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廣達的崔經理。”王胖子向榮克介紹道、
“大運輸公司啊,沒成想崔經理能莅臨,蓬荜生輝啊。”榮克與崔經理握手,寒暄了兩句。
“老弟,我看你載重車是隆鑫出的合格證?”崔經理沒繞,直接問。
“對,我正申請準生證呢,估計沒個一年半載的下不來,過渡一下。”榮克直言不諱。
“8噸載荷,實際載重超過200噸。這假合格證過些年能當真古董使啊,它畢竟見證了一個傳奇。”
崔經理打趣了一句,“見過1.5噸拉12噸的,見過8噸過磅40多噸的,老弟今天又創造了一個咱們國内的新紀錄啊。這超的沒邊兒了,老外聽見歪瑞都不顧得了,非尿不可。用不了多久,全國的交管與路政,都得傳揚你們灰熊重載的名字。”
榮克聽出了話裏的警告意味,得意的心态一斂,恭敬的讓了根煙,請教道:“崔哥,您意思?”
崔經理把煙點上,一擺手:“老弟,我沒别的意思,你給咱玩大車的漲臉了。聽王胖子說,你正擔心車輛上路的事。資質先挂我那吧,發-票從我那走,讓我賺你個手續費。”
“崔哥,您是我親哥啊。”榮克大喜。
“先别叫這麽親熱,你有所求,我有所好。”
崔經理輕蔑的看了眼遠處亂糟糟的貨車司機,吐了口煙圈道,“跑單幫的貨車司機,應付不來路上那麽多的事。
試車場這兩台灰熊,我提走一台,開回去讓我們老總看看。載重其次,主要這個燃…燃煤耗費優勢太大。
我們一直做物流與公路零擔運輸,一直在找新的業務增長點,或許這個點,要落在老弟的頭上了。”
“崔哥,我都不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了。”榮克搓搓手,興奮極了。
“你不用謝我,灰熊除了我,不用賣别人就行了。”
崔經理意味深長道,“産量起來了,散的我不管。但在廣達,除了我,别人不能從你這拿車,你看行麽老弟?”
榮克正想說話,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警報。
……
三人與東倉臨時試車場的衆人,都聽到了警報的聲音,紛紛朝聲音發來的地方望去。
“喔喔!”的警報聲越來越近。
視線中,紅藍雙色,甚至橙色的燈光,漸漸增多,在白天都看的分明。
“這什麽情況?”
挂着環保局,質監局,水務局,工商局,公安局等等等等,一堆局的車從廠道上駛來。
一台依維柯改的衛星轉播車,打着鳥城電視台的台标,夾在一輛輛執法與保障車中,看的榮克目瞪口呆。
難道,我試個車,驚動了這麽多人?
“社會各界真是太厚愛了,我要上頭條。”
榮克得意洋洋的沖車隊揮了揮手,非常滿意自己的黑科技引發了社會關注。
“…老弟,你沒得罪人吧?”
王胖子看着榮克得意的樣子一臉古怪,滿臉看神仙的表情。
“這不是聯合執法排查,就是沖你來的呀。沒确實證據,不會這麽興師動衆的過來,轉播車都開來了。老弟,你要上直播啦!”
崔經理把煙一掐,“我躲一下,身上挂着公職,不敢做公衆人物,不好意思。”
說罷,夾着包,小碎步溜邊兒遁了。
“豬八戒它二姨!沖我來的?”榮克看着袋鼠一般蹿的飛起的崔經理,滿臉愕然。
“老弟,隻要不是碎屍,我還可以跟你站在一起。”
王胖子整理了一下發型,緊了緊衣領,安慰道,“沒事,我也上過電視。第一次不是陪交警一起入畫,又不是主要責任人,挺好。怪不得電視喜歡播人被罰,看别人倒黴,自己沒事,嘿,感覺是不錯哈。”
榮克無語的看着王胖子,眼神沉沉的。
“你是船廠法人榮健中的什麽人?”
一群執法人員洶湧而來,幾個灰色制服的執法人員走到榮克面前,一個電視台的攝像架着攝像機實時拍攝,其中一個問,“你們誰是這裏的負責人?”
場上這麽多人,與王胖子一起來的幾個朋友,包括科力公司的業務經理,都比榮克更有老闆派,也更像負責人。
這些人爲何會徑直走到他身前?
榮克内心懷疑,朝首尾相連的一堆車中看了過去,忽然目光一定,在一群執法人員中,發現了一對熟悉的身影。
牛三春跟馬勝利,正谄笑着對幾個領導派頭的人說着什麽,時不時朝榮克指。
榮克牙一咬,憤怒的伸手一指,沖問話的執法人員回到:“他!同志,看到桌後坐的那個金絲眼鏡,滿臉奸相的白胖子沒,那就是南風廠的負責人。”
不遠處桌後的财務張興昌,見小老闆憤怒的指着自己,單手扶了扶眼鏡,神色有些不解。
“謝謝。”
除了幾道狐疑的目光,執法群主力聞聲轉向,朝地磅附近的人流密集區殺去。
……
“哈哈哈哈!”
“我挑!”
“哇,克仔好醒啊!”
一間酒樓的大廳内,先是一靜,跟着哄堂大笑。
大佬亨家開的【一鮮滿樓】海鮮酒樓。
大廳的屏幕正在直播鳥城衛視的《城市直擊》。
自從唐糖成了本市電視台的小花旦,大佬亨每逢唐糖的欄目,必在大廳播放。
一旦客人談起女主持人,他就可以自豪的來一句:“我同學來的。”
電視畫面實時傳送,把榮克賣友求榮,張冠李戴,指鹿爲馬的影帝風采,播的分毫畢現。
這可把從小就認識榮克的一衆當地人樂壞了,海鮮都不吃了,一邊收看直播,一邊嘻嘻哈哈的回放剛才的一幕。
“他!同志!”一個當地閑人瞪着自己的同桌朋友,伸手指點。
“看到那個黑口黑面,光頭的胖子沒,那就是一鮮滿樓的少東。”
一個食客手裏捏着個醉蝦,用蝦頭指着愣在那裏的大佬亨,哈哈大笑。
有不知道大廳爲何突然爆笑的食客,紛紛向身邊的朋友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這壞小子,有意思。”
一個面容清雅的中年食客,聽朋友解釋清了原委,不禁也笑了起來。
“我同學來的!”
大佬亨聞聲,驕傲的應了一句,然後繼續上餐去了。
……
與此同時,東方花園内的一間客廳。
一台大液晶,《城市直擊》的畫外音,正在播報此次聯合整治專項行動,取得的豐碩成果。
多少企業安全不達标被勒令整改,多少企業偷電被罰,成果喜人。
“記者跟随專項檢查組,來到南風造船廠,根據群衆舉報,這家船廠有私接偷電……”
“噗!”
一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孩,腳丫子翹在茶幾上,正一手拎着可樂時不時喝一口,一手朝腳趾甲上塗抹指甲油。
看見電視上出現郎哥的畫面,女孩先是一愣,緊跟着看到了影帝級的表演,一口飲料噴了出去。
“蚊子,怎麽了?”
一個赤-裸着精壯上身的青年,剛打完網球從浴室出來,一邊用毛巾擦頭,一邊朝沙發上歪。
“哈,咳咳,哈哈,郎哥還是這麽好玩。”
蚊子笑的閃腰岔氣,不停的拍打沙發。
“誰?”
青年剛拿起遙控器換到星空體育,聞聲又把台轉回來了,認真的注視着電視畫面。
“我郎哥!可好玩了,比你好玩。”
蚊子在沙發上邊笑邊拿過電話撥号,一接通就興奮道,“樂樂,我在電視上看見郎哥啦。”
“土豪哥?”電話裏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是啊,鳥城衛視,一幫大蓋帽正查郎哥家的船廠呢。郎哥偷電差點被抓住,哈哈,笑死我了。”
“我在外面跟人吃飯呢,回撥,我先用手機連上看一看呀看一看。”電話裏的樂樂也興奮了起來。
蚊子挂上電話,仍舊興奮,想了想又給艾可撥了一個。
“他有什麽好看的,無聊。”
艾可在電話裏的回答一點勁頭都沒有。
“切!”
蚊子生氣的挂上艾可的電話,又振作了一下精神,興奮的問身旁正在喝冰水的青年,“哥,偷電罰多少?”
“怎麽,要給你朋友,那個什麽郎哥說情?”青年放下瓶子,笑着問。
“說什麽情?罰死他!”
蚊子人來瘋似的哈哈大笑,想起郎哥被罰的灰頭土臉,就樂不可支。
一旁的青年看的默然無語,對這個神經兮兮的妹妹,實在無奈。
……
“大傻蛋!”
一張雅白色的鋼琴上,擺着台蘋果,屏幕上回放着鳥城衛視剛才的畫面。
鋼琴旁,艾可一邊做着形體,一邊沖屏幕嗤笑。
她被蚊子電話騷擾了,閑得無聊打開電腦,找到衛視網站看了看。
“當着直播耍人玩,人回頭不把你變成哈喽Kitty,人就是招财貓養的。”
一看之下,艾可嗤笑不已,“開着小面包裝大款的蠢貨,果然信不過。我的煤錢啊,嗚嗚嗚~~~”
“啪!”
電腦屏幕被生氣的艾可,一巴掌拍合上了……
……
南風造船廠,東倉空場邊緣,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王胖子憋的滿臉通紅,一等執法群稍遠,崇拜的五體投地:“兄弟,你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