快的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到自動投食機裏拿出來點魚食,哼着歌喂風水魚。
最近這些天,真是好事連連。
試車場上的兩台灰熊,崔經理提走一台,宏鑫貨運李老闆提走一台,開的都是公司支票。一分錢沒還價,當天六十萬就上賬了。
另外下線等待上漆的三台灰熊,在他住院的兩天半時間裏,同樣被人提走,九十萬現金一把清了。
同樣沒還價,連明顯的假冒僞劣合格證都不介意。
除了一張南風造船廠開具的購貨發-票,車連資質都沒有,人家照樣幹脆的提車走人了。
非但如此,車間裏正在裝配的三台灰熊同樣訂出去了,收了六萬定金,最遲三天内就可以交貨,又是90萬即将到手。
借:現金150萬+貸:預收賬款6萬+貸:業務收入84萬,去掉稅與增值稅,就是灰熊短短幾天交出來的成績,幹出去八台。
他一共就造了10台齒心一重型燃煤動力引擎,每台成本系統标價兌換25G,制造成本18G。
他做出來十台,算了下真實成本。血汗工廠效率,燃煤消耗,零件損耗加小怪物夥食等等全下來,單台在22G上下。用拖拉機的價格,造出了坦克發動機。
聯邦德國在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六年,采購了1800輛豹2。當時豹2采用的MB873Ka-501發動機,單價爲十七萬一千馬克,約占豹2價格的兩成。
八零年德國馬克貶值前,17萬馬克相當于10萬美元。86年聯邦德國執行紐約廣場協議,馬克再次升值前,最低是84年1馬克兌換0.34美元,一台豹2發動機價格近6萬美元。
齒心一重型燃煤發動機,成本六千六人民币,售價在24萬人民币左右。
先前試車場的那個司機師傅,估價估的不錯。
灰熊除發動機外所有配件,加起來不到六萬人民币,這還是零星采購。
如果是工業級配套采購,配件不會超過四萬。
八台灰熊,總售價240萬,總利潤近200萬。
早前榮克讓車間試拆了一台,結果大小齒輪越鋪越多,直到鋪滿一地,工人死活裝不上了。廢物利用,被用來複原零件圖紙了。
還有一台被當做展示品了,放在那裏當擺設,給客戶參觀。
換句話說,雖然灰熊産量小,還是個位數。但他還是夠資格說一句,灰熊重載供不應求了。
将近四十倍的利潤,讓榮克十分不忍心,覺得太不應該了。
所以,他決定提價。
因爲有意向的訂單,還在持續增多。
張興昌在他住院的時候,沒敢收定簽訂貨合同。但所有訂貨意向都登記了,足足二十八台的訂單。
他出院後,就讓廠辦聯系訂貨人,通知他們來交定金,把合同簽了。
兩天來,又陸續接到了三十七台的訂單。
這是非常詭異的事情。
因爲這些訂單,都是在蒸汽朋克公司已經聲明,目前尚未取得準生證與資質的情況下取得的。
而且,蒸汽朋克公司還扭扭捏捏的暗示了,出廠合格證也是不太嚴謹的。
畢竟,荷載八噸,實際載重超過二百噸的駭人超載記錄,早已被媒體廣爲傳播了。
榮克頑固的不肯承認灰熊實際載重與荷載嚴重不符,他對外仍舊堅持八噸。
據說是通過他與史克郎一起計算出來的,雖然自載上限是1:25,但隻有八噸是最合适的。
外界沒法跟一個多重人格的科學狂人較真,榮先生說八噸就八噸吧。反正準生證正在走程序,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并不耽誤各方有訂車意願的照常訂車。
隻要不上路被逮住,礦老闆買幾台回去在礦裏自用,都是超值的。
昨晚,榮克就通知鎖單了,暫停對外接單,準備回饋老客戶。
通過對新客戶漲價的方式。
他絲毫不擔心引起不滿,因爲再接單也做不過來了。
六十五台意向轉化爲合同,把合同往銀行或地下錢莊一壓,就可以拿出來一千萬,用來墊資備料。
六十五台做下來,就能鎖定一千五百萬的利潤。
六十五台的發動機好說,但把灰熊裝配起來,這個月都夠嗆可以完成。
臨時車間裏沒有裝配線,裝配工都是船工轉職的,塢修工在裝軸承,钣金工在配底盤,開高吊的都轉職裝輪胎了,制冷工在裝車載空調兼快餐車制冷員,一線隻有二百人。
其他近百人不是司機,運貨,倉管,就是行政與臨時轉職的客服與銷售。
還有群夥夫在食堂裏自個嗨皮呢,時不時把魔方兔子開出廠門演示。賣個快餐都私自加錢截留款項,貪沒貪菜錢他都懶得查。
最沒用的就是這幫廚子,轉職都隻能轉成養豬員,涉及機械電子一概不會。
“我得招兵買馬了。”
榮克一邊喂魚,一邊預估訂單開工需要的人手。打算找勞務公司,招募勞務派遣,或者說勞務外包了。
船上工作太苦太累,鳥城又是亞熱帶,夏長,春秋冬三季不明顯。
悶在船裏幹活太折磨人,天熱的時候幹一兩小時,衣服上都有白花花的鹽結晶,必須補充鹽汽水。
特别是電焊工與油漆工,精神肉體壓力大不說,長期接觸對健康也有影響。
勞動保障,保險公積金,工傷認定,越來越多的法規與稅收。
八達電子與南風造船原來是随手就招人,缺人門口貼個招工啓事就行了,沒什麽正式工臨時工的說法。能幹就一直幹,幹的好就加薪,幹的久就升職,幹不好就走人。
最近這些年越發不敢輕易招人了,招不起,養不起,辭不起。
本來勞務派遣可以解決一部分,但國企用的勞務派遣太多,又出台了百分之十的勞務派遣限制。
要繞開限制,隻能勞務外包出去。
八達電子與南風造船目前的正式職工,不是老臣子就是當地人。焊工與漆工等工種的老人,也都隻起師傅與主管的作用。
老人的年資與貢獻,是榮家善待他們的原因。有些小瑕疵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你不離,我不棄。
至于普通工人,還是按合同辦事吧。
勞務派遣與勞務外包,就相當于試用與甄選了。如果有需要,不耽誤從中吸收正式工。
平常不養人,有單招臨時工就是了。臨時工這個詞,可不是私企玩出來的。
尊法守法,按合同辦,這才和諧。
“夏叔,我小克。”
想到法,榮克坐回大班椅,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爸的老朋友陳啓夏,也是八達與南風的法律顧問。
“聽出來了。”
陳啓夏的嗓門依然洪亮,“不多休息幾天,拼什麽拼?”
“好利索了,醫院那股陰氣太滲,呆久了神經。”榮克開着玩笑。
“你小子,吓死你爸了。我頭天過去看見你小臉煞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以爲我女婿歸位了呢。”
陳啓夏也是個扯将,随口就開扯,“你這算提前畢業了吧,等等我閨女,小冬畢業了你倆就把婚事辦了吧。我跟小冬他媽,不嫌棄你神經。等你們成家了,我們跟你爸媽,也就都放心啦。”
“哎呀!”
榮克滿臉崩潰,陪着陳啓夏扯了會兒淡,弱弱的問,“夏叔,今兒還沒開喝吧?”
“過會兒天地有個局,快中午了,你來麽?”陳啓夏問。
“沒喝就跟您打聽點正事。”
榮克趕緊把話拉回來,“夏叔,我這不是搞了個燃煤動力引擎麽。前些天賬上跑耗子,沒敢想别的。最近緩過來了,想托您打聽下專利的事。”
“資料給你準備好了,就等你問呢。”
陳啓夏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一家内地謹谕,一家香港華樓,專業做産權類的,都算跟我有點交情。我把資料遞給你爸,你爸還不接呢,說是家裏現在你當家了,他就養鳥唱戲了。”
說着,又是哈哈大笑,“你爸這意思不是把我開了嘛,我哪能讓他如願。白蹭了幾十年老米飯了,哪能習慣吃飯自己埋單,就等他兒子把長期飯票的期,給我續上呢。”
“行吧,那我就勉爲其難吧,以後我就是你老闆了。”
榮克笑嘻嘻的說道,“讓人把資料送來我看看,合适了我簽個全權委托。您派個幹将來轉個職,先到我這兒兼個法務總監,把這塊打通了吧,我實在走不開。”
“我兼了吧,冬冬畢業就讓她來事務所熟悉熟悉,穩住我就退了,正好去你那蹭幾年清閑飯。”
陳啓夏的聲音有點滄桑,“這幾年喝的胃不行了,得多喝粥養養。你們榮家兩代人吃貨,召的一群天南海北的廚子美名在外,有點台塑牛排的意思了,正好去你那歇歇。”
容克大喜:“倒履相迎啊,趕緊來,人字拖我都甩了上門口接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