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周圍的校領導們慌了:“快去給林總找一把傘來。”
操場上轉眼間就亂了起來,熱鬧的像是趕集,學生們落湯雞一樣到處亂跑,王二哥趁機走到了林小淺的身邊說:
“林小淺,我有傘,一起回教室吧。”
“我也有有傘啊。”林小淺低下了頭,目光空洞,抓起校服的一角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并不怨婦,倒是很自然地笑了起來,“走吧,我們回去。”
就在前一刻,天剛剛黑下來瞬間,林小淺就看見顧一淩沖了出去——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會兒空氣裏還飄蕩着“願千帆過盡,你我仍是少年”的聲音,令全場心潮澎湃。
校領導感動的要流淚,說這回終于請對人了。
誰也沒想到,然後就開始飄雨了,雷聲轟隆隆大作,隻是與此同時的那一個刹那間,顧一淩已經沖上了主席台,把傘撐開後,舉在了林筱的頭頂。
校方都被吓了一跳,甚至校長已經暗暗叫人去喊保安,偷偷地從旁邊抄起了一隻枝條,以爲有人要襲擊台上的女總裁。
“沒事。”女總裁隻是淡然地搖了搖頭,所有人都驚呆了。
顧一淩緩緩地撐住傘,雨水嘩啦啦地墜落,都被擋在了外面,風在嘶吼黑雲在翻騰,但似乎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此刻他們目光的交彙。
微妙的距離,似乎雨裏有一股旖旎正在蔓延。
時間仿佛放慢了一萬拍,不得不說顧一淩來得真挺及時,正好趕在了大雨降臨的時候,否則在那麽多學生面前打濕了的話,他和她都會很難堪的吧。
暴雨裏,台下所有學生都已經震驚了,甚至有男生開始追悔不已,爲什麽之前不是自己沖上去英雄救美。關鍵是你沖上去英雄救美,會不會直接被人家推開啊?
“謝謝你,小顧。”林筱輕輕地說。
“啊?”顧一淩一愣,因爲在同一把傘下,距離太近,他能清晰地看見她閃爍的目光。
“我走啦,人太多了,不然大家就都知道我們關系了。”顧一淩說。
“什麽關系?”林筱猛然一怔。
顧一淩已經強行把傘塞進了林筱的手中,然後用手擋着自己的頭,跑進了雨裏。
台下雨裏奔跑的學生簡直要傻眼了啊,這哪裏是英雄救美啊,這完全是強人所難好嗎?你以爲把傘塞進别人的手中,别人就會收下你的心嗎?做夢吧你!
可下一刻,台上的女總裁獨自一人,撐着顧一淩留下的傘,嘴角不忍地咧了咧,心裏有暖意流淌。
校長終于忍不住走近,微微笑了笑:“林總,您看,這就是我們學校的男同學,多有風度,多麽紳士。”
“對啊,确實,這樣的學生我很喜歡,請再多來一打。”林筱笑了笑。
教務處王主任回憶了一下,輕輕推了推校長的肩膀。
“好像是那位二十八歲來補課的同學,前段時間,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自稱是這位同學的家長,我和她聊的很愉快,相關證件也到位,是符合規定的,于是就給這位同學辦理了入學手續。”
“他二十八?”今天校長被震驚了不止一次,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馬上回到辦公室,吃兩粒強心藥。
……
坐回了教室裏,顧一淩扯着衣角擦着頭上的水,盡管他的全身似乎都打濕了,可是很高興的一直在笑。
“大哥哥,我有幹毛巾,給你。”這時林小淺回過頭,遞來一張白色的毛巾,這裏隻有她知道,其實顧一淩和林筱本來就是認識的。
他們甚至很久以前就是戀人了,顧一淩沖上去給她送傘,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不知爲何,剛才看見那一幕,林小淺心裏隐隐有些難受。
顧一淩深吸口氣,看了看她的眼睛,搖了搖頭說:“你身上也打濕了吧,自己都要用,我是男生沒事的。”
“好吧。”
林小淺怯生生地收手,轉回了身子,垂下頭。那一刻,顧一淩看着她的背影,心裏微微一震,爲什麽覺得她傷心難過的時候也那麽熟悉?
同樣在教室裏,同樣在他的側前排,同樣像灰心喪氣的小鹿一樣垂下了腦袋。
他甚至差點忍不住把她當成了林筱,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安慰她。
顧一淩強行抓住筆,濕漉漉的手臂上正在滴水下來,這時班上有男生喊了一句,“顧一淩,戴老師找你。”
“戴老師?”顧一淩一愣,心裏瞬間想到的是戴小雨,她找自己幹什麽?
……
三樓,一間很少有人來的辦公室裏,戴小雨正對着鏡子在梳頭發,還是和過去一樣乖巧漂亮的貓貓頭,聽見顧一淩進來的聲音,打開抽屜,把鏡子收了起來。
一閃間,顧一淩看見抽屜裏有一束紅色的玫瑰,像是不久前才盛開的,嬌豔欲滴。
他揉了揉眼睛,才看見戴小雨已經把抽屜關上了。
“唉。”戴小雨歎了口氣,站起來,“我的小祖宗嘞,終于來了,把衣服脫了?”
“啊?”
顧一淩驚呆了,她是想幹什麽,雖然他們是老同學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
“你以爲我像筱筱一樣,想看你衣服下面是什麽嗎?”
戴小雨不屑地切了一聲,指了指桌上,“隻是剛才筱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身上都淋濕了,怕你感冒,讓我給拿你一套新的幹校服,這兒正好有。”
“哦哦。”顧一淩心裏淌過了一陣暖意,“那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換衣服。”
“小屁孩,也就筱筱稀罕你了。”戴小雨眨巴眨巴眼睛,“我把吹風機給你拿上來了,用完記得還我,還有,走之前把門關上。”
“好。”顧一淩覺得好奇妙啊,曾經班上的女生一眨眼竟然成爲了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