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那些疾刺而下的刀尖已經和那粉紅色的長鏈碰撞到了一起,頓時響起一陣“叮叮當當”之聲,就像兩邊施展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冷兵器而非奇門術一般。
我頓時大感意外,萬萬沒有想到,薛冰竟然已經成長如斯,可笑我和馬平川還一直把薛冰當成一個瓷娃娃一樣保護着,孰料人家早就成長爲一個女中英雌了。
那些刀尖被粉紅色長鏈一頓狂掃,紛紛四散落地,與此同時,那屠夫已經落到血地之中,手中殺豬刀陡然一抛,直接祭在半空之中,刀尖猛然一轉,直指薛冰所在。
而那屠夫則雙手迅速結印,魁偉的身軀逐漸變得透明了起來,雖然他本就是鬼雄,這番一變化,還是讓我們甚覺詭異。
而那粉紅色長鏈掃光漫天落下的刀尖之後,也自行飄散,薛冰面前則僅剩一點紅霧,不但絲毫沒有留下防備的意思,反而玉手一彈,最後一點紅霧也激射而出,直撲那屠夫而去。
那屠夫大笑道:“你難道就會這一招嗎?”手随話出,并指如刀,連劈四下,手掌一掃,紅霧飄散消失。
說實話我心裏也有點奇怪,薛冰雖然擅長毒藥,卻也是土之術的高手,尤其是那石刺之球,絕對是防禦的絕佳現則,但今天的交鋒,卻沒有使出任何的土之術來,不知道薛冰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那屠夫一伸手掃散薛冰最後一點紅霧,身軀已經幾近透明之色,整個人變成一團灰色青煙,這時才大喊一聲道:“斷脈煉筋!”
他這一聲喊完,地面的那層血光陡然席卷而起,一起向薛冰包去,懸于半空中的殺豬刀也激射而出,瞬間化爲萬千刀影,紛紛紮向薛冰全身上下,而他自己則飄身而起,一陣風般和身撲向薛冰。
我頓時一驚,這屠夫當真厲害,前面兩招雖然被破去,卻破而不散,血光鋪地,利刃懸空,就是爲了配合這最後一擊,而這最後一擊,他更是将自己當成了武器,薛冰不但要對付血光漫天和千刀剔骨的餘威,還要完全躲開他所幻化出來的青煙才行,這招名爲斷脈煉筋,想必是隻要沾碰,就會被截斷脈門,封閉筋絡,如果真的被擊中,不死也得成爲廢人。
可偏偏薛冰身前最後一點紅霧也已經彈射了出去,在我看來,以薛冰的修爲,隻怕隻剩下石刺之球可以使用了,起碼可以确保自己無礙。
可薛冰卻沒有動,一動也不動,靜靜的看着那即将撲到面前屠夫,以及席卷而起的血光,激射而至的刀光,忽然來了一句:“時事所迫,你不要怪我!”
一句話說完,那屠夫幾近透明的身上,忽然綻放出三點血紅,瞬間擴大,一眨眼已經轉變成爲三朵血紅色的蓮花苞,一朵開在頭頂百彙穴正中,一朵開在心髒之處,一朵開在丹田之前。
三朵血色蓮花一開,首先是那席卷而起的血光就“波”的一聲消散與無形,随即那把疾刺而下的殺豬刀也“铛”的一聲跌落在地,漫天刀光瞬間消失,緊接着那屠夫一下恢複了原形,雙目之中陡然射出一種極爲恐懼的神色來,脫口驚呼道:“血蓮!毒手血蓮!”
薛冰緩緩點頭道:“不錯,是毒手血蓮,林老前輩畢一生之力,也未修煉成功的毒手血蓮,我卻機緣湊巧的練成的。”
話剛落音,那屠夫丹田之處的血蓮忽然怒放了開來,血紅色的花瓣一片接一片的綻放,迅速開放成一朵碗口大小的血色蓮花,随即“波”的一聲,蓮花炸開,無數的血色花瓣飛舞,瞬間血色盡褪,自動消散。
而當那些血色蓮花的花瓣消散之後,那屠夫從丹田之處也開始消失,先是一個小小的蓮花根莖大小的孔洞,孔洞周圍,泛起一片青灰之色,就像營養被抽走了的土壤,迅速向四周擴散,擴散後的地方,随即就迅速消失不見。
而這時胸前那朵血色蓮花也怒放了起來,随即爆開,血色花瓣飄舞的場景,重新又演了一回,緊接着頭頂百彙穴上那株血色蓮花也如法炮制,三花一消失,那屠夫消失的速度就大大加快了,口中隻來得及喊出一聲,整個人就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雙斷腿,下無雙腳,上無身軀,甚是詭異,即使剩下的那雙斷腿,也在迅速的消失之中。
我頓時愣住,我從來不知道薛冰什麽時候練成了這麽霸道的奇門術,就在我一愣神之間,那屠夫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就像這個空間之中,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一般,要不是地上的殺豬刀還證明着一切都曾實實在在的發生過,我真懷疑這就是一場夢。
千影脫口叫好道:“薛冰姐姐好厲害!你什麽時候練成的這麽厲害的招數?”
薛冰轉頭微微一笑,面色看上去甚爲蒼白,目光之中卻充滿了自信,揚聲說道:“就在那黑蓮開花的時候,這一招林老自己也沒參透,教了給我之後,我一直無法參悟,卻在那黑蓮花瓣層層盛開之時,觸景有感,恍然參悟其中奧妙,可是由于時間太緊,一直沒有仔細琢磨過,今天第一次使用,事前我也不知道這毒手血蓮竟然有如此威力。”
“由于我第一次使用,不知道威力大小,所以接連在他身上種了三粒血蓮的種子,早知如此的話,一粒也就夠了。我射向他的那紅霧,實際上就是血蓮之種,他以爲能劈開掃散就沒事了,哪裏知道我這血蓮之種無形無味,隻要能接近他三尺之地,就會自動吸附于他身上,紮根生長,我随時可以讓血蓮開花,取他性命。”
我心頭一喜,萬萬沒有想到,當日陰木之眼,旱地開黑蓮,不但吸收了那僵魁的陰氣,還使薛冰因禍得福,參悟了林妙手都未參透的絕學,這毒手血蓮之術,确實霸道。
剛說到這裏,那婦人忽然瘋了一般的沖了上來,口中嘶喊道:“你這賤人,我們身爲鬼魂,飄蕩與此已經夠可憐了,你竟然施展如此毒手,将他魂魄皆化,永世無法輪回,你還我丈夫命來。”
嘶喊間,人已經沖到了薛冰身邊,雙手各持一根縫衣針,雙針一齊向薛冰的眼睛上紮去。薛冰身形一飄,疾退七尺之地,手一伸就要點出紅霧來,卻不料那婦人手中雙針陡然一伸,疾若閃電一般追刺薛冰雙目。
薛冰面色一冷,隻好放棄點出紅霧的舉動,陡然一移,橫飄數尺,以爲躲過了那婦人的追擊,手一伸又要去點紅霧,可那婦人既然已經眼見自己丈夫命喪在毒手血蓮之下,哪裏還會讓薛冰點出紅霧來,兩根縫衣針一轉,竟然像長了眼睛一般,折射薛冰。
薛冰接連兩次都被打斷,隻好飄身疾退,滿場遊走,可那婦人卻如影随形,緊追不舍,迫使薛冰根本就停不下來,更沒有時間點出那紅霧來。
這時千影在我們前邊喊道:“姐姐退下,她這法器可随意轉換,和我的薔薇花倒有曲藝同工之妙,讓我來收拾她。”
薛冰卻一邊閃動身形,一邊曼聲道:“不需要,我也想試試毒手血蓮究竟可以有幾種變化,你看好他們兩就行,他們兩人無法動彈,可對方的賣花女好像也同樣被束縛住了,其餘人應該不是你的對手。”
“待我殺了這婦人,其餘陰魂更不成問題,倒那時再殺了賣花女,救出義父等人來,迷魂引也就破了!”
千影一聽,就不再說話了,我心頭卻是一喜,薛冰說的沒錯,看起來好像是我和馬平川被對方所困,可對方最厲害的賣花女卻也一直盤膝而坐,無法動彈,這樣說來的話,實際上是我們三人都被困住了。
而對方的屠夫已經死在了薛冰的毒手血蓮之下,而對方的那婦人一時半會好像也奈何不了薛冰,隻要薛冰一得空,施展出毒手血蓮來,對方那婦人隻怕也得魂飛魄散,随她丈夫而去。
剩下的那些陰魂,雖然也有幾個硬手,可絕對不會是千影的對手,千影的薔薇花之術,在吞服了萬木珠之後,已經精進了一大截,普通陰魂,怎麽可能奈何得了她。
這樣一來,好像是我們又翻轉了局勢,隻要對方沒有更厲害的人出現,那就是死路一條等到那婦人一死,就再也無人能攔住薛冰和千影,殺了那賣花女,我們自然就能脫困而出。
剛想到這裏,那婦人已經嘶聲喊道:“做夢!我絕對會取了你的性命,以祭我夫君!”一句話喊完,陡然站住身形,身軀一震,全身刷的一下生出無數的鋼針來,整個人如同刺猬一樣,一陣風般像薛冰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