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神一瞟瘋老頭,哼了一聲道:“老三,你們赢不了他,任家兄弟的四臂連屍就是針對你和王越山煉的,你們所擅長的,他都考慮在内了,六陽天火被他克制,你還有什麽手段好耍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怕我幫了你,會令南派某些人不高興,可我大雷神做事,隻講究問心無愧,何須顧慮别人高興不高興,難得獵殺有兩個看得過去的年輕人,我可不願他們折在這裏。”
說到這裏,話鋒又一轉道:“何況,老四也在這裏,可以爲我做個見證,我出手隻不過是爲了他而已,到時候大掌令自然會明白老夫的苦心。”說着話,用手向我一指。
我一愣神,心說這是什麽事兒,我自從進來,就沒和大雷神說過多少話,他卻爲了我出手,這又是從哪裏算起的?
楊百木這時也揚聲說道:“樹瘋子,我已經把事情告訴大哥了,不然大哥也不會千裏而來,你真當大哥閑着沒事跑來看你們的熱鬧啊!”
瘋老頭忽然激動了起來,對大雷神一點頭道:“大哥……”後面的話竟然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也不怪,獵殺自從分成南北兩派,一向互相不對付,雖然沒有發生表面上的沖突,實際上卻暗中較勁不止,如今大雷神竟然出手幫我們,雖然說是爲了我和馬平川,可誰都知道,這裏面還有大雷神和瘋老頭師兄弟的情分。
任小鬼卻忽然笑道:“車輪戰嗎?無所謂,自從我們兄弟煉成四臂連屍之後,就已經不知饑餓和疲倦是什麽東西了,就算你們這裏的人一起上,我也不在乎。”言态之中,甚是得意。
大雷神“哈哈”一笑道:“好狂妄的口氣,區區四臂連屍而已,就敢如此托大,當真是井底之蛙,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奇門術的真正奧秘。”
話剛說完,門口人影一閃,又進來一個人,卻是去而複返的趙青陽,一進門直接進屋坐下,說道:“大哥小心,可别将自己的一世英名毀在這兩小子手裏。”
我一見這家夥,就知道他安的什麽心,這擺明了是咽不下一口氣,将黃勝海送去救治之後,又回來看我們的熱鬧來了,說不定找到機會還能落井下石,說話語氣之中,更是充滿了對大雷神的不滿。
不過也不怪,他徒弟被馬平川砍斷雙手的時候,大雷神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如今我們一落入困境,大雷神馬上就出手了,以趙青陽的氣量,又如何能不生氣。
大雷神“哈哈”一陣大笑,說道:“老二,你當我老的不能動了嗎?”說話間猛的踏前一步。這一步跨出,身形已經挺了起來,原先那副蔫了吧唧的神态一掃而空,整個人瞬間散發出一種霸道無匹的氣勢。
兩道淩厲如電的目光,滿面不怒自威的神色,堅挺如同标槍一般的身軀,往院中一站,穩如山嶽,須發之間,無風激蕩,雙手十指揉動之間,不斷發出爆豆一般的炸響,果真如同雷神一般,讓人不自主的生出膜拜之心。
已經被瘋老頭拉到一邊的我,隻看了一眼,心頭就狂駭不止,一向孤傲的馬平川,眼中陡然發出一種狂熱無比的目光,薛冰也是兩眼發直,就連一向瘋瘋癫癫的瘋老頭,都忽然肅穆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大雷神!
任家兄弟陡然肅穆了起來,他們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見大雷神這股氣勢,就知道深淺。
大雷神猛的一擡手,手掌之上“哧溜溜”直閃電光,也沒見他結印念決,随手一揮,一道電光閃出,半空中形成一把巨大到駭人的雷霆之刀,隐帶風雷之聲,迎面直劈任家兄弟。
我猛的一愣,大雷神這說打就打的脾氣,到是和馬平川十足的相像。
任家兄弟再也不敢托大,身形一縱躲了過去,那雷霆之刀直接劈在地面之上,隻聽“轟”的一聲,地面青磚生生被劈開一大道裂縫,碎磚亂飛,聲勢駭人至極。
大雷神冷哼一聲道:“四臂連屍不是号稱刀槍不入嗎?躲什麽?我的雷霆之刀,豈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說話間手可沒閑着,單手連揮,三道閃電飛出,半空中形成三把雷霆之刀,一刀砍向任家兄弟左邊空地,一刀砍向任家兄弟右邊空地,中間一刀仍舊直劈向任家兄弟兩人的頭顱。
任家兄弟這回沒有躲,也躲不了。
任家兄弟倆一齊一咬牙同聲大吼,同時四臂齊伸,“啪啪”兩聲連響,四隻手掌同時拍住迎頭劈下的雷霆之刀,又一齊大吼一聲,一腿後伸一腿微弓,竟然硬生生抵住了雷霆之刀下劈的勢頭。
我頓時又是一陣駭然,這一刀,如果是我們三人之中的任何一個,無論如何也接不下來,如果硬接的話,絕對會被一刀劈成兩半。可任家兄弟卻接住了,單從這一點看,我們和任家兄弟的差距就不小。
而我們和大雷神的差距,簡直就隻能用萬裏爲單位來計算了,我和馬平川畢竟年輕,和大雷神差距大點也還說的過去,可瘋老頭卻和大雷神一門修習,竟然差距如此之大,實在有點令人想不通。
我忽然想到了将軍,奇門五老之中最年輕的一個,卻也是最厲害的一個,大雷神已經如此淩厲無匹,那個将軍會厲害成什麽樣子?
我簡直都不敢想象。
場中仍在繼續,局勢完全一面倒,大雷神左一刀右一刀壓制的任家兄弟根本無法還手,隻有拼命騰挪跳躍,顯得狼狽不堪。
眼見勝利在望,任小鬼忽然尖着嗓子叫道:“你們還不動手?等老子死了,你們一樣沒有機會。”
話音剛落,就從院牆外面跳進五個人來,一個獨眼幹瘦的老頭,一個容貌豔美的婦人,一個精壯粗豪的中年漢子,還有在面館門口吵架的許家夫妻。
趙青陽之前曾經點過名,如果我沒記錯,獨眼幹瘦的老頭應該就是嶺南溫家的溫心久,他那隻眼睛就是我父親的傑作;容貌美豔的婦人應該就是川貴一帶的花百仙,怎麽和父親結的梁子不清楚,反正也是父親的仇家;許東許淩華夫妻是瘋老頭的仇家,殺子之恨哪能輕易解開;至于那精壯粗豪的漢子,就隻能是湘西譚家的譚一符了,結仇對象也是父親,看樣子父親給我留下了不少爛攤子。
五人一進院子,瘋老頭就笑道:“好朋友們!你們可算都來了,這樣也好,免得以後一個一個結算。”
那許淩華一見瘋老頭就沖了過來,口中大罵道:“樹瘋子,還我兒子命來。”一揚手一道青煙飄起,眨眼分成數道青線,直向瘋老頭射來。
與此同時,許東一躍而起,半空之中虎吼一聲,身形一落地即伏成虎形,一頭青色大虎從他體内蹿出,亦是直奔瘋老頭而來。
我一見這兩人使的奇門術,就知道是木系手段,這對瘋老頭來說不是事兒,六陽天火正好是木系奇門術的克星,不然楊百木也不會被瘋老頭壓制那麽多年了。
我剛松一口氣,譚一符卻猛的手一甩,一道黃符向我疾射而來,那溫心久更是大口一張,兩隻金色的蟲子飛出,一隻向我飛來,一隻飛撲瘋老頭,想來這兩人是剛才在院牆外面,聽到了我和任家兄弟的對話,知道了我的身份,将對父親的仇恨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瘋老頭卻沒動,我想動卻沒來及,因爲大雷神先動了。
這四人一動,大雷神就冷哼一聲,單手五指一彈,五道雷箭疾射而出,一道首先劃斷許淩華發出的幾道青線,一道直接射穿了許東發出的青色巨虎,一道将譚一符發出的黃符釘在了地上,兩道分别在半空中射中那兩隻金色飛蟲,當場炸成粉末。
僅僅五指一彈,四人五道攻擊,就被化解與無形。
大雷神一化解了五道攻擊,就伸手一指花百仙道:“你最好别動,不然我就殺了你。”這句話說的氣定神閑,就像一個長輩在告誡孩子一樣,可那口氣,卻是完全不容置疑的。
花百仙一愣,随即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在這裏,我哪還敢動,我就是來看看王越山的兒子怎麽死的罷了。”說完真的走到一邊,靠牆而立,一雙眼珠子卻死死的盯着我。
大雷神滿意的一點頭,目光如電一般在許家夫妻譚一符溫心久和任家兄弟的臉上一一掃過,目光所及之處,個個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隻是眼中怨毒,卻絲毫不減。
大雷神緩步走到院子中間,往哪裏一站,手一指許家夫妻道:“你們素無大惡,可以走了。”說完又一指譚一符道:“你向來不參與外界鬥争,這次隻是受人挑唆,也可以走了。”
最後一指任家兄弟和溫心久,冷聲道:“你們三個,得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