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兵空洞洞的眼眶看到這塊兒腰牌立刻退到了一邊,主動給我們讓出一條路。
殷森然帶着我繼續沿着冥王殿的台階朝上走去。
閻王殿是城中最高的建築,台階非常多簡直一眼望不到頭。
我現在是魂魄狀态并不會感覺到累,但饒是這般我和殷森然還是走了很久才走到大殿前。
我剛想推開大殿們,殷森然卻抓住了我的手。
“怎麽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殷森然搖搖頭,對我說道:“不是這裏?”
“不是這裏?”我滿臉疑惑。
“走這扇門。”殷森然帶着我走到大殿邊緣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前。
他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我隻好趕緊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走進小門,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門後面别有一番洞天。
小門内外完全是兩片天地。
一面永遠籠罩在冥界的黑暗之中,一面則和凡塵世界沒什麽區别,藍天白雲風景優美。
門後是一座精緻的園林。
殷森然領着我沿着抄手遊廊穿過奇花異草遍布的花園,又穿過幾座假山和幾座小橋終于來到了後院,後院的湖上有一座水榭,水榭中放着一張貴妃榻,冥河正倚在貴妃榻上休息,身邊的小幾上擺着新鮮瓜果和茶點。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寬松長袍,隐隐露出光潔結實的胸膛,長發用一根玉簪松松的挽起一半,另一半則披散在肩頭,腰間挂着一塊流光溢彩的美玉,美好如畫。
一名美人正在給他打着扇子,另一名美人則在一旁安靜的彈着古琴。
冥河眼皮都不擡,懶洋洋的說道:“你們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真是擾人清靜,片刻安甯也不得。”
“舅舅。”殷森然走進水榭叫了冥河一聲。
冥河勉強睜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頗爲嫌棄的揮揮手,“你這種愛闖禍不聽話的侄子我甯可不要,當初要不是姐姐……”
冥河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罷了,過去的事還提他作甚,不管你到冥界來幹什麽都快滾。”
“舅舅,其實我今天是來給你送禮的。”殷森然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塊兒鳳凰形狀的玉佩。
這隻玉鳳凰雕的栩栩如生,每一根茸毛都恰到好處,仿佛下一秒就能騰空飛起來一般。
看到這枚鳳凰玉佩,冥河蓦地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赤着腳沖到殷森然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玉佩搶了過去。
“這就是你要送我的禮物?”冥河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不錯。”殷森然點點頭。
“這是你母親留給你唯一的遺物,你不會平白無故給我,說吧你想要什麽。”握緊手中的鳳凰玉佩,冥河冷冷的問道。
殷森然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道:“舅舅,我想請你幫我救個人。”
“如果已經死透了,就不必找我了,逆天而爲的事我不會做。”冥河直接拒絕了殷森然的要求。
“那舅舅是不想要母親留下的這塊兒玉佩了?”殷森然緊盯着冥河臉上的表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玉佩我要,你可以換個要求。”冥河微微皺眉。
“我隻要從冥界帶走一個魂魄,别的什麽都不要。”殷森然說道。
“你要帶走什麽人?”冥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人是昨天早上九點死的,他是H大的教授姓周,是被魔尊塗城殺死的,死亡時間不到十二個時辰,若是能将他的魂魄帶回陽間,還能救回來。”殷森然勸說冥河,“舅舅,他本就是無辜慘死,且不是什麽會影響人間氣運的大人物,還請舅舅網開一面,幫我這一回。”
殷森然說着朝冥河作了一揖。
冥河握緊手中的玉佩,眉頭緊皺,似乎在做着心理鬥争,他沉思了片刻,手指輕輕一點,凝出一枚令牌,手一揮,令牌朝着殷森然飛了過去。
殷森然接住冥河朝他扔過來的令牌。
“多謝舅舅。”殷森然朝冥河拱手拜謝。
冥河将玉佩收進懷中,“這令牌隻有一個時辰的效力,一個時辰後會自動消失,你快滾吧。”
殷森然拉着我離開了冥河的别院。
走出院子,再次回到冥界城中。
殷森然領着我來到大街的盡頭,忘川河邊有一座橋,橋旁有塊大石頭,上面刻着三個大字,三生石,三生石旁有個小茶亭,一名頭發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婆婆正在煮茶湯,在她面前是一群穿着白色長袍被牛頭馬面押着排隊的亡魂。
亡魂神情麻木的排着隊一個接一個的朝前走着。
從孟婆的茶亭前經過,每個人都要喝一碗茶湯洗掉前世記憶,才能走上石橋,然後從石橋上跳下去墜入六道輪回,重新投胎轉世。
殷森然目光如炬迅速從拍着長隊的亡魂身上掃過,一下子就看到了已經站在孟婆面前,接過了孟婆手中茶湯的周教授。
周教練端起面前的茶湯正要喝。
殷森然大喝一聲,“等等!别喝!”
他快步沖到周教授面前,奪下他手中的茶湯。
“大膽!什麽人膽敢在此鬧事?”牛頭馬面立刻亮出手中的兵器對準殷森然。
殷森然舉起冥河給他的令牌,對牛頭馬面說道:“我奉冥王之命要帶走這個亡魂,他暫時不能墜入輪回。”
看到令牌,牛頭馬面立刻收起武器,拱手朝殷森然一拜,“屬下謹遵大人之命,大人請吧。”
殷森然押着周教授的魂魄走出了人群。
走遠了,殷森然立刻将周教授的魂魄收進袖中,對我說道:“我們快走,現在就出城,超過時間令牌失效,我們就走不了了。”
我們迅速出了城,來到河邊。
等了一會兒,就看到擺渡人擺着渡船拉着新的亡魂來到了冥界主城。
亡魂下了船,殷森然上前将令牌在擺渡人面前亮了一下。
他對擺渡人說道:“冥王大人命我等去陽間爲他辦件事,你送我們到對岸。”
“兩位大人請上船。”擺渡人讓我們上了船。
我和殷森然上了船,擺渡人的臉色卻突然一變,說道:“不對。”
“有什麽不對?”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兩位大人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對。”擺渡人疑惑的說道。
殷森然眼神微微閃了閃,笑着對擺渡人說道:“大概是我們偶爾會去陽間幫冥王大人辦事,身上難免沾染上陽間凡俗的濁氣,身體自然會比其他人重些,快點開船吧,耽誤了冥王大人的吩咐的要事,你我可都擔待不起。”
擺渡人不再追問,撐起長篙,劃着小船将我們送到了河對岸。
我和殷森然上了岸,殷森然迅速帶着我回到陽間。
我感到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們已經回到了卧室。
窗外,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冒頭。
“周教授的死亡時間是早上九點半,我們得趕在九點半前找到他的遺體,将他的遺體修補好,這樣他的魂魄才能回到體内與身體融合在一起。”殷森然看了看時間,對我說道。
“周教授的遺體被警方帶走解剖做了屍檢,但願他的遺體沒有被損壞的太厲害。”我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從床上爬起來,和殷森然一起前往警局。
殷森然給了我一道隐身符,我們兩個人隐身進入了警局。
警局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我看到昨天審訊我的中年警察正在大發雷霆,“你們怎麽搞的,昨天晚上怎麽值的班,一個大活人從審訊室裏逃脫了你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們昨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麽,這是渎職你們知不知道,後果很嚴重,要是上頭追究下來,你們不僅要脫衣服,情節嚴重的話還要判刑!”
“隊長,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我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斷片了十幾分鍾,等我再回過神來,審訊室裏已經沒人了。”被中年警察訓斥的年輕警察臉色慘白,滿頭大汗,急得團團轉。
“監控視頻調出來來了嗎?”中年警察問道。
“隊長,監控視頻調出來了,犯罪嫌疑人是晚上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從審訊室裏走出來的,奇怪的是她走出來的過程中完全沒有任何人發現她潛逃并且出來阻攔。”一名女警向中年警察彙報道。
“隊長,現在怎麽辦?”女警詢問道。
“我去請示市局,看是否需要立刻簽發通緝令,通緝潛逃的犯罪嫌疑人。”中年警察一臉嚴肅的對女警說道:“你去樓下看看田法醫那邊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是,隊長。”女警抱着文件夾快步朝地下負一層走去。
“咱們跟上她。”殷森然對我說道。
我們悄悄跟在女警身後下樓來到負一層。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女警推開法醫辦公室的大門。
隔着辦公室牆上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名法醫正穿着無菌服帶着帽子、口罩、手套正在檢查周教授的屍體。
女警敲了敲玻璃。
聽到響聲,法醫擡起頭朝玻璃窗看了過去。
女警朝他做了個出來一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