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把自己在華南打下來的江山給别人做嫁衣嗎?”
說實話,她是不舍得的。
她一畢業就來到了世美集團,時至今日,每一步都是自己心血的灌輸。
她想讓世美變得更好,從根本上改變世美長期以來根深蒂固的弊端。
沒想到等來的隻是董事會的偏見與不信任。
從三亞談判的投資項目被搶走開始,以黃董爲代表的一派,已經屢次借着那神秘投資人的勢,沖擊董事會,要求重新選擇CEO。
而在董事席中,一直支持林筱的曹董的意思,也是讓林筱暫避鋒芒,調到西南地區。
在世美集團的戰略部署中,西南地區還尚屬于業務開發中的地區,處于開荒中的狀态。
這屬實是明降暗降了,連掩飾一下都舍不得了。
其實林筱根本不關心這些,她隻是在乎自己的心血。
林筱開着的保時捷猛然減速,輪胎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生生地停在了路中間。
她差點闖過了紅燈,路邊站着的交通協管員大媽正緊急地吹着口哨,聲音劇烈而尖銳。
還有五分鍾到家,不知道顧一淩在做什麽,有沒有認真的做功課,會不會偷偷的玩遊戲。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以前這個保護自己的大男孩,什麽時候還變成了需要自己監督的小鬼了?
其實連林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本來煩惱郁悶的心情,一想到那個少年就一掃而光了。
家中,顧一淩看了看挂鍾,現在是下午五點半,算算時間,林筱也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
他連忙把冰箱裏提前腌好的牛排拿了出來,同時打開了手機裏的菜譜,準備照着上面的步驟,晚上給林筱做一份西冷牛排。
要知道自己當年可也是他們三畝地的煮飯小能手。
“第一步,腌制牛肉……”顧一淩嘴裏念念有詞,這一步提早已經完成了。
就在他開始往鐵闆鍋裏燒油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切菜的聲音,轉過頭,發現林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在他的旁邊切洋蔥。
爲什麽這麽漂亮的女人還這麽體貼入微呀!
顧一淩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了。
“你切洋蔥的時候,小心點。”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提醒。
“怎麽了?”林筱淡淡地問。
顧一淩捂臉,難道漂亮女人都不會煮飯燒菜嗎?還是隻有林筱這樣。
下一秒,他就看見這個漂亮女人似是因爲眼睛有點癢,想要伸剛剛切完洋蔥的手去撓眼睛。
顧一淩吓得連忙沖上去,抓住了她細軟光滑的手腕,誰知道兩股相反的力道相撞,讓林筱的另一隻手掌不小心壓住擺滿了切碎的辣椒米和洋蔥屑的盤子一角。
随着一聲“乒乓”的玻璃墜裂聲,窗外好巧不巧正好刮了一陣風,辣椒米和洋蔥屑因爲慣性飛的漫天都是,兩個人下意識擡起頭,那些沖鼻的碎屑又宛如天女散花般撒了下來……
現在,兩個人都坐在了沙發上,閉着眼睛,微微仰着脖子。
“顧一淩,你說你在搞什麽。”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
“你爲什麽還抓着我的手?”
“我怕你用切過洋蔥的手撓眼睛,很辣的,你不知道嗎?”
“今天知道了,不僅是洋蔥,還有辣椒,都很辣,但辣的很開心。”
“很開心,爲什麽?”
顧一淩聽見林筱的話,隐隐也有點高興,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嗎?
林筱沒回答,忽然說:“顧一淩,你聞到了什麽味道嗎,像是從廚房裏飄來的?”
“什麽?”顧一淩動了動鼻子,他記得自己走之前是把火關了的啊。
“剛剛我看你鍋裏燒了油,就把牛排倒進去了,然後開了火。”
“你怎麽不早說。”
“忘了。”林筱雖然有點局促,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用強行聽起來有點鎮定的語氣說。
很顯然,這頓飯的結局并不是很好,在這位體貼入微的漂亮女人幫助下,洋蔥,辣椒灑的滿廚房都是,腌制的牛排也被烤糊了。
最後,林筱開着車,載着顧一淩,到了外面一家西餐廳門口停下。
這裏品味似是極高,典雅高貴的餐廳内,西式裝修的穹頂有十米高。
怕是樓頂上那盞巨大的枝型吊燈,都占了整個穹頂将近三米的空間,從玻璃裏湧出銀色的光彩,灑落向巨大的地面。
四面都是落地窗。
他們點的牛排已經送到了,有穿着西裝的侍者輕輕站在一旁,點亮了上百年年份的榆木老桌上挂着的燭台。
顧一淩從來沒在這麽高檔的西餐廳裏,和自己喜歡的姑娘一起吃飯,手邊都是精緻的銀制刀叉,身前是冒着滾滾熱氣從新西蘭空運來的牛排,讓他心裏不由得有點緊張。
“這是一家中西式結合的餐廳,味道還不錯,算我對你的賠罪,顧一淩,快吃吧。”
顧一淩猛然驚醒,一眼就望見了她胸前的一抹雪白。
她不知多久換上了一身深紫色的抹胸短裙,長發披肩,露出了白白瘦瘦的肩膀,剛剛出門的時候,自己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吃啊,顧一淩,你愣着幹什麽?”
似覺察到了顧一淩驚訝的目光,林筱心裏也是十分受用,卻神色不變的從一旁抽出了一把銀色的刀子,輕輕地割開了牛排。
雖然她是一下一下輕輕割着牛排,可就像割在了顧一淩的心上一樣。
他頂着通紅的臉,說要去方便一下,可到了廁所半天。
顧一淩發現自己現在實在是玩不過這女人了。
才十年不見,就變得那麽狠。
太狠了。
這樣可要不得啊,怕到時候自己還沒跟她在一起兩年,一切都沒發生,渾身就要被壓榨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