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偏向着自己更親的人。
雖然葉久榮也心疼葉淚錦,可是和葉老将軍葉久明放在天平上一起比較的話,就完全是不夠看了。
到底葉淚錦從小離開了葉家,也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了。再加上今天葉淚錦一點面子都不給葉久明留着,畢竟把葉老将軍氣的吐血了讓葉久榮心中多多少少還是十分的介意了。
再怎麽說,葉淚錦也是晚輩。
其實,這不光光是葉久榮一個人的想法。
在中國,有着這樣思想的人不在少數。就好像晚輩對長輩不好了,不尊敬了,就一定是晚輩的錯一樣。就算是知道了是長輩有錯在先,人們也會覺得無論怎樣,那人都是長輩,不應該如此。
古老的中國傳承了多少年的禮儀孝悌到了如今的年代,早就被扭曲的歪解了。
李美璇忽然想起了她曾經看到的一個帖子,就是說古代的一些個文化的意思,到了現代,被扭曲的早就偏離了原本的意思。
比如,孔子曾經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德,以怨抱怨。”
本來人家孔子的意思也是說以德報德,以怨抱怨,可是後來人們斷章取義,非得說孔子也說了是以德報怨,難道後面的四個大字,何以報德,看不到嗎?
現在這樣的情況,其實和現在葉淚錦和葉家的關系十分的類似。
李美璇看的分明,以往隻是不願意沾手這筆爛賬,現在看到葉久榮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李美璇也來了氣,非得給葉久榮捯饬捯饬這個道理不成。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知道,二叔做的事情有多麽的危險,既然他有那個爲了國家獻身的心思,爲什麽還要結婚去霍霍别人呢?”
葉久榮被噎的夠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的說道:“什麽叫做去霍霍别人啊,就算二弟是一個軍人,這和他成家有沖突嗎?”
“本來是沒有沖突,但是按照二叔的做法就有了沖突。”李美璇将火關了,摘下了手套,靠在了流理台上,認真的說道:“當年既然二叔是成家之後遇到的那個戰友,那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小影母女怎麽辦?如果那些喪心病狂的人将主意打到了小影母女身上怎麽辦?二叔沒有一點的爲小影母女思考,這才有了後面的悲劇。再說後來吧。”
“小錦年幼喪母,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可是這個時候葉久明不僅不出來安慰小錦,還将那母女兩個領了回來,頂替了小錦和小影的存在,一句解釋都沒有,我問你,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想?”
李美璇看着樓梯旁的一隻皮鞋,眼中閃過了一抹諷刺,繼續尖銳的說道:“這樣的情況,既然葉久明已經決定了爲了戰友之間的承諾,放棄他對這個家的承諾,那就應該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他履行了一個軍人對國家的責任,可是卻放棄了一個父親對于年幼的女兒的責任。都說小影是支持葉久明去實現自己的理想的,可如果小影會知道在她死後,小錦是過得什麽樣的日子,我想小影估計會死不瞑目吧。”
這話,已經是十分的重了。
而且一直以來李美璇稱呼葉久明都是小叔或者是二叔,現在這樣直呼其名,怕是心中的不滿已經很久了吧。
葉久榮被李美璇忽然而來的爆發吓了一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打哈哈道:“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和吃了火藥似的。”
平日裏,兩個人雖然結婚三十多年了,可是幾乎沒有紅過臉,這樣的争吵更是很少。
所以葉久榮才有些納悶。
“不過是見你們做的太過分了,還在這裏說是人家小錦的不對,便忍不住念叨了兩句罷了。這個家裏,怕是以後再也沒有小錦值得流連的地方了。”
李美璇最後忍不住感慨一句。
經過今天這件事,怕是以後葉老将軍去世,葉淚錦都不會再回來了吧?
也是,一個對她如此涼薄的家,也不值得她如此的流連。
其實,這句話李美璇是說給站在樓梯上的葉久明說的。
既然早就決定了爲了别人舍棄葉淚錦,那就不要再出現在葉淚錦的生命中,去打擾人家了。
“唉。”葉久榮聞言也是一歎。
今天怕是适得其反了。
——
葉淚錦帶着團子走的很快,抓着團子的手也有些用力。
隻不過團子似乎是知道現在葉淚錦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小跑着跟上了葉淚錦的步伐,也不敢說話。
一直到了軍區大院的門口,葉淚錦忽然停住了腳步。
團子一愣,擡頭一看,頓時歡喜的掙脫開了葉淚錦的手,飛快的跑了過去,撲到了來人的懷中,“爹地,團子好想你啊。”
來人正是奇諾。
奇諾今天也穿着一件米色的風衣,然後蹲下來抱起團子,捏了捏團子的小鼻子,問道:“團子今天有沒有不乖啊?”
團子噘嘴,“團子怎麽可能不乖呢?爹地太壞了。”
“好好好,是爹地錯了。”
奇諾好脾氣的把團子哄笑了,父子兩個站在街道的梧桐樹下,金黃色的梧桐葉子落了一地,沒有幾個行人。
一行梧桐樹,滿地的金黃的樹葉,還有那染紅了半邊天的霞光,都成了兩個人的背景。
葉淚錦憤怒的心情,陡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有奇諾,有團子,她就擁有了一切,又何必再想什麽讓她傷心的事情呢?
珍惜眼前所擁有的,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已經選錯了一次,她想,還好還來得及。
奇諾一手抱着團子,一手對着葉淚錦揮了揮手,溫柔的笑着,仿佛融彙了一半天空的霞光一樣,無比的耀眼,漫天的溫柔。
“阿錦,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