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到死!
更可悲的是,這次可能連外公也沒法救我了,他不可能想到我會離開瘋老頭那裏,更不可能知道我會跑到這個偏僻冷清的地方來。
眨眼間五隻血皮赤魈已經到了我的身後,将我團團圍住,我下意識的摸了下身上,沒有一樣武器,瘋老頭送我的匕首忘了帶,就連桃木劍都忘在了桌子上,當然,桃木劍就算帶來了,也沒什麽用處,對手不是邪魅妖鬼,而是活生生的兇獸。
我随手就是一記雷刀,率先劈向旁邊的一隻血皮赤魈,隻盼着這東西能硬碰硬的接一下,先殺一隻拉個墊背的也好。
可這些血皮赤魈比鬼都精,我的雷刀一出手,就呼嘯四散,雷刀擊空,則又迅速的圍攏了上來,加上原先扛着藍小姐的那隻,也将藍小姐放到了一邊圍了上來,一臉兇殘之色。
我看見藍小姐的胸脯還有起伏,不禁松了一口氣,看樣子藍小姐還沒死,隻是昏了過去而已。不過随即心頭又沉重了起來,這個架勢,就算現在還沒死,估計也活不久了,隻要我一死,下一個就是她。
我忽然生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狠勁,就算今天死在這裏,我也要将這幾隻血皮赤魈帶下地獄,起碼藍小姐還能活下去。
雖然我從來沒有愛過藍小姐,但我能感覺得出藍小姐對我的喜歡,既然我無法給她一個承諾,那就讓我用生命保護她一次,也算是一種回報。
更何況,我是獵殺中人,獵殺這些兇獸惡物,本身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主意一定,我對着圍在我周圍的六隻血皮赤魈展開了瘋狂的攻擊,雷箭亂閃,雷刀猛劈,水龍咆哮,土網抛灑,火球直飛,受了傷的手還抓着一張水龍符,随時準備抛出。
這是我第一次全力而爲。
和柳異軒那次的戰鬥,我根本就沒來及施展,瘋老頭和馬平川就受了重傷,導緻我體内的熱流暴走,差一點就再也回不來了。
和黑童子那次的戰鬥,由于黑童子的虛實結合,我也有力無處使,最後還是使計滅了黑童子。
而這次,面對的是六隻兇悍殘忍的野獸,我再也不用顧忌什麽,幾乎将所有自己會的奇門術都施展上了。
那六隻血皮赤魈開始确實被我一頓亂打逼的不敢近身,可它們畢竟是兇獸,何時受過這等憋屈,沒用多久,就一個個兇性大發,奮不顧身的向我撲來。
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因爲我知道憑這些東西的靈敏,我的奇門術不可能遠距離的擊中它們,而且還有個藍小姐躺在戰局之外,一個不注意,說不定反而會誤傷了她。
隻有貼近它們,才能殺死它們!
但我絕對不會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換它們之中任何一條命,我要換的是它們的六條命,必須将自己所受到的傷害減少到最小。
我拼命閃躲,可即使這樣,一波攻擊之後,依舊全身是血,兩條胳膊腿後背和胸前全是抓痕,衣衫已經被撕成了破爛。這樣的代價,使我基本上已經看清楚了它們攻擊的軌迹。
這些東西是十分聰明的生物,總是一個接一個的展開攻擊,一擊不中,立即閃身躲開,隻要一波展開,幾乎不給我絲毫的喘息機會,帶頭的就是那隻原先扛着藍小姐的血皮赤魈。
我必須先把它弄死。
主意一定,我目光盯住了它,等着它向我攻擊,隻要它再貼近過來,我就把所有的火力全部集中在它身上。
果然,那隻帶頭的血皮赤魈聞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後,顯得更加暴戾起來,一雙滿是殘忍之色的眼珠子,在月光下看起來都閃起了紅光,看起來十分可怖。
一雙粗短結實的後腿一蹬,健碩的身軀再度向我撲來,我這次沒有躲閃,而是沖了上去,迎向它的一雙利爪。
我沒有笨到每一次都以命相搏,因爲我隻有一條命,可它們有六條。
就在雙方即将接觸的時候,我陡然揚起了那條受傷的手臂,手中水龍符抛出,口中疾念:“吾奉玉帝赦令,四海龍王聽吩,借得海水,使得清泉,潤得人間,淹得山巒,柔可繞指流,剛可滴石穿,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緊接着喊道:“天雨地泉,四海之水,皆聽吾令,去!”
一條水龍咆哮而出,迎面撞上了那隻血皮赤魈,一聲尖嘯響起,那隻血皮赤魈被水龍一口咬住,“轟”的一聲撞擊在地上。
水花四濺,饒是銅皮鐵骨,隻怕也要散了架子,何況,我的雷刀已經發出。
一道閃電,一刀劈下,一刀兩斷。
與此同時,我身上又添了十數道傷口,是其餘五隻血皮赤魈的傑作。
我笑了起來,這個節奏,還真有可能将六隻血皮赤魈全拼了,至于我自己,就無所謂了,起碼,我沒有丢了獵殺的臉,沒有丢了瘋老頭的臉,沒有丢了父親的臉。
我卻沒有想到,血皮赤魈就像猩猩一樣,是個有組織的團體,帶頭的一死,剩下的攻擊就毫無章法可言了,而且,它們也不會退去,因爲誰能殺了我,就意味它是下一個老大。
血雨橫飛,我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完全撕碎,袒露出來的皮膚上,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雖然都不深,卻疼的要命。
這劇烈的疼痛,也使我的怒火上升到了極點。
我開始玩起命來,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每一次等血皮赤魈的爪子抓實了,我才出來出手,一把抓住它的手腕,對着它的胸口就是一記雷箭。
拼命的結果是又幹死了兩隻,我卻傷的更重,因爲我每一次隻能施展出一種奇門術,而它們則總是幾隻接連而上。
我的左手臂上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從肩頭一直連到手肘處,皮肉翻開,血流不止,這使我的左手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我的脊背上已經完全麻木不堪,也不知道被抓成了什麽樣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會比已經被抓的稀爛的胸前受的傷輕什麽。
一條腿上也多了四個血孔,是我在殺了第三隻血皮赤魈時付出的代價,雖然還可以勉強移動,但再想閃跳騰挪可能就不那麽如意了。
可我仍舊站得筆直,就像一杆标槍,我的目光依舊堅毅,我的鬥志依舊昂揚,因爲還剩下三隻血皮赤魈沒有解決,我還不能倒下。
即使我死了,我也會拖着這六隻血皮赤魈下地獄,這是我給藍小姐的承諾,也是我對自己發下的誓言。
剩下的三隻血皮赤魈已經摸清了我的方法,不再冒然貼近我,隻是不停的圍着我遊走,抽冷子就給我一下。
它們不敢貼近我,我隻有去貼近它們。
我沖了出去,拖着受傷的腿。
果然,我一沖出去,後面的兩個就猛烈的撲了上來,這才是我的目的,我雖然想玩命,卻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生命消失的一點價值也沒有。
我猛的停住了身形,迅速的轉過身來,緊跟在我身後兩個血皮赤魈同時撞上了我,筆直的撞進我的懷裏,我甚至可以看清楚它們醜陋粗糙的紅皮膚上面的紋理。
然後我就笑了,在露出笑容的同時,将早就握在手中的兩張藍符分别貼在了它們的頭上,一張是六陽天火,一張是雷霆之刀。
那兩個東西似是知道了自己的宿命,猛的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同時發力向後躍起,這當然是我最樂意見到的,也是我算計之中的事情,不然六陽天火和雷霆之刀同時發作起來,估計我也得跟着下地獄。
但是,我卻算漏了一件事,當我轉過身來的時候,原先被我追趕的那隻血皮赤魈,也轉了回來。
隻覺得脊背一陣勁風撲到,再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但我隻要還能動,就不會坐以待斃。
我直接趴到了地上,然後猛一翻身,對着面前就是一拳。這一拳,幾乎使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那隻血皮赤魈倒飛了出去,我心裏卻清楚的知道,這一拳雖然打中了,但憑我現在的力量,最多也就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決定不可能瓦解了對方的戰鬥力。
這時六陽天火和雷霆一刀的威力已經發作了起來,一道閃電劈下,那隻血皮赤魈應聲而倒,兩片屍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而另一隻已經被燒成了一隻火球。
我好像隻能做到這一步了,身體已經超越了極限,傷口太多,血流不止,說實話,我連爬起來的力量都凝聚不起來了。
而那個被我一拳打飛的血皮赤魈又撲了上來,它看得出來,我已經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了。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永别了,藍小姐!永别了,瘋老頭!永别了,小雪餅!永别了馬平川!
奇怪的是,我并沒有感覺到傷心,也許,在潛意識中,覺得死在血皮赤魈的手裏,總比死在馬平川的手裏強吧!
就在我的眼睛即将閉上之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忽然彌漫了開來,一道寒光掠起,帶起一道血花灑出,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道:“要是還沒死,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