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回到别墅。
雪兒已經睡着了,我把她交給保姆,自己回到卧室,将禮服換下來,對殷森然說道:“爲什麽金彩娴會有不在場證據?那天我們明明都看到她和阿曼達一起在現場呀?”
“當時我光顧着和阿曼達交手,後來打得太激烈了,雙方都顧不上其他事,金彩娴什麽時候離開的,我也沒有住到,至于不在場證據,其實很簡單,之前我有調查過,金彩娴是靈媒世家的傳人,做個式神變成她的模樣替她參加一場慈善宴會是件很簡單的事,問題在于唐宇天。”殷森然一邊松開脖子上的領帶,一邊說道:“他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我懷疑他要麽在之前的事件中已經被魔化了,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要麽就是被金彩娴控制住了。如果是前者,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換上睡衣,我決定去嬰兒房看看雪兒。
我剛走進嬰兒房,一股涼氣就撲面而來。
房門“咔哒”一聲自動關上了,我心中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電燈閃爍了幾下,發出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猛地暗了下去。
一道黑影張開血盆大口,朝小床-上的雪兒撲了過去。
“雪兒!”我吓得花容失色,幾乎要肝膽俱裂,雪兒那麽小,那東西看上去那麽可怕,它一定會傷害到雪兒的!
我拼命撲到床邊,卻聽見小床-上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雪兒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像是抓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似的,一把将黑影攥在手裏,像玩橡皮泥似的揉捏着,還試圖往嘴裏塞。
黑影縮成小小的一條,仿佛黑一根黑色的小蛇,被雪兒捏在手裏,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尖叫聲。
“怎麽沒開燈?”殷森然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雪兒手心裏攥着的東西,他猛地皺緊了眉頭。
“怎麽會有煞這種污穢的東西出現在雪兒的房間裏?而且還是成了型的……”殷森然走到雪兒床邊,強行把雪兒捏着準備往嘴裏塞的黑影拽了過去,他掏出一張符紙,貼到煞身上,很快煞就被一團火焰包裹着燃燒殆盡了。
“呀!唔!”雪兒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皺着小眉頭,揮舞着小手,似乎很不滿自己的玩具被爸爸搶走了。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吓死我了。”我抱起“咿咿呀呀”抗-議個沒完的雪兒,心有餘悸的問道。
“那東西是煞,是怨氣彙聚而成的污穢之物,被它纏上的人會遭遇很多意外,多有血光之災,甚至喪命。”殷森然說道:“煞多半是沒有實體的,剛那個煞已經成型可以凝聚實體了,是比較厲害的煞,我在别墅周圍設的有結界,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你生完孩子以後,别墅最近進出來往的人多了,我擔心可能有人心懷不軌,帶了這東西進來想要暗害雪兒,卻沒想到雪兒可不是一般人。”
殷森然的目光落在雪兒身上,他伸手将我懷裏的雪兒抱到自己懷裏,對我說道:“冥河舅舅來了,就在樓下客廳,咱們把雪兒抱過去給他瞧瞧。”
殷森然抱着雪兒,牽着我的手,我們一家三口來到客廳。
殷森然的舅舅,冥界之主冥河正端坐在沙發上,等着我們過來。
有些日子沒見,冥河看上去和我之前見他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美得雌雄莫辯,看不出真實年齡,高雅清冷如冰峰雪蓮。
“舅舅。”殷森然跟冥河打了聲招呼。
冥河的目光落在殷森然懷中的雪兒身上,微微皺起眉頭,“這就是那個鬼嬰?你們兩個膽子可真是不小,竟然真把她生出來了。”
“那個……舅舅,上次多謝你幫我進入冥界,我才能僥幸把殷森然救回來,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團聚。”我連忙打着圓場,推了推殷森然,笑着說道:“今天是雪兒滿月的日子,您是長輩,您看,您要不要抱抱孩子?雪兒她很乖的。”
說完,沒等冥河開口,我自己倒是先尴尬起來。
從我和殷森然在一起開始,冥河就從來沒有表示過支持,我懷上雪兒之後,他更是主張我把孩子拿掉,如今我和殷森然不僅不聽他的勸告在一起了,還生下了雪兒,我讓他抱雪兒,他怎麽肯,再說了,他這種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不食人間煙火的精緻男人,怎麽可能願意抱一個軟趴趴的小嬰兒。
“來吧,我看看她。”冥河朝殷森然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了。
冥河這是真的要抱抱雪兒?
我眨眨眼睛,确定眼前不是我的幻覺,冥河從殷森然手中接過軟趴趴的小雪兒,有些僵硬的抱在懷裏,低頭凝視着雪兒稚嫩的五官。
雪兒唆着手指,有些害怕的縮了縮小身子,同樣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冥河。
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面前這個男人好像不喜歡她。
冥河修長的手指劃過雪兒幼嫩的面頰,眼神微微閃了閃,“這孩子倒是有些像你娘。”
“舅舅,您要是抱着她不習慣,還是我來抱吧。”我上前想接過雪兒,冥河卻單手抱着雪兒,朝我擺了擺手。
“無妨,這孩子有大造化,本是不應該存在于世間的鬼嬰,卻又得到了女娲血脈的傳承,奇迹般的存活了下來,如今看來,将來必定有一番機緣,你們一定要好好撫養她長大,教導她向善,莫要生出惡意,爲禍人間。”冥河取出一對銀手镯,套在雪兒兩隻藕節一般白嫩光滑的小手上,“這對乾坤如意镯就當是我這個舅公送給她的見面禮了。”
“舅舅,我替雪兒謝謝您了。”殷森然看到那對镯子,鄭重的向冥河道謝。
我猜想冥河作爲冥界之主,送給雪兒的那對镯子一定是很厲害的寶物,否則殷森然也不會如此鄭重的向他道謝。
冥河将雪兒交換給我,對我們說道:“這對镯子雖然沒有太大攻擊力,卻是一件驅邪避惡的防身靈器,女娲血脈向來招邪祟之物惦記,雪兒還小,正好用來防身,可保她平安長大成人。魔尊降世,雖然還未有大動靜,但正邪不兩立,終究會有一場惡鬥,自從你上次從冥界底層掙脫,令冥界地府大爲震蕩,損壞嚴重,如今還有諸多事務未處理完,我先回冥界了,你們好自爲之。”
冥河起身,身影消失在客廳中。
我看了看雪兒手腕上那對做工精緻,雕刻着很多密密麻麻符文的銀镯子,好奇的問殷森然,“女娲血脈,到底是什麽?我和雪兒是女娲血脈?”
我回想起去地府救殷森然的時候地藏王菩薩說過我是女娲血脈,大獅子也說我是女娲血脈,我的血還熔斷”了束縛住殷森然的玄鐵鏈,可冥河舅舅卻說女娲血脈向來招邪祟之物惦記,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女娲血脈是上古女娲娘娘流傳下來的血脈傳承,隻傳承于氏族女子,每代一人,擁有女娲之血的女子修行更有天賦,提升會比其他人快很多,但對于邪魔歪道來說則是極其鮮美的滋補品,受到他們的垂涎和攻擊,不過漫漫,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和雪兒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出事。”
殷森然眼中閃爍着我看不懂的複雜光芒,但我本能的就是願意相信他。
出了月子,又過了幾天,就到了大三開學的日子,一轉眼我的大學時光已經過去了一半。
以前我做夢都不敢想,我竟然在大學期間經曆了這麽多驚險刺激的事,甚至還結婚生了孩子。
重返學校,我的生活再次變得忙碌起來,每天要忙着上課,還要按時回去照顧雪兒,給雪兒喂奶。
一轉眼雪兒已經三個月了,能夠像隻小烏龜似的翻身了,沒事還喜歡抱着自己的腳丫子啃,我手機裏存滿了她的照片和視頻,日子也變得平靜起來。
周末,我和保姆一起抱着雪兒去婦幼保健院打疫苗。
雪兒長大了不少,每天能吃能睡,身體也變得沉甸甸的,很結實。
她被我抱在懷裏,高興的咿咿呀呀個沒完,惹得保姆捂着嘴笑個不停。
“太太,雪兒小姐可真活潑。”
“哪裏是活潑,分明是個小話痨。”我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她揮舞着小手,扭着臉不讓我捏。
婦幼保健院裏帶孩子來打疫苗的家庭還真不少,挂号窗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我對保姆說道:“李嬸,你抱着雪兒先去那邊的椅子上坐一會兒,我去排隊吧。”
“那哪兒行呢,太太,您快去坐,我去排隊。”李嬸連忙推辭。
“沒事兒,我年輕腿腳靈便。”我按着李嬸的肩膀,讓她坐下,把懷裏的雪兒塞給她抱着,自己走到窗口前開始排隊。
我排了十幾分鍾隊,終于登記完畢領到了号碼牌,準備帶雪兒去打預防針,再一轉身,卻發現李嬸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表情木木的,懷裏哪還有雪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