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現在到底是在冥界還是在人間?我來不及細想,腹部再次傳來一陣又一陣綿延不絕的疼痛。
“好痛!”我疼的冷汗直流,我感覺肚子裏的孩子正在往下墜,身體下方濕漉漉一片,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漫漫?你怎麽了?”唐貝貝聽到我的聲音,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貝貝?”聽到唐貝貝的聲音,我瞬間明白了,我已經離開冥界,趕在最後一刻回來了。
“我……肚子……好痛……”
看到我疼的滿身是汗,頓時一激靈,趕緊沖到我身邊,一邊急急忙忙幫我擦汗,一邊問道。
“漫漫,你肚子疼,不會是孩子出什麽事了吧?”唐貝貝說完,趕緊捂住嘴巴,急急忙忙說道:“漫漫,我這就幫你叫醫生。”
唐貝貝趕緊按了床頭呼叫鈴。
“醫生,快來人啊,漫漫說她肚子疼!”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趕到了病房。
醫生檢查了我的情況,趕緊對護士說道:“病人早産,羊水已經破了,快送去産科。”
護士們趕緊将我放到擔架上,推着送到産科。
我原本想問問殷森然的情況,但已經沒時間了。
很快我就被送進了産房。
我感到身下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這種疼痛比我以往經曆過的任何一次傷痛都要疼痛百倍。
我渾身都是汗水,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我耳邊聽到醫生的聲音,“宮口開全了,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深呼吸,跟着陣痛的頻率用力,吸氣,用力,吸氣,用力!”
我下意識的按照醫生的指示,吸氣,用力,吸氣,用力,我感到有什麽東西從我的身體裏被取了出來。
綿長的疼痛過去,我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哇!”一聲清脆的啼哭聲傳進我的耳朵裏。
醫生托着孩子在秤上稱了稱,對我說道:“兩公斤九百克,是個健康的小女嬰,雖然是早産兒,但是發育的很好呀,看看這個小家夥吧。”
醫生将小女嬰托起放在我身邊,碰觸了一下我的臉頰。
那柔軟溫熱的觸覺讓我一瞬間潸然淚下。
這個小小的紅彤彤的還皺巴巴沒有張開的小家夥就是我和殷森然拼盡全力的才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家夥,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小家夥接觸到我的皮膚,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哭泣。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我和她之間那種奇妙的血緣羁絆。
醫生在小家夥的手腕上套了個手環,上面寫上我的名字,但由于是早産兒,小家夥很快就被送往新生兒科做檢查。
我被護士從産房裏推了出來。
殷老爺子得知消息,已經帶着人等在産房門口了。
見我和孩子被護士從産房裏推出來,殷老爺子抓緊時間看了孩子一眼,孩子就被送去新生兒科了。
他湊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激動的說道:“漫漫,辛苦你了,你很偉大,森然如果還活着,一定會很高興的。”
“殷森然他……”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難道殷森然沒有和我一起從冥界回來?!
一想到我費盡力氣,甚至害得孩子早場,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我眼前一陣發黑,嘴裏無比苦澀,這樣的結局我不接受!
殷老爺子話音剛落,就看見助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跌跌撞撞從電梯裏跑了出來。
助理白着臉,結結巴巴的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麽事了?你怎麽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殷老爺子皺緊眉頭,不悅的看着助理。
“老爺,真的活見鬼了,少爺他……他竟然醒過來了!”助理驚慌失措的說道。
“什麽?!”殷老爺子瞪大了眼睛,在場所有人都驚訝極了。
“可是少爺不是已經……”殷老爺子身邊的保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助理一定是瘋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殷森然已經沒了呼吸,在醫院太平間的冰櫃裏放了一周了。
已經死去一周的人,怎麽可能又活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森然已經死了,你别一驚一乍的糊弄人,我看你是眼花看錯了吧?”殷老爺子呵斥助理道。
“老爺,我還真的沒有騙你,您派我在太平間準備将少爺的遺體運回殷家,明天要開追悼會,向外公布少爺的死訊,我正在等工人過來搬運冰櫃,沒想到冰櫃裏的少爺竟然睜開眼睛,還動了!我害怕極了,就跑來向您彙報這件事了。”助理回想起自己一個人在太平間發現殷森然醒來時的畫面,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什麽?!不行,我得去看看!”殷老爺子說着就快步朝電梯走去。
保镖們趕緊提起十二分精神跟上,以防有什麽萬一,一定要保護好殷老爺子。
聽到助理說殷森然醒了,我愣了一下,心中猛地湧起一陣狂喜,“我也想去看看。”我掙紮着對護士說道。
一直等在産房外的唐貝貝急了,趕緊沖過來,和護士一起按住我,“漫漫,你才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恢複,别亂動!殷老爺子他們已經趕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我想他很快就會回來告訴你,你先回病房休息吧。”
我剛生完孩子,身體十分虛弱,拗不過唐貝貝和護士,最終妥協,被她們送回了病房。
過了一會兒,殷老爺子和醫生們急匆匆打開了我的病房,一輛推車被推了進來,上面躺着個人。
護士迅速整理了一下我旁邊的病床,将那人移到了病床-上,并且打開了心電監護。
殷老爺子一臉激動的對我說道:“漫漫,今天真是我們殷家的大喜日子,雙喜臨門,孩子平安出生,森然也奇迹般的蘇醒了!這是個奇迹,老天爺賜給殷家的奇迹!”
我已經顧不上聽殷老爺子說什麽了,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病床-上殷森然的身上,口中喃喃自語,“我成功了,太好了……”
殷森然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我,朝我微笑起來,目光中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狂熱的摯愛。
殷森然雖然已經醒了,但畢竟這對醫生們來說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頓時如臨大敵一般,迅速爲殷森然做了各項檢查,确定他真的活了過來,而且各項數據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到正常水平,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如果死後七天又複生,放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會被媒體追着報道,科學家各種研究,但殷家畢竟不是一般的家族,權勢滔天,殷森然複活的消息很快被殷家壓了下去,包括警局、醫院在内所有人都一緻對外宣稱,殷森然的死是誤傳,他之前受傷太重在醫院接受治療,現在傷情穩定,殷家才出面解開這個誤會。
這事很快就迫于殷家的壓力被揭了過去。
三天後,病房内。
殷森然身上的各種檢測儀器已經全部被撤去,他的恢複能力非常驚人,已經徹底康複了。
我生産後殷家請了月嫂,我恢複的也很好,寶寶經過一番檢查,各項發育正常,各項機能都沒有問題,經過醫生批準,被送回到我身邊。
我沒想到我們一家三口再次團聚竟然會是在醫院病房這種環境中。
我躺在床-上喝魚湯,看着殷森然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小的嬰兒,一副如臨大敵,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碎了的模樣,差點把嘴裏的湯噴出來。
寶寶砸吧砸吧小嘴,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可能是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手和媽媽溫暖的懷抱不一樣,小眼睛眨巴眨巴,小身體掙紮起來,張開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趕緊放下碗,朝她張開手,對殷森然說道:“好了好了,快把她給我吧,可能是睡醒了餓了。”
殷森然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把她遞給我。
我抱着小家夥,小家夥立刻像隻小狗似的,靈敏的找到吃飯的地方,腦袋使勁往我懷裏鑽。
我開始學着月嫂教的方法抱着她,開始給她喂奶。
我已經出奶了,但奶水還不是很足,小家夥堪堪吃飽,想多吃一口卻發現沒有了,使勁吸了幾下,沒吃到,這才不滿的放開了。
“太太,您得多吃點才行了,這小家夥胃口真好,平時也很乖,除了吃喝拉撒很少哭,是個知道體貼爸媽的孩子。”月嫂幫我把吃飽的小家夥抱起來,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讓她打了個奶嗝,這才把她放到小床-上,讓她繼續睡覺。
等我和殷森然吃完飯,月嫂收拾了碗出了門,小家夥已經睡着了,看着她漸漸張開的可愛睡顔,我對殷森然說道:“還沒給小家夥起名字呢,醫生說讓我們好好想想,出院前要辦出生證明。”
殷森然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牽着我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她是你千辛萬苦,受了那麽多罪才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給她起名字的人,她的名字應該由你來起。”
讓我來給寶寶起名字?我歪着頭想了半天,看着五官漸漸張開,容貌吸取了我和殷森然相貌的有點,越發顯得白皙精緻,玉雪可愛的小家夥,福至心靈,脫口而出,“就叫她雪兒吧。”
“殷雪兒?這名字不錯。”殷森然點點頭,看着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家夥,滿意極了。
我和殷森然正說着話,病房門被人敲響了。
“請進。”殷森然放開我的手,目光轉向病房大門。
病房門被人打開了,之前來病房看過我,并且告知我噩耗的張警官帶着一名年輕的女警捧着一束鮮花走進了病房。
“殷先生、殷太太恭喜你們喜得貴女。”張警官對我和殷森然說道。
“謝謝。”殷森然微微颔首,向張警官和女警道謝,“兩位請坐。”
殷森然請張警官和女警坐下,又開口問道:“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張警官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說道:“之前殷太太剛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來找過她了,隻是當時殷太太情緒不穩,我們的談話沒能進行下去,如今正好殷先生也醒了,希望兩位能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做個筆錄,告訴我們,那天在郊區庫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