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一臉崩潰,看了下腕表,一把抓住王胖子,激動道,“王哥,看見印着水務局車前,那一胖一瘦倆聯防沒?”
王胖子擡頭搭眼一掃,收回目光,微微點頭:“瞧見了,有事?”
“王哥,幫兄弟個忙,把那倆二貨單獨引過來。”
榮克朝東倉的南牆角一指,低聲道,“有些話沒說開,兄弟想跟他倆單獨聊聊。”
王胖子沒在意,以爲榮克要私下裏塞點,點頭打包票:“小意思。”
……
東倉南牆轉角。
芳草萋萋,藤蕨矮矮,草泥腥與海腥味充斥鼻間。
榮克等了不到三分鍾,一道被太陽拉出來的連體人影先映在了地上。
王胖子與大搖大擺的牛三春,馬勝利,從牆角轉了出來。
“你們聊。”
王胖子給在場的人,一人散了一顆煙,告辭轉身從庫牆後出去了。
“有啥好說的?”
牛三春指着自己豁了一塊的嘴角,冷哼一聲,“叫我們過來幹嘛,跪下唱征服?”
“你不是牛比麽,榮姥姥會武術是吧?當着電視台的攝像機,跟人穿制服的練去啊。”
馬勝利三角眼一眯,晃着腦袋得意洋洋,“就得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火氣那麽大幹嘛,叫二位一起來合個影。”
榮克笑呵呵的擡起左手,用腕上的表盤對準牛馬二人,笑道,“來,大家一起喊,茄子!”
二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榮克。
榮克的雙眼之中,卻漸漸浮上了一層血色。
…蒸汽朋克世界被宿主呼出,消耗鮮血20毫升。
…調整模式,奴隸捕捉模式開啓。
…搜索,發現奴隸,需要血量,400毫升/奴隸。
…可捕捉奴隸數:2
…可擁有奴隸數:0/3
…是否抓捕?
…命令達成。
…警告,單次失血過多,将有一定幾率造成宿主死亡。
…命令确認,抓捕,消耗鮮血800毫升。
…深淵中的惡魔,總是對鮮血的盛宴樂此不疲。當鮮血澆灌的最美之花盛開,宴會的蠟燭亮起,契約在烈火中舞蹈,靈魂在哭泣中永生。
“這…這是什麽玩意?”
牛三春看着榮克腕子上的手表,像喇叭花那樣在面前盛開,不由雙目一滞,神色發懵。
“…鬼啊!”
手表盛開的喇叭花,層層疊疊越開越大,又驟然緊縮成團,突然化成了一個紅眼骷髅頭的形象,把馬勝利吓的一聲鬼叫,扭頭就跑。
骷髅頭昂頭吸氣,正在轉身欲逃的牛三春,邁出幾步的馬勝利,同時身體浮空,打着滾的朝後翻,被骷髅頭一股腦的吸了進去。
“咔咔咔!”一陣金屬摩擦的脆響。
手表複又回到榮克腕上。
“噗通”一聲,臉上血色消失殆盡的榮克,一下跪在地上。
渾身肌肉顫抖,虛汗瞬時湧出皮膚,一下把衣褲打濕。
他百骸無力,筋骨軟的面條一樣,一點力氣使不上來,眼睜睜的看着地面越來越近,偏偏無可奈何。
“嘭!”
榮克上身平闆一樣拍在地上,蒼白的臉與地面親密接觸,偏偏感覺不到一點疼……
……
“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看鳥城衛視《城市直擊》欄目,我是主持人唐糖。”
直播攝像機前,鳥城衛視花旦唐糖,帶着耳機,手持防風話筒,臉上挂着清冽的笑,一派英姿飒爽的精英女記者形象,“眼看炎炎夏日就要到了,居民用電問題始終困擾着電力系統,如何确保峰值電力供應穩定,一直是……”
鳥城衛視仍在直播。
充當背景闆的,是南風造船廠一群灰頭土臉的管理人員與工人。
被請來的幾十個司機,與周圍的村民,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一臉興奮與八卦的圍在一旁看熱鬧。
南風造船廠的人,正被各部門的執法人員嚴肅的問話。
各部門的取證攝像,與電視台的專業攝像機,則在一旁實時記錄。
“你們私打的機井,屬于非法取水,違反了《取水許可和水資源費征收管理條例》……”水務局的執法人員,正在嚴厲訓斥工頭江海洋。
“根據群衆舉報,你們造船廠私接電網,越表用電,有分流與偷電問題……”
電力部門與工商的人,正在對船廠謝大聰等人訓話,一旁攝像在記錄。
“…船台倒塌事故,反應了目前民營船廠不重視安全質量問題,漠視操作規範……”
質檢部門的人在電視攝像面前,嚴肅的普及質量與安全規範。
這是全市大規模的聯合執法排查。
有内線舉報,或證據确鑿的敗類,像是南風造船廠一類偷挖機井,私接除國家電網外的民企自建電網,有偷電嫌疑的私企,是本次執法突擊檢查的重點。
“…好家夥,這是什麽車啊?”
十幾個不同執法部門的司機,還有公安稅務工商的人,圍着場上的兩台大怪物好奇的轉圈,時不時還有司機師傅彎腰去看底盤。
“灰熊一型重載自卸車。”
天下司機是一家,一個被榮克請來的司機師傅,自來熟的對同行介紹道。
“這車哪開來的?”執法部門的司機奇怪的問。
“南風造船廠生産的呀。”司機遞了根煙給同行。
“?…這不是造船廠麽?怎麽生産起汽車了?”一個穿着工商制服的中年人奇怪的問。
“這車拉多少?”一個爬到車上去看鬥的公安,朝下問。
“八…八噸左右吧。”先前的司機師傅眼神躲閃,不太願意深聊。
“呵,光鬥裏兩噸多的鋼錠,我數了數就不下八十個。”
公安跳下車,拍了拍手,又好氣又好笑的指了指司機,“真沒想到,你們這行現在都超成這德性了。下次路上看見這種車,說什麽我也不站車前攔,車鬥裏裝台坦克都富裕!”
“制刹好着呢。”
司機師傅嘿嘿一笑。
“盒飯怎麽賣的?”
執法歸執法,臨近中午該吃飯還得吃飯。
有人發現了場邊的粉紅色快餐車,一邊好奇的打量長方形的怪車,一邊問車裏竈台旁忙活的人。
“不不不要錢。”
樣闆快餐車裏是湯師傅,船廠正式工三百多人,忙的時候加上勞務派遣上千人,招待客戶又有小竈。食堂裏紅白案,竈墩頭全不缺,都在車裏呢。
這幫人本來領着各自的徒弟與小工,輪流跟潛在客戶演示如何多快好省做快餐呢。
誰知道突然被一群群執法圍了,都有點鬧不清狀況。
“不白吃你的,有飲料麽?來一瓶,才六月熱成這樣。”
一個女工商額頭見汗,擠到車前,邊朝外掏錢,邊沖車裏說。
“我們這是演示車,賣車的,不賣快餐。”一個車裏的學徒較真。
“賣賣賣。”
湯師傅沒動手,在車裏屬于監工,打斷了學徒的話,吩咐道,“冰淇淋機裏接點冰淇淋出來,一人來一個試吃。誰要什麽吃的,直接點,現做現烤,快的很。”
說罷,擠着笑問女工商,“您要什麽飲料,有可口可樂,百事,礦泉水,您看看。”
湯師傅在車裏擡手往下扳了一下閘刀。
嗤嗤,咔咔咕咕。
兩聲蒸汽,一陣機械震動。
“我靠!”一個稅務上的吓得朝後猛退,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一群執法人員波浪般的朝後退去,跟着一個個目瞪口呆。
在大夥看上帝的表情中,長方形的快餐車先是變成兩個快餐車大小,上蓋朝兩邊打開,翻蓋再打開,再打開,然後孔雀開屏一樣化成扇貝的形狀。
一個巨大的遮陽棚出現了。
同時,快餐車車底一側同時開抽屜一樣,先出來八個方塊,跟着方塊朝前滾動着打開,層層疊疊分解,再朝兩邊打開。
一陣讓人眼暈的翻蓋中,八張長條桌,一百二十八個金屬挂凳出來了。
八條長桌的中央全是一條滑軌,一個透明圓柱體轉動着來回滑動,裏面每層放着各類香煙,飲料,小零食。
一個執法人員忍不住好奇,伸手攔在圓柱體前進的軌道上,圓柱體仿佛有感應,遇截就停,柱體的玻璃一觸摸就滑開。
這人試着從柱體裏取出一瓶百事,飲料被拿起的同時,啪的彈立出一張小貼紙,上面印着一個百事的标志。
“嚯,這麽冰?”
握手的冰涼讓這人感歎一聲,拉環一拉,啪呲一聲把罐開了,昂頭喝了一口。打了個嗝,低頭又端詳起了手裏的小條。
“這是什麽玩意?”
這個執法人員神經太大條,沒發現場上所有人都在看他,還在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貼條,上面除了百事标志,還有個¥2.50。
“這是變形金剛!”
在場的一群執法人員,不分單位,全是一副看神仙的表情。
“要拿一個結賬單的。”
湯師傅從車裏小步跑了出來,手裏拿着個巴掌大的小票,遞給拿飲料的執法員,“拿什麽貼什麽就好了,一起結賬。傳送柱裏也有,或者在餐車前台拿。”
場上衆人相互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一眼,跟着全部動了起來,攔柱子的攔柱子,取結賬單的取結賬單,瞬間八個柱子裏的飲料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