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每次都告訴我,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懂事以後,我一直以爲父親不在人世了,暗暗的将照片中的人刻在了腦海裏。
我怎麽都沒想到,面具下的那張臉,竟然是我的父親!
在這一瞬間,我清楚的感覺到了和他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我呆呆的看着他,當下就确定了他就是我的父親,隻是我震驚的無以複加的是,他居然就是神秘人!
“呵呵,被你看到了,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露出真面目之後,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獰笑着對我說道。
不,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獵人看待即将獵殺的獵物一樣。
他的聲音也與之前不同了,變得低沉,雄厚。
我緩過神,走上前一步,盯着他,喃喃出聲問道:“你是我的父親麽?”
“不錯,即便我是你的父親,你今天也要死。”他承認了,可是言語中卻不帶絲毫感情,冷冷的說道。
我沉默了片刻,問他爲什麽?
我實在想不通,這麽久以來,想要害我的人會是我素未謀面的父親,瞬間覺得自己一直追查的神秘人害我的理由,都沒有了意義。
“因爲你的肉身對我有用,而且你該死。”他淡淡的說道。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什麽用,我自問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爲什麽我該死?
然而他不再回答我的疑問,突然向我沖了過來,伸手爲爪,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砰!
就在他剛要抓住我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再次閃過,擋住了他的攻擊。
這一次,我看清了擋在我身前的白影,他穿了一身白色長袍,面容冷峻,長發,很年輕,卻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
“有我在,你以爲能傷的了他麽。”白袍男子淡淡的道。
看到白袍男子,心頭生出一絲疑問,他就是我校長和李姨口中說的師傅麽?
他的長相很年輕,可是說出來的聲音卻很蒼老。
“呵呵,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誰麽,若是你能現真身,我還忌憚你三分,可你現在隻不過是一個靈魂體,能應付的了天缸屍再說吧。”父親冷笑着對白袍男子說道。
靈魂體?那不就是鬼魂麽,難道我這個師傅,是一隻鬼?
但是從他的身上,察覺不到有任何的陰氣,反而隐隐中有着一種陽剛之氣。
我還沒來的及多想,就看到父親的身子一動,跳開一段距離,口中念道:“天地無極,陰陽法相,天缸臨世,爲我成魔,斬神弑道,疾!”
随着他口中的咒語,旁邊的完全體半截缸脖子處冒出一團黑氣,搖搖晃晃了兩下,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根鎖鏈,下一刻,就向白袍男子飛奔了過去。
在靠近白袍男子的一瞬間,半截缸手中的鎖鏈就朝白袍男子甩了出去。
“居然是鎖魂鏈!”
白袍男子看到那鎖鏈,身體下意識的一震,叫出了鎖鏈的名字,神情顯得很是忌憚。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也拿出了一根奇怪的棍子,當即就和半截缸纏鬥了起來。
仔細一看,白袍男子手中的棍子好像是一把僧人用的錫杖。
這時,父親緩緩朝我走了過來,盯着我說道:“現在就沒人礙事了,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放過喬覺哥哥!”
一旁的小玉突然跑到身前,張開雙臂将我護在身後。
“閃開!不然我把你打的魂飛魄散。”父親惡狠狠的瞪了小玉一眼,手一揮,小玉便痛呼了一聲,倒飛向一旁、
我心中一緊,連忙喊道:“别傷害她!”
父親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你想保護她嗎?可惜你什麽也做不了。”
他說的沒錯,我什麽都不懂,根本沒能力保護小玉。
小玉從地上爬起來,還想再過來。
我能感覺的到,隻要小玉再來,他真的會将小玉打的魂飛魄散的。
從父親身上傳來的那種壓迫感,讓我呼吸都感覺困難,他還是人麽?人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是禍躲不過,我急忙沖小玉搖搖頭:“别過來了!聽話。”
“喬覺哥哥...”見狀,小玉急的都快哭出聲來了,無奈的咬着牙喊着我。
我轉向父親,迎面朝他走了過去,停在他面前,沉聲說道:“能告訴我原因嗎,爲什麽要害我。”
父親冷冷的道:“你不需要知道,隻需要知道你該死就行。”
我苦笑了一下,連知道自己該死的原因都不行麽。
稍作猶豫,我直視着他的目光說道:“你是我的父親,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給的,如果早知道神秘人是你,我會主動把命還給你,你沒必要費那麽大的周張,隻是我還想求你告訴我一件事。”
父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說。”
我不假思索的問道:“娘還好嗎?”
既然他就是那個煉制半截缸的神秘存在,娘肯定也是被他帶走的。
他怔了一下,回道:“她很好。”
聽到這個答案,我徹底放下了對娘的擔心,原來帶走娘的也是他。
我朝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在跟半截缸纏鬥的白袍男子,漸漸的落入了下風,隻是他的動作很快,迅速的躲閃着半截缸手中鎖鏈的攻擊。
看的出來,我這個神秘的師傅,雖然道行不淺,可仍舊是不如完全體的半截缸厲害。
小玉此時去到了重傷倒地的魏莉莉身邊,扶着她一臉擔憂的看着我,明遠還是一動不動的在大門口站着,似乎他并沒有掙脫父親先前的禁锢,隻是驚訝的目光看着我這邊。
我收回目光,心中當下就有了決斷,深呼了一口氣,盯着面前的父親說道:“你想對我怎麽樣就動手吧,隻是我想懇請你放過其他人。”
誰知聽到我的話後,父親冷冷笑道:“你果然還是做出了這種選擇,你是想舍己爲人麽?”
我搖搖頭:“算不上舍己爲人,如果一開始知道你就是我父親的話,我會主動把命交給你。”
生命本來就是父母所賜,既然是父親要害我,那就當是把命還給他們了。
“哈...哈!”
父親突然狂笑了起來,下一刻,他紅着眼睛對我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兒的怨恨?”
我愣了,怨我有,我從小沒見過他,常常看着他的照片思念他,可剛一見面,卻發現自己的父親就是一直以來想害自己的幕後兇手,任誰都會怨。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對于他,我生不出半點兒的恨,冥冥中,我總感覺他說的是實話,我确實該死。
隻是令我十分不解的是,既然父親這麽強大,他若是想害我,輕而易舉的就能把我弄死,爲什麽非要等到今天呢,還大費周折的煉制出一個完全體的半截缸出來。
于是我開口說道:“我不恨你,希望你和娘以後能好好的在一起。”
聽到我的話後,他沉默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身體都微微發抖了,但他馬上又厲聲說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随着這句話說出口,他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不可!”
“喬覺哥哥!”
“住手!”
“喬覺!”
白袍男子,小玉,魏莉莉,明遠,同時喊道。
我無法回應他們,我的脖子被抓,已經不能呼吸了,隻能感到腦袋漲裂般的疼痛,窒息的感覺。
最後,我隻聽見父親喊了一聲收,我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