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道:“回來!北京重啓迷魂引隻是個陷阱,目的就是想要引我們兵力分散,各個擊破。”說實話,究竟是真是假,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了,不過我不敢冒着失去瘋老頭的風險,讓他獨去北京。
瘋老頭應了一聲,挂了電話,我轉頭看向烏鴉,一見烏鴉身上白霧翻騰,就知道烏鴉沒有大礙,再看向楚悲歌,見經過薛冰一會治療之後,兩個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正在全力救治最後一道傷口,呼吸已經均勻了下來,想來性命是保住了,隻是仍舊昏迷不醒,面色極爲難看。
我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總算保住一個,這一次損失慘重,先後折損達五人之數,重傷者不計,而對方卻隻折了一個鎮山妖王,雙方原先勉強可以抗衡的實力再度被打破,現在我倒真心希望鎮天能帶着魅影離開天樞了。
不一會烏鴉長身而起,已經恢複原先神采,一起身就皺眉道:“小華,事情不大對,當時我被鎮地和鎮風襲擊,逃過追擊之後,對行蹤十分注意,我敢說除了我自己,誰也不知道我在哪!可那天樞門主卻悠忽一下就出現在了我的身旁,連雙翼風虎都沒下,打了我一掌,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就算雙翼風虎可以擁有某種特殊的能力,可以直接傳送至指定的某人身邊,可我已經被他打傷,還背負着重傷不醒的楚悲歌,爲何不趁機痛下殺手,将我殺了呢?留着我對天樞來說,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何況,這一掌之傷,也并不算嚴重,以天樞門主的修爲,傾盡全力一掌的話,應該是可以要了我的命的,可我隻調息了一會,就完好無損了。”
我眉頭一鎖道:“你是不是察覺出了什麽?”
烏鴉點頭道:“我現在懷疑,打傷我的不是天樞門主,隻是戴了個和天樞門主相同的面具而已。”
“他能打傷我,隻是因爲他忽然出現在我身邊,我根本沒有防備,而即使我受了傷,他也沒有把握能赢我!所以一掌擊中,立即撤走,他根本就不是想要殺我,而是要讓我們以爲,天樞門主要殺我們。”
話剛落音,楚悲歌已經幽幽醒來,眼一睜就“哎呀”一聲大叫道:“何處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老子宰了你!”随即一翻身,一躍而起,一眼看見我和烏鴉薛冰三人,心神一松,身形一晃,又昏了過去。
我知道他這是重傷新愈,不知自己已經脫離了險境,強撐一口氣翻身彈起,一見到我們,難免心神松懈,他流了那麽多血,血氣不足,又剛從鬼門關上被薛冰拉回來,體力必定不支,不昏迷才怪。
我将楚悲歌背了,幾人到了義父所在的房間,此時義父已經醒轉,正坐在床邊,看着兩個骨灰壇子,神色黯然,一見我們背了楚悲歌進來,立即起床下地,沉聲問道:“楚悲歌怎麽樣?”目光之中,滿是擔憂。
我見義父強忍心頭悲痛,還在爲大家擔憂,頓時一陣悲從心起,将楚悲歌放在床上休息,自己“噗通”一聲跪在義父面前,悲聲道:“義父,請你責罰我吧!都是我的錯,要是一開始我就出手,斷然不會讓虎叔劉叔和芬姨血灑天虎寨。”
義父長歎一聲,伸手扶起我道:“義父何嘗不是錯了,原先一心隻想親手替師尊報仇,好歹殺上一個,也算不枉師徒一場的情分,所以才一再阻止你出手,卻忘了本身實力的差距,才釀下如此慘劇,老了老了,還犯了這麽個低級錯誤。”
“三位兄弟之死,責任在我,要不是我堅持己見,一開始就讓你對付鎮山,我們攔截雙翼風虎,根本不會有這般結局。”
“罷罷罷,人死不能複生,三位兄弟爲師報仇,也算死得其所,活人心痛難免,可生活還得繼續下去,未竟之業,還得繼續下去。義父一朝失策,再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以後刀兵幹戈之事,盡量不伸手了,就在你身邊,給你出謀劃策。”
我含淚點頭,杜英俊忽然“噗通”一聲跪在義父身邊,悲聲道:“大哥!杜英俊一向狂妄自大,可今日一戰,卻讓英俊明白了本身之渺小,英俊決定潛心修煉,無法繼續追随大哥左右,還請大哥應允。”
我一聽頓時一愣,我沒有想到杜英俊會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杜英俊,剛想到這裏,義父和嶽一刀已經一齊面色一變道:“你想修煉那個?”
杜英俊點頭道:“不錯!眼睜睜看着兄弟們一個一個離去,我再也無法忍耐了,我這就去潛心修煉,待到功成之日,必定來尋大哥。”
義父面色一悲道:“你可想好了?佩瑤此術,有神鬼莫測之能,卻也有萬劫不複之險。”
杜英俊牙一咬道:“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能快意恩仇,我杜英俊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麽!如果功成,我定回來追随大哥左右,如果我回不來了,那就是我煙飛灰滅了,杜英俊求仁得仁,大哥也不必爲我難過。”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必定是母親給義父的手冊上,有一門極其厲害的手段,但修煉起來,也必定兇險無比,之前義父等人考慮到太過兇險,就沒修煉,今日一戰,下九流六損其三,杜英俊受不了這種刺激,決意修煉此術。
當下急忙開口道:“杜叔不可!你此刻滿心都是複仇怒火,修煉奇門術時,必受心魔影響,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義父卻一伸手攔住了我,從懷中掏出手冊遞給杜英俊道:“去吧!你此時心頭怒火萬丈,正是修煉此術的最佳時機,朗朗乾坤,正義不滅,我等身爲奇門之人,就該有舍身衛道之覺悟,大哥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隻是,大哥要你無論如何,心存一點清明,勿爲傷天害理之事,不然到時大哥必定親手取你性命。”
杜英俊伸雙手接過,“咚咚咚”對義父連磕三頭,恭聲道:“大哥放心,即使杜英俊舍身成魔,也必保心頭善意不失,靈台緊守。”
說完一轉頭對嶽一刀連磕頭三個,大聲道:“一刀,大哥就拜托你了。”
嶽一刀也提衫跪下,對杜英俊還禮三個,他們幾人份屬同輩,義父年歲最長,長兄如父,受得起杜英俊跪拜,嶽一刀按年齡比杜英俊還要小上一點,自然得還禮。
三個頭磕完,嶽一刀一擡頭,眼圈通紅,伸三指向天,看向杜英俊道:“我嶽一刀對天發誓,我在大哥在,大哥亡我先亡,任刀山火海,我亦追随大哥左右,寸步不離!”
杜英俊“哈哈”大笑,伸手一拍嶽一刀肩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說完一躍而起,對我們大家一拱手道:“你們保重,記住留兩個給我,别讓我白修煉一場。”說完一轉身,飄身出門,片刻走了個沒影。
一直等到杜英俊走遠,嶽一刀才站起身來,一雙眼睛滿含淚花,義父則看着杜英俊背影消失的方向,再度流下兩行老淚。
我大是不解,看向義父道:“義父,怎麽能讓杜叔這個時間去修煉這麽兇險的奇門術呢?他心頭現在滿是複仇之念,殺意雜生,就算修煉一般奇門術,也容易走火入魔,何況聽你們所言,此術更是兇險異常,這不是害了他嗎?”
義父緩緩點頭道:“是害了他!是害了他啊!”
我一聽更是不解,急忙追問道:“既然是害了他,爲何還讓他去修煉呢?我現在就去追,還追得上。”說罷就要動身,卻又被義父一把抓住,以目光示意我不要追了,心頭更是疑惑難解。
嶽一刀雙目通紅,忽然說道:“這個術,本來就是針對他的術,不練也就罷了,一練就必然會害了他。”
義父也點頭道:“不錯,這個術本就不是應該練的術,隻要修煉這個術,前提條件就是必須舍身成魔,杜老二如今心頭滿是殺伐之意,全是殺戮之心,正适合修煉。”
我一聽頓時一愣,脫口而出道:“我母親怎麽會設置這種術傳給你們?”
義父搖頭道:“不是傳給我們,隻是針對杜老二的,我們之中,隻有他有這個能力。”
說到這裏,謂然長歎道:“義父不傻,佩瑤之心我也明白,舍身成魔,以魔制魔,确實兇險難測,可一旦成功,威力之巨,神鬼難擋,我相信杜老二,他一定能成功。”
嶽一刀也點頭道:“我也相信杜老二一定能成功!”
義父的臉上忽然升起一種極其驕傲的光輝來,沉聲道:“當然能成功,杜老二是我們下九流的人,是我大老巫的兄弟!我這一輩子沒什麽值得炫耀的,最值得驕傲的,就是有一幫個個都是英雄好漢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