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不知道何時都聚集到了那大平台的上面,一個個面色焦急的對着海水中張望,一見我們騎魚而至,頓時響起震天的歡呼聲,顯然等我們好久了。
我們這都才想起來,應該将那大黑蛇的腦袋帶上來的,可已經上來了,誰也懶得再下去,也就罷了。
幾人上得岸來,那些村民早就議論了起來,紛紛誇贊我們英勇,原來是那标子當時沒有走遠,躲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見我們打跑了海蛇妖,又騎魚追了下去,立即跑回去報告給了衆鄉親。
瘋老頭将在海底的事情說了一遍,刻意隐瞞去了海底龍宮的豪華奢侈,也将鎮海妖王和天下第三的事情瞞了過去,隻說了追擊途中的浮遊生物和追到海底之後遇到的那些小水妖,最後以斬殺了海蛇妖作爲結束。
當然,以瘋老頭的個性,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大吹特吹了一番,将那些村民都唬的一愣一愣的。不過有了标子事先替我們吹噓,那些村民聽說了海蛇妖的龐大之後,現在又見我們騎着大白魚從海上而來,無論瘋老頭吹什麽,他們自然也都信了。
我們當然明白瘋老頭爲什麽要這麽說,要知道自古以來人心不足,貪字害人不淺,如果他們聽說了海底龍宮的豪華富麗,說不定會起貪心,那地方我們來去自如,普通人下去隻怕就再也回不來了,反倒是害了他們的性命。
至于鎮海妖王和天下第三的事,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奇門中的事情,普通人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當下瘋老頭收了大白魚,一衆村民将我們迎回島上,那老頭吩咐了下去,全島村民聚集在一起,大擺筵席,款待我們五人。
我們五人自然坐在首席,由五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坐陪,大家這就喝上了,千影和薛冰不喝酒,小馬駒淺嘗即止,瘋老頭和那五個老頭推杯換盞,我卻因爲這次沒有找到母親,又沒能殺了天下第三和鎮海妖王,心中有點失落,左一杯右一杯,不一會就有了點醉意。
可我卻忘了,還有人會過來敬酒。
果然,不一會村民們就絡繹而來,這個敬一杯,那個敬一杯,酒席還未散,我就已經徹底喝大了。
就在這時,标子和另一個黑瘦精壯的小夥子走了過來,标子我們都熟悉了,這小夥卻眼生的很,不過和标子在一起的,應該是村上的後生,我們才來兩三天,不熟悉也正常。
可這兩人和那些村民不同的是,敬過酒之後,兩個都沒有走,反而一起站在我們身邊,吭哧吭哧的憋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不知道想做什麽?
最後還是那标子說道:“華子哥,我和你商量個事呗?”
我雖然已經喝大了,可畢竟身體素質好,不但沒有倒下,反倒有點興奮起來,說話的音量都提高了八度,大聲道:“你說,有什麽事,華子哥給你做主。”
我這一說話,标子和那黑瘦少年頓時開心了起來,标子一指那黑瘦少年道:“這是我好朋友,叫馬濤,讓他給你說吧!原來他說的我們大家都不信,今天看見你們打死了海蛇妖,我才想起來馬濤說過的一件事,我覺得挺古怪的,就把他拉來了。”
我眯了下眼睛,湊近那黑瘦少年道:“馬濤是吧!你說!究竟怎麽個古怪法?”
那馬濤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那天晚上,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半夜起來上廁所,等準備回房的時候,就聽到海面上好像有人唱歌。”
标子馬上接着說道:“馬濤家住最南面,而且當天晚上他家父母都不在家,就他一個人聽到了,我們都沒聽到,所以後來他說的時候我們都不信。”
我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就是半夜海面上有人唱個歌嘛!也許是漁民,也是美人魚,我就聽說過不少美人魚唱歌将水手吸引到水邊,再拖到水裏吃掉的故事,再說了,海面這麽大,出點啥稀奇古怪事也不爲過。
那馬濤卻接着說道:“我當時就順着聲音尋到了海邊,仔細聽了一下,是一個女人的歌聲,唱的好像是一首兒歌,那歌聲确實是從海面上傳來了的,我聽了一會,覺得有點滲得慌,家裏又就我一個,就裝沒聽見,趕緊準備回家。”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海面上忽然漂來一座巨大的宮殿來,那宮殿華麗到極點,全都是玉石和珍珠黃金築就,宮殿前面站了一個女子,由于距離有點遠,長的什麽樣子沒看清楚,隻是從衣服着裝上看起來,衣帶飄飛,就像是從仙境走出來的仙女一般。”
“那女子懷中抱了個全身黑衣的孩子,旁邊站着個身材極端魁梧的大漢,雖然同樣看不清楚臉,卻能看見那大漢穿的衣服,竟然是古代将軍穿的盔甲。”
“而在那女子的另一邊,則盤旋着一條青色巨龍,巨大無匹,威猛異常,兩隻眼珠子血紅色,即使隔了好遠,我都能感覺到那青色巨龍身上透露着一股子邪氣。”
聽到這裏,我猛的一激靈,頓時酒醒了一大半,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那馬濤的手腕道:“什麽?你什麽時候看見的?後來怎麽樣?”
瘋老頭酒也不喝了,其餘幾人也全都站了起來,誰都知道能在身邊帶着銅甲屍王青龍和黑童子的,隻有我的母親,馬濤這麽一說,起碼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母親真的到過這裏。
馬濤被我一把抓住,頓時面色一變,冷汗刷的就下來了,我頓時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松開手來,那馬濤的手腕上已經留下了幾處烏青。
馬濤甩着手道:“大概就上個月吧!具體時間我記不大清楚了,不過我能記得,就在我看見這些的那天白天,那個又哭又笑的瘋子來到了我們村,沒幾天,那個瘋子就也不見了。”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陰陽生一定是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線索,追到了這裏來,當天晚上就看見了母親,隻是奇怪的是,爲什麽陰陽生當時沒有露面呢?
那馬濤繼續說道:“後來那宮殿漂着漂着就不動了,從宮殿裏走出來一個穿藍色長袍的男子,低着頭和那女子說了幾句話,态度很是恭敬,那女子旁邊的青龍卻忽然升騰了起來,氣勢洶洶的盯着那男子,女子旁邊的大漢則一把抓住那穿藍色長袍男子的衣襟,随手就給抛進了海裏。”
“可那穿藍色長袍的男子随即又從海水裏升了出來,身上的衣服頭發竟然都沒有濕,我敢保證沒有濕,因爲我還看見那藍色長袍和一頭長發被海風吹的直飄。”
“随後那穿藍色長袍的就站在水面上,對那女子低頭拱手,又說了幾句話,那穿戰甲的大漢暴怒了起來,那條巨大的青龍也升騰而起,那女子懷裏的黑衣童子忽然跳下地,看着那穿藍色長袍的男子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來,似要打那穿藍色長袍的男子,那女子卻一擺手,那大漢就低頭不動了,那青龍也落了下去,那黑衣童子則又跳進了女子的懷抱。”
我聽的心潮澎湃,穿藍色長袍的男子,不就是鎮海妖王嗎?怪不得陰陽生沒有露面,鎮海妖王當時也在,陰陽生當然不敢露面。
這麽說,鎮海妖王也知道我母親在哪裏,可惜!當時沒有捉住他。
馬濤大概見我面色陰晴不定,大概以爲我不相信他,吓的似乎有點不敢說了,我急忙說道:“說下去!我相信你,後來怎麽樣了?”
馬濤聽我說相信他,頓時高興了起來,繼續說道:“後來那女子就帶着穿戰甲的大漢和那條巨大的青龍,抱着黑衣童子走回了宮殿之内。”
“可她們一走回宮殿,那穿藍色長袍的男子就雙手一伸,那座巨大的宮殿之上,忽然多了一層更加巨大的氣泡,就像一個透明的超大号氣球一樣,将整座宮殿都裝了進去,然後竟然慢慢沉了下去,一直到什麽都看不見,就像根本就是我的一場夢一樣。”
聽到這裏,我們幾人算是完全明白了,我們所看到的海底龍宮,就是馬濤看到的宮殿,那般巨大海底龍宮竟然是從别的地方移過來的,而我的母親,曾經随着這海底龍宮一起被移了過來。
至于爲什麽我們在海底龍宮中卻沒有發現母親,想必是因爲陰陽生的行蹤敗露之後,他們考慮到母親在這裏的消息已經很有可能穿出去了,所以又将母親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可母親又能轉移到了哪裏呢?我們所有的線索,到了這裏好像已經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