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一刀和謝玉虎追九幽一陣風去了,他更算準了黃勝海會替他擋住瘋老頭,隻要再将黃勝海砸向我,場中隻剩下老虎劉讨飯和王麗芬,這三個人他卻不怕,也許,在他心裏,隻對我的九天玄火有點畏懼。
何況他隻是想逃,根本就沒想和他們打。
雖然明知道趙青陽的鬼把戲,可黃勝海已經砸了過來,無奈之下,隻好一閃身,伸手順勢将他按在地上,另一隻一摸一捏,已經将黃勝海綁在胳膊上的兩根銅管抽了出來,順便卸了他肩頭關節,這家夥也是條毒蛇,不得不防。
可這麽一耽誤,趙青陽已經逃到了山林邊上,王麗芬和劉讨飯奮力疾追,卻還是差了那麽兩三步。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坐那看熱鬧的牛魔王牛老頭兒卻忽然一伸腿,“啪”的一腳就踹在了趙青陽的小腿上,就聽“咔嚓”一聲,趙青陽身子一歪,“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嘶聲喊道:“牛沖天,你好卑鄙!”
牛老頭兒慢慢的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淡淡的說道:“你說對了,我牛沖天從來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不過,要論卑鄙,我還不如你,連自己的徒弟都能抛出去做擋箭牌,這點我老頭子是做不出來的。”
說話間,王麗芬老虎和劉讨飯已經将趙青陽圍了起來,趙青陽一條腿被牛老頭一腳踢斷了,掙紮着站了起來,一條腿已經蜷了起來,雖然沒有骨頭刺出來,明顯沾不了地了。
這時義父上前對牛老頭兒一抱拳道:“多謝前輩援手。”
牛老頭兒一翻眼道:“别介,我踢他一腳隻是看不慣他的爲人,咱們是敵人還是敵人,這個得分清楚了。”
說完話鋒一轉道:“你們幾個,什麽都好,手段也可以,也講義氣,就是有一點,太過婆婆媽媽,和這種人有什麽好扯蛋的?直接上去一頓打整死就算了,留他活着,浪費空氣就不說了,不惡心人嘛!”
我聽的“噗嗤”就笑,這牛老頭兒雖然年歲大了,說話還挺風趣,可仔細一想,他說的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我們幾個要是不一直和趙青陽膩歪,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剛才要不是牛老頭兒出手相助,趙青陽還真就跑了。
我這一笑,卻招事了,牛老頭兒一眼看見了我,手一招道:“就你,小家夥你過來,你剛才可是說過的,等幾個雜碎被解決了,你要和我好好打一場的,現在全都解決了,你看咱們倆是不是也過幾手?我見趙青陽都有點忌憚你,你肯定有幾手吧!”
瘋老頭這時才解決了黃勝海射向他的三支千鬼釘,一聽牛老頭兒對我叫陣,急忙跑過來笑道:“牛老頭兒,咱們可不帶這樣的,這孩子才十八九歲,還沒結婚生娃呢!父親還挂了,獨苗苗一根,你想斷人家香火啊!”
牛老頭兒一聽,面色一苦,也爲難起來,說道:“那你說怎麽辦?我這欠了天下第三三個人情,上回沒攔你們已經說不過去了,這回我總不能又一下不動就回去了吧?”
瘋老頭鬼點子那叫個多啊!一聽就哈哈笑道:“你這不是動了嘛!踢了趙青陽一腳,可幫了我們大忙了。你要覺得不好交代,我倒有個辦法,你和這小子約個時間,等這小子結婚生了孩子留了後了,你再來找他打一架,時間嘛!你們自己定,十年二十年都行。”
我聽的忍不住想樂,牛魔王看年紀,比瘋老頭還大,估計和天罡地煞是同一時期的人,十年二十年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這不擺明了糊弄天下第三嘛!拿天下第三當傻子看了。
可我根本就不想和牛魔王打,一是這老頭人不錯,二是我跟他沒仇沒怨的,三是剛才人家才幫了我們一把,我怎麽也不好意思對人家出手。
瘋老頭這麽一說,正中我的下懷,急忙順着他的話道:“牛老前輩,我看這主意不錯,咱們就定個五十年之約吧!五十年後,咱們還在上回你老人家賣牛肉面的那林子裏,咱們繼續,你看可行?”
反正我也不想和他打,幹脆把時間拖久點,就這樣我還怕牛老頭真的沒事再活個五十年,所以我說的也是模棱兩可的話,說的是繼續,而不是打架,萬一牛老頭真再活五十年,我就說當時約定是讓他繼續在哪裏賣牛肉面的。
我話一出口,瘋老頭就瞪了我一眼,罵道:“你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牛老頭兒都多大了,你還和他約五十年,五十年後他都化成黃土了,還怎麽跟你打?”
我一愣,這瘋老頭咋的了?怎麽我這個意思他都不明白呢?
牛老頭兒一聽也說道:“不錯不錯,時間太久,萬一我老頭兒活不了那麽久,别人還以爲我不敢去了呢!”
瘋老頭趕緊接口道:“對!就是這麽個理,所以,咱們時間還不能太久,我來決定一個公平公正的時間,牛大哥你可同意?”
牛老頭連連點頭道:“同意同意。”
瘋老頭一見牛老頭點頭同意了,臉上頓時浮起那種我異常熟悉的老狐狸似的笑容,一張口道:“五十年太久,二十年又短了點,咱們取個折中點,四十年好了,一人讓一步,各不吃虧,就這麽定了。”
我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這老家夥故意先用話把牛老頭套死了,同意他來決定時間,才露出本來面目來,對牛老頭來說,四十年和五十年根本就沒什麽差别。
我馬上就點頭道:“好!就這麽定了,四十年就四十年,不能再少了,再少不打了。”
牛老頭哈哈大笑,伸手一點瘋老頭,又點了點我,笑罵道:“呸!樹瘋子,我今天終于知道爲什麽大家都罵你老不要臉了,這小子跟着你,也學不出什麽好來,坑蒙拐騙少不了,你趕緊的,給孩子找個好師傅去吧!别坑人家孩子。”
瘋老頭哈哈一笑道:“臉值幾個錢,我幾十年前就不要了。”
牛魔王又哈哈一笑,轉身揚長而去,邊走邊說道:“那就四十年吧!老子争取再活四十年。”
我和瘋老頭互相一擠眼,臉上都浮起一絲笑意,連義父都笑道:“樹先生這個約定好。”
趙青陽卻忽然“呸”了一口道:“樹瘋子,你他媽就知道欺軟怕硬,不敢和牛老頭做對,仗着人多欺負我就行。”
瘋老頭猛的一轉臉,怒道:“二哥,我再叫你最後一回,你我同門學藝,同時出師,也算親如手足,你年輕時并不如此,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出師後這幾十年來,你都幹了些什麽?追名逐利就不說了,陰謀詭計奸險狡詐當面一套背後一刀挑撥離間過河拆橋,什麽手段你沒用過?”
“奇門中人既然尊稱咱們爲奇門五老,咱們做不到大哥那樣頂天立地光明磊落已經夠丢人現眼了,可起碼咱們也應該要點臉面吧?你自己仔細想想,如今你要朋友沒朋友,要地位沒地位,連天下第三一個後輩都能騎到你頭上撒尿,還弄得這般落水狗的下場,你都圖個啥?”
趙青陽可能也沒想到瘋老頭忽然說出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老臉一紅,仍舊一擰脖子道:“每個人選的路不一樣,每個人追求的目标也不一樣!”
瘋老頭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理解你的路,也不能理解你的選擇,當一個人爲了理想而抛棄了原則的時候,實際上他就距離理想越來越遠了。”
趙青陽一咬牙,脖子上青筋一閃,狠聲道:“樹瘋子,怎麽說我也是你二哥,不需要你來教訓我,如今老子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随便你,不過老子就是死,也會拉兩個墊背的。”
話剛落音,黃勝海忽然“撲通”跪了下來,悲聲道:“求求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吧!我反正是個廢人了,放師傅他老人家一條活路吧!師傅他老人家不容易,一個人在南派獵殺沒權沒勢的,處處受排擠,不好過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邊說話邊用雙膝向我們跪爬過來。
我不禁有點動容,趙青陽是怎麽對待黃勝海的,我們都看見了,可如今黃勝海竟然還爲趙青陽求情,當真讓人想不到。
趙青陽一生涼薄成性,也沒想到黃勝海會如此待他,眼圈一紅,一瘸一拐的走向黃勝海,伸手一拍黃勝海的肩頭道:“師傅對不起你,師傅有愧!但是,咱們用不着向他們下跪,起來,咱師徒倆一起站着死。”
黃勝海一聽,頓時大放悲聲,身子一彎,就向趙青陽磕頭道:“師傅,讓徒兒再給你磕最後一個頭吧!”
話剛出口,隻聽“嗖”的一聲,從黃勝海脖子的領口處忽然射出一道寒芒來,直打趙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