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小華,也有自己的氣場,而且極其的不平常,說簡單點,就像是一塊磁鐵,吸引着附近的妖魔鬼怪不斷的向自己靠近,更離奇的是,我能感覺得出那些靠近自己的異物善惡。
我這麽說,大家一定以爲我忽悠大家,這種忽悠太多了,幾乎所有的神棍都這麽說,反正也沒幾個人信,所以我反而敢說出來。
這種感覺,從我七歲開始,就一直跟随着我,如影随形,如同跗骨之蛆,怎麽樣都甩不掉,而且随着年齡的增長,這種感知能力還越來越明顯。
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在自己七歲生日那天,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覺,當奶奶從廚房中端着我最喜歡吃的紅燒雞出來時,我忽然感覺到整個房間都陰冷了下來,一擡頭,就“看見”奶奶的身後,跟了一個身材消瘦面如枯槁般的中年女人,那女人一直掐着奶奶的脖子,整個身體都趴在奶奶的背上。
當我看向那女人的時候,那女人也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極其怨毒,當時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的發冷,吓得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敢再擡頭。
三天後,奶奶就死了,一覺不醒,死于窒息,而之前奶奶并沒有任何呼吸道的問題。别人不理解究竟是什麽原因,隻道奶奶福氣好,睡夢之中去了,沒有絲毫的痛苦,我的腦海中卻一直閃現着那個掐着奶奶脖子的女人面容,以及那道怨毒的目光。
奶奶的過世,使爺爺的生活很是孤寂,生活的重心完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百般的照顧,使我倍感溫暖。
因爲身體的原因,我八歲那年,才開始上學,學校離爺爺家僅幾十步遠,倒也不需要接送,孩童之間是最容易相處的,沒多久就認識了一些小朋友,陽光很快浮上了我的臉。
一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樣,背着小書包去上學,剛轉過屋角,就看見隔壁張大爺在拾糞。
我一向嘴甜,就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張大爺早!”
張大爺緩緩的擡起頭來,一雙混濁的眼珠子木然的看着我,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猛地對我大喊道:“快走!快回到你爺爺身邊去!”
我吓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轉身跑回了家,一頭紮進爺爺的懷裏,抽泣着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爺爺在聽完我的話後,面色瞬間變的極爲難看,當時我還不明白死亡是怎麽一回事,但爺爺卻清楚的知道,張大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從那一天起,爺爺再三教導我,如果看到什麽特别的事物,千萬不能說出來,隻能回家和爺爺說。爺爺活了幾十年,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說出來,人們就會把我當怪物看,人類的思想是狹隘的,接受不了異類。
我從小就很乖巧,一直都是個很聽話的好孩子,從此之後,就多了許多不能和别人說的秘密,而爺爺,則是唯一的聽衆。
第一個秘密發生在半個月之後。
有一天我忽然“看見”隔壁張叔叔(張大爺的兒子)的身後跟了個瘦的像竹竿一般的光頭男人,張叔叔走一步,那光頭男人就飄一般的跟一步,始終緊貼着張叔叔的後背。
當張叔叔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隻覺得一陣陰寒掠過,渾身毛孔不自覺的張了開來,脖子後面和兩邊鬓角的散亂毛發,都飛揚了起來,身體緊張的不能動彈。
我想尖叫,卻無法發出聲音,想逃跑,身體根本不能動彈,隻能睜大雙眼,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光頭男人跟在張叔叔的身後,一飄一蕩,一飄一蕩……
奇怪的是,村上其餘的人都像沒看見一樣,依舊向往常一樣和張叔叔打着招呼,聊着家常,就連張叔叔自己也好象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将這個事情告訴爺爺之後,爺爺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當時我還聽不懂的話:“生死輪回,不是人力可阻的。”說完這句話,爺爺整個人都萎靡了許多,面色更是充滿了無奈。
爺爺帶着我走了好幾天的親戚,聽說張叔叔忽然得了怪病才回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淳樸的莊稼漢子。
隻是聽說,張叔叔被病痛折磨的變了形,整個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發也莫名的全部脫落了,成了光頭,沒要多久,張叔叔就死了。
但很快,我就有了第二個秘密,緊接着就是第三個秘密……
我的秘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孤寂,笑容逐漸從臉上消失,不敢和小朋友玩耍,不敢和别人說話,甚至都不敢看别人一眼,就是怕在不經意間,發現誰誰誰身後多了一個人。
如果僅是如此,也許我的生命軌迹不會改變,說不定哪一天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會忽然消失,我就會向一個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平平凡凡的活一輩子,這或許也是爺爺當時的想法。
可事情并沒有像爺爺設想的那樣發展,我的這種感知能力,随着年齡的增長,反而越來越明顯,到了十五歲的時候,更是發生了一件令爺爺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天念字回來,我和往常一樣,拎着籃子去菜園子裏摘菜,爺爺是孤寡老人,在村上沒有什麽勢力,菜園子分的比較遠,在菜園子的不遠處,還有一處破落的廟。
到了菜園子,摘了幾把豆角,就聽見一絲尖細的聲音喊道:“小華,快點長吧!還有三年。小華,快點長吧!還有三年。”
我順着聲音看去,頓時吓得魂飛魄散,隻見那處破廟上,盤着一條巨大的黑蛇,頭有笆鬥大小,腰身足有水桶粗,兩隻澄黃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裏,滿是貪婪之色。
在發出一聲自己都覺得刺耳之極的尖叫後,我拼命奔回了家,這個時候,爺爺一般都在祭拜,自從我有了許多的秘密之後,爺爺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一尊綠甲綠袍,長有十八條手臂,看上去很是兇悍的神像,每天早晚兩次的供奉着。
門一推開,爺爺正跪在神案前面,雙手合什,面色虔誠至極。神案上的香爐裏插着幾根檀香,飄起缈缈的煙霧,香爐後就是那尊神像。
而在神像的頭上,則吸附着一條墨綠色的大蜈蚣,有筷子長短,蜈蚣頭趴在神像頭上,正貪婪的吸着煙霧。
“蜈蚣……蛇……蜈蚣……蛇……”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語無倫次起來。
爺爺又拜了三拜,才站了起來,一指神像對我道:“這是家神,是保佑我們的神靈,不用害怕。”
我聽爺爺這麽一說,又看了看那條墨綠色的蜈蚣,見它還趴在神像上吸着煙霧,沒有任何異動,倒也不覺得那麽可怕了,加上屋内淡淡的檀香味,逐漸安定了下來。
但随即就想起了那條巨大的黑蛇,頓時又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爺爺的臉色“唰”的就沉了下來。
爺爺沉思了好久,伸手取了三支香,點燃後跪在神像前,喃喃道:“家神在上,這妖孽竟然把主意動到了我的孫子身上,還請家神庇護。”說完話,将香插進香爐,誰知道剛一松手,那三支香就倒了下來。
爺爺面色一變,又重點了三支,一插進香爐,神壇上陡起一小股旋風,香火“哧溜溜”就燒完了,香灰掉在神案之上,碎成無數截,拼湊出三個字來:“撞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