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跑遠點,别讓血再濺着你,我回頭再來收拾這玩意。”
薛冰嬌笑不止,叫道:“你個笨樣,放我下來,繡花女的繡花針都射不着我,你以爲幾滴血能濺着我啊?來,我保護你!”
我一聽也對啊!又将薛冰放了下來,薛冰身前瞬間升起一片石闆,一直彎到頭頂上,将我們兩人都遮擋在石闆之内。可我雙手還抱着她呢,咋一看,倒像是兩個躲雨的人被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雨點是血色的就是。
薛冰又笑道:“我看你是想趁機吃豆腐吧!怎麽還不松手呢?”
我脖子一擰道:“憑啥松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漂亮的媳婦兒,一松手再跑了怎麽辦?我上哪兒找去?”
薛冰嬌笑一聲:“我看你現在越來越貧了啊!少跟樹老學。”
嘴上雖然這麽說,卻将腦袋靠了過來,我急忙一閃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水,示意她别靠過來,免得弄她個大花臉,口中卻笑道:“你發現了啊?我也發現了,肯定是近墨者黑的原因。”
薛冰卻不嫌棄我一身的血水,伸手攬在我腰間,嬌笑道:“我們怎麽都沒學的這麽貧呢?當年王叔也不貧,就你越混越油條。”
我哈哈一笑道:“這師父教徒弟,也有隔代傳的。”
薛冰“噗嗤”就笑,邊笑邊說道:“隔代你個鬼,本性如此罷了。不過我還真佩服你,也幸虧你這麽大咧咧的性格,要換個心思細點的,估計都能把自己逼瘋了。”
我随口接道:“可不,太多人打我的主意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一天到晚提防着,這日子活的太累了。”
薛冰臉上笑容忽然一收,眉頭一皺道:“小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一見她的表情這麽嚴肅,急忙點頭道:“能啊!太能了,别說一件了,一百件也沒問題,隻要你開口,我什麽都會答應。”
薛冰緩緩點頭道:“如果有一天,烏鴉向你挑戰,你千萬别答應。”
我一愣神,隻道薛冰心裏還念着烏鴉,心裏一陣發酸,頓時不自然起來,強笑了一下,點頭道:“好!不過烏鴉怎麽會向我挑戰呢!他和菱現在過的很幸福。”
薛冰何等聰明,一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歪了,伸手一把擰住我的胳膊,一擰一圈,瞪眼道:“你想什麽呢?我跟你說正事,你盡往歪裏想。”
我一見薛冰要生氣了,急忙一邊連連抖胳膊,一邊裝出一副十分驚恐的表情來,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家暴?”
薛冰頓時又“噗嗤”笑了出來,随即又将笑容一收道:“跟你說正事呢!别嬉皮笑臉的,我知道你和烏鴉的關系現在非常好,可不知道怎麽的,我老感覺總有一天,烏鴉會向你動手,不過我也能看的出來,他心裏也十分難過,不然也不會經常看着你的背影沉思了。”
“我了解烏鴉,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這麽做,一定是有不得己的苦衷,我最不希望看見你們倆動手,他曾經對我很好,你是我認定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不管你們誰出事,我都會很難過。”
我頓時一愣,脫口而出道:“烏鴉也會難過?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薛冰緩緩點頭道:“當然,是個人就會難過,烏鴉隻不過善于掩藏自己而已,可他卻瞞不過我,他心裏越有事兒,人就會表現的越冷靜,可他看你的眼神,卻很是複雜,連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麽了。”
聽薛冰這麽一說,再聯想到烏鴉經常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得讓我得心頭也蒙上了一層疑雲,可我仍舊堅信,烏鴉也許有什麽秘密,可他絕對不會向我動手。
薛冰又道:“所以我讓你答應我,如果将來有一天,烏鴉約你決鬥,無論如何,你也别同意。”
我見她表情沉重,不願讓她擔心,當下點頭笑道:“行!我答應你,不過有一條我必須先說,隻要他不來和我搶你,我就不揍他,他要是打你的主意,我肯定打他滿地找牙。”
薛冰翻了個白眼,變憂爲喜道:“虧你想的出來,烏鴉現在有了菱,不知道多快活呢!再說了,感情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我心裏現在隻有你,哪裏還裝得下他。我也看的出來,現在的烏鴉,已經不是以前的徐子淩了,他的心裏,隻把我當成妹妹看待,你不要沒事就小心眼兒。”
我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大樂,哈哈大笑道:“那就好說,隻要不跟我搶你,其他的事,都無所謂,我都可以讓着他。”
話一落音,半空中就響起了翅膀扇動聲,緊接着烏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讓着誰?”
他這麽一說,顯然是剛來,隻聽見了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聽見我和薛冰之間的談話,果然,烏鴉一落下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讓你們來挑龍筋的,可沒讓你們躲來這裏親熱,趕緊把事情辦好,大家都等着你們呢!”一句話說完,雙翅一展又飛走了。
我和薛冰相視而笑,我說道:“反正都已經被扣上了躲在這裏親熱的帽子,那咱們就幹脆真親熱一下呗!”
薛冰嬌笑道:“想的美,趕緊辦正事,沒聽烏鴉說嘛,大家都等着我們呢!”說完撤下了石屏,我轉頭一看,那樹根都已經流癟了,軟軟的趴在哪裏,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蛇蛻。
薛冰這時卻忽然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嬌笑道:“這算是獎勵,趕快去把那樹根給切碎了,咱們還得往回走三個四百九十步呢!”
我頓時一樂,應了一聲,一縱身跳了過去,用五行匕将那截樹根切了個稀碎,轉頭四下觀看起來。
薛冰見我亂看,問道:“你看什麽呢?走啊!”
我搖搖頭道:“等下,鐵闆仙說過,龍筋是氣息運行之處,靈氣最是強盛,附近必定有兇煞之物,咱們得找找,順手給除了,做事一次了結,免得再忙第二回。”
薛冰一聽,眼神中頓時光彩一閃,笑道:“小華,其實我也發現,你現在變化挺大的,越來越穩重了,也比以前更細心了,做事越來越有王叔當年的風範了。”
我笑道:“那當然,虎父無犬子,将門無弱兵,誰叫我父親是王越山呢!我要再不成熟點,你還不甩了我啊!”
薛冰一聽就樂,笑道:“越來越貧了,這點更明顯。”
我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舉目四望,仔細搜尋附近可疑的迹象,一邊随口問道:“其實,我自從記事以來,和我父親就見過一面,還是夜間,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沒超過一夜,還沒你們和他相處的時間多。”
“雖然從義父他們口中了解到一點父親的事迹,卻還是不夠全面,幹脆,你給我說說,在你眼裏,我父親是個怎麽樣的人?”
薛冰跟在我身後,稍微一沉思,說道:“王叔是我見過的人之中,最有心計的一個,腦子好到離譜,他算計的事情,從來就沒有錯過,偶有差池,最終方向也會按他所預計的那樣發展。”
“豪爽,一諾千金,對樹老雖然言語不時調笑,内心卻極其尊重,對我們和聲細語,對朋友更是沒得說,打個比喻,王叔在的時候,就是北派獵殺的主心骨,不管多難的事情,隻要到了他手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我嘿嘿一笑,繼續問道:“那缺點呢?人不可能沒有缺點的。”
薛冰“咯咯”笑道:“缺點就是護短,極其護短,隻要是他的人,什麽都好,隻要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就護着,爲這不知道鬧了多少事。”
“有一回在青城山,表哥那時候還不能控制力道,不小心打傷了青城派的一個高手,人家找上門來讨說法,他硬是護着,象征性罵了幾句就算了。”
“人家肯定不甘心,就讓另一個人打了表哥,表哥自覺理虧,就沒還手,也沒跟王叔說,不知道王叔怎麽知道了,暗中去打了青城派好幾個人。”
“當然,都沒下重手,略施懲戒罷了,青城派明知道是他打的,可沒有證據,隻好不了了之,後來青城派一直不跟我們獵殺來往。”
我聽的哈哈大笑,父親好的一面,看來我沒遺傳多少,這護短卻一點不落的全遺傳下來了,隻要是我的親人朋友,誰傷害一點,我都跟誰急眼。
薛冰又繼續說道:“說實話,我一直希望你能成爲像王叔那樣的人,他就像個太陽,走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光明。他在的時候,我們就有主心骨,他就像一雙巨大的翅膀,将我們緊緊的護在羽翼下面,給予我們最強烈的安全感。”
我猛的一頓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薛冰,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也會給予你們最強勁的羽翼,永遠守護着你們。但是,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
薛冰一愣,癡癡的看着我,目光之中,一點一點的散發出光彩來,臉上慢慢綻放出如花朵般迷人的笑容,微微點頭道:“小華,你真的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