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克下颚一擡,沖負責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拍了拍提包。
後者點點頭,笑着站起,伸手做了個讓的手勢:“您請,裏面坐。”
說罷,一邊陪着榮克朝裏間走,一邊扭頭招呼女業務員,“小梅,桌上煙灰缸拿進來。”
小梅見經理陪着客人消失在門簾後,才從職業裝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耳麥,一邊把耳塞插入耳孔,一邊隔着衣服撥開了腰上的通話器,捏着線性耳麥吩咐:“阿成,經理接待大客戶,讓你派個人過來,可能要送一送客戶。”
“好,我這就讓人過去。”耳機裏傳來一聲答應。
小梅通話完畢,把耳機一摘,塞入衣内,走到茶桌前,拿起桌上的半盒煙跟打火機,然後捏着煙灰缸去擦洗了……
……
“雨前的新茶,試下味道。”
瑞福内間供着關公像,鮮果香燭不缺,室内一個更大的根雕茶桌,兩邊是實木座椅。
經理把榮克讓在椅子上,把桌側方桌上燒水的電壺一開,轉身去小冰箱裏取茶,“老闆貴姓啊?”
榮克坐定,随手把提包放在椅邊的地上,伸了個懶腰:“榮,缺華缺富貴的榮。”
“緣分,我是缺官缺厚祿的高。”
姓高的負責人笑呵呵的拿過來半包茶坐下,對榮克伸出手,笑問,“榮老闆,有什麽關照?”
“高經理你好。”
榮克與高經理握了下手,身子靠椅子背一靠,回道,“我來買點黃金。”
高經理正朝茶壺内倒茶的動作一滞,擡頭眉頭有點皺:“我們一般隻收不賣的。”
“我知道。”榮克笑笑,“所以我不一般。”
“喔?”
高經理似笑非笑的問:“願聞其詳?”
“我今天提來150,明天不知道提多少來。”
榮克毫不在意對面的态度,語氣依舊,“有量,賣誰不是賣。”
高經理歪着頭想了想,沉吟稍許,問:“足金還是?”
榮克回道:“式樣老舊不管,純度無所謂,18K的首飾金便宜照收。隻要是真金,别的我一般不管。”
高經理試探道:“榮老闆是做什麽的?”
榮克笑着舉起個手,放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不先請示一下?”
“呵呵,冒昧了!”
高經理不在意的一笑,“榮老闆先坐,我去去就來。”
說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室外走了。
“啪”的一下,水開了。
先前的女業務員小梅走了進來,把煙灰缸與煙打火機擺在桌上,一邊斜坐在椅子上去拎開水,一邊笑吟吟的讓道,“您抽煙。”
“謝謝。”
榮克道聲謝沒去拿煙,順口開了個玩笑,“小手怕燙,我手大不怕。”
小梅擡頭橫了榮克一眼:“我昨天見過你。”
“哦?”容克一愣。
小梅擡手朝不遠的新安影院方向一指,抿嘴一樂:“…榮姥姥。”
“咳咳!”
榮克一捂臉,換上個親切的笑容:“你要不把昨天的事告訴你們高經理,我請你看電影。”
小梅就笑:“約我啊?”
榮克挑了挑眉毛,嚴肅道:“收買。”
“榮姥姥連飛都會,還怕人看輕?”小梅一邊洗茶杯,一邊笑着問。
“高經理那樣的老人,與我們年輕人有代溝,怕他誤會。”
榮克臉上笑嘻嘻的,“哪天有空,讓我收買收買你?”
“哦!”
小梅點好茶,一邊示意榮克喝茶,一邊答應道,“好啊,我問下我舅,他同意我就跟靓仔看電影去。”
“誰是你舅?”榮克疑惑的問,伸手拿起小茶杯喝了一口,。
“…舅舅!”
高經理拿着個賬冊推門走了進來,小梅站了起了。
“嗯,小梅,你去前邊看着去,我跟榮老闆談點事。”高經理随意對小梅吩咐道。
小梅點點頭,對榮克淺淺一笑,施施然的出去了。
“…他大舅他二舅都似他舅!”榮克眼神發空,喃喃自語。
“嗯?”
高經理疑惑的看了榮克一眼,跟着把手裏的賬本朝前一遞,笑道,“榮老闆,你看下類别,能賣的都标紅了。第一次打交道,不講價,讓你兩個點。覺得可以,咱們直接劃價。”
榮克點點頭,把賬本一接,拿下本上卡着的原子筆。
本上右上角有個手寫的321.75/克與日期,用筆圈了一下。
這是今日的上海黃金交易所四個九黃金牌價。
榮克仔細的浏覽目錄,時不時用筆勾一下。
劃了幾分鍾,榮克心算複核了一下,然後把賬本遞了過去。
“喝茶。”
高經理一邊讓茶,一邊把賬本接了過來,低頭看了起來。
賬本上勾的無一例外,都是以足金計價最便宜的條目,每克比牌價低5到8個點。
“開張收條,貨配好了讓人給我送過去就行。”
榮克掏出一張名片,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朝前一遞,“……南風造船廠。”
高經理接過名片,掃了眼沒細看,反而多打量了榮克少許,跟着笑了起來:“我再讓榮老闆一個點吧。”
說着,把手伸了出來,“常來常往啊。”
“一定一定。”
榮克握住高經理的手,笑道,“我還在上學,高哥叫我小克就好。”
“年輕有爲。”
高經理左手握着的手緊了京,右手親熱的拍了拍榮克的肩膀。
二人相視而笑,氣氛融洽……
……
從瑞福出來,榮克先回家取飯。
榮母蘇巧雲與黃鹂一起,買了不少菜回家做,飯菜都用塑料盒與保溫桶裝着。
這是給住院的傷病号與病人家屬準備的,多少是個心意。
榮健中精神萎靡的打着下手,摘菜裝飯,有氣無力。
榮克沒多開解他爸,沒顧上吃,忙着擺飯盒。
黃鹂找過來塑料繩,把飯盒摞起來一栓,裝進了布兜。
榮克提着食盒下樓,開車把飯菜送到了醫院,陪着病人家屬聊了幾句。
等他爸媽從家裏過來替換,才又走出醫院。
沒回家,直接去了船廠。
下午高經理的電話打到榮克手機上,問清人在船廠,告知東西一會兒送到。
東西是小梅與一個司機一個夥計送來的,貨不到十二斤,化成純金也就十斤多。
一個小蛇皮口袋就拎過來了。
三人沒多留,交割完畢,拿回收條就走了。
剛把人送走,榮克就接到了同寝打來的電話。
“榮兒,下周六級你報了是吧?”電話裏,林森提醒。
“樹樹啊,你在學校呢,周六是吧?”榮克一拍腦袋,都忘了。
“對,你查…得了,知道你報了我去給你查吧,考點位置回頭給你發過去。”林森道。
“我四級隻考了四百三,壓線過的,還借鑒了不少附近弟兄的先進經驗。”
榮克拿着電話,一臉的自怨自艾,“我待六級如初戀,六級虐我千百遍,陪綁四回了。眼看畢業了,估計大學過六級無望,我都不想去了。”
“别介啊,狐狸上了新裝備。太陽哥都回了,正練習怎麽使呢。你要不怕監考逮,就借來使使。反正要畢業,你又是自家幹,抓就抓呗。”林森教唆犯一樣。
“成,等我吧。我就再信狐狸一回,這次再整我,我跟他拼了。”榮克恨恨道。
學院上回考機電,他就配了狐狸的裝備,結果考場上突然響起了日本AV的揚聲。已經崩潰過一次的人,再也經不起第二次了。
“放心吧,全國統考,狐狸知道輕重,不會亂來,”林森替人背書。
“O了,考完唱K去,哥們要發啦。”榮克把辦公桌上的皮箱提了提,一邊感受着清晰的墜手感,一邊得意的笑了一聲。
“…早說啊,真發了打回來。”電話裏傳來懊惱的聲音。
“打什麽回來?”榮克一愣。
“…查查你賬号,你挺能瞞哪,哥幾個給你湊了點。寬裕了趕緊打回來,沒錢泡妹子了都。就這樣吧,挂了。”對面電話挂了。
榮克聽了兩下忙音,跟着打開了手機銀行,一查餘額34338.62元。
一點明細,一個昨天六月五日20:32的31500.00,手機銀行轉入清晰入目。
從林森的賬号轉入的,同寝給他湊的!
鳥大宿舍分的很散,有老齋區,喬字閣,西南宿,南區與文山湖。
最方便的是齋區,離食堂圖書館近,就是舊還小,每間隻能住仨人,每層有公浴公廁。
榮克與胡離,林森,原來就住齋區。
曾經三基友共沐浴,出來方-覺衣無。仨人裸-體狂奔,路遇怨女尖叫。二人遮下-體,唯有榮克臨危不懼,掩面而走。
翌日,露鳥哥與蒙面俠的傳說,比荷蘭三劍客更快的名動校園。
不遮不擋反而失去神秘感,狐狸與樹樹顔面掃地。唯獨佐羅的身份,讓同學們紛紛猜測,充分诠釋了什麽叫神秘美。
榮克一遮成名,給後世車模打下了一座不朽的豐碑。
然後,就被狐狸報複了,考場響起了AV。
三人都不是好學生,齋區太困,大二就搬到學校在桂廟華城租的村民小産權房了。
兩個一廳三開門的通房,二廳六室做寝。自此寝室又多出了太陽與皮皮倆二貨,五虎将才算是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