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這裏,張起雲就嘶吼一聲道:“行兒快走!”張天行不但沒走,反而奮起一掌,擊在那精鋼欄栅之上,就聽咣的一聲響,張天行噔噔噔倒退三步,那精鋼欄栅卻紋絲未動。
先前狂笑之聲再度響起,哈哈大笑道:“張天行,你難道沒看見石窟之中的囚犯全都沒有鎖鐐嗎?能被囚禁在這青龍山蜂窩洞之内的,無不是好手之中的好手,沒有點真東西可關不住他們,這欄栅是北海精鐵鍛造,要是能被拳頭打斷,這裏的人早跑光了,何必等你來救。”
我一聽這山洞的名字,還真挺形象,在山壁上挖的一個個石洞,真的和蜂窩一樣,看來這裏确實是馬幫囚禁道上好手的一個據點了,不知道蒙長弓可在這裏?剛想到這裏,那張起雲揚聲說道:“行兒,這鐵欄栅打不斷的,你快走!别回巴蜀,馬天南一定不會放過你,去尋林鴻圖,他會指導你怎麽辦,快走!”
話剛說完,我們身後就響起了嗆啷一聲,都不用問,我也知道是鐵欄栅落下,将出路徹底封死了,這下不斷張天行走不了,我們也别想出去了。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死心,急忙轉頭是看,這洞窟之中,是盤旋式下潛,我們已經下來不短距離了,洞頂高度已經不低了,這本來應該是個天然地洞,加工利用起來的,也許是工匠們圖省事,上面伸手夠不着的地方,就沒怎麽改動,一些石頭橫生出來,正好可以藏身。
當下我就對李大瞎子和九歲紅一招手,三人閃身上了那些石頭,就借那些石頭爲支撐點,藏身在石頭之上,但洞内所有景象,仍舊能盡收眼底,暫時應該不會被發現,可要想出去,也是沒門兒。
我們剛藏好,那狂笑之聲又起:“張起雲,你覺得他來了還能出的去嗎?進來這裏的,有誰是活着離開的?别說你們父子了,就算郭驚天,進來了也一樣出不去!”
說到這裏,話鋒一轉道:“當然,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忍心看你張家斷後,這樣,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交出那把鑰匙,我就讓你們父子離開,而且從此之後,絕對無人去打擾你們張家,你看怎麽樣?”
張起雲陡然一陣哈哈大笑,随即猛的呸了一聲,罵道:“狄南山,虧我當你是個人,你卻和趙燕楚聯手,将我騙至此處囚禁,有能耐的你放我出來,看看誰死在誰手上。你不敢和我動手也就罷了,如今卻設計引來我的兒子脅迫與我,沒的丢了馬幫的臉!”
我一聽就明白了,張起雲不是被打敗了關在這裏的,而是被騙進來的,這個完全有可能,他暗中提點我的事,沒逃過趙燕楚的耳目,趙燕楚知道了,他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在這種情況下,趙燕楚要想騙他太容易了。借張起雲被囚禁,引來張天行,以張天行爲脅迫,要張起雲交出鑰匙,也在意料之中,隻是沒有想到,這個說話的人竟然就是馬幫南路金剛狄南山,再加上還沒有露面的葦渡海和趙燕楚,搞不好暗中還潛伏着其他的高手,看來這一次,馬幫對這把鑰匙是勢在必得了。
當然,張起雲也不會傻到将鑰匙帶在身上,他早就知道馬天南對他們張家所持有的鑰匙虎視眈眈,定會妥善保管,至于藏在了哪裏,想來也隻有他一人知道,也正因爲這一點,趙燕楚才設計引來張天行,企圖用張天行來撬開張起雲的口,畢竟張起雲就這麽一個兒子,總不會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這裏。
整個局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唯一疏漏的地方,就是沒有想到我們也來了,而且跟在張天行的身後,隻是以實力論,就怕我們來了也沒多大用處,搞不好還會陪着張天行一起陷落在這裏。
剛想到這裏,底下幾處石窟之上的精鋼欄栅一起吱呀一聲打開,從石窟之中走出幾個人來,這裏石窟衆多,藏幾個人還真不是事,我一開始倒是沒意識到這一點,隻當石窟之中全是馬幫所囚禁的人了,倒是疏漏了。
這每一個石窟之中,都有燈光,電線應該是從地下拖過來的,卻沒找到電閘所在,想來控制開關應該在趙燕楚那青龍山别墅之内,也正因爲有燈光,所以洞窟雖深,卻看得清楚,這幾人一走出來,我心裏就是一沉。
趙燕楚、葦渡海、黑鐵頭、亮鱗都在,杜白狗卻沒見,應該是我打的還沒養好傷,除了這四人之外,還有一個粗豪健壯的漢子,年約四十出頭,比趙燕楚還年輕點,但身體的強健度卻遠在趙燕楚之上,豹頭環目,獅鼻闊口,滿面青梗梗的胡渣子,寬肩長臂,虎背熊腰,站在那裏猶如半截鐵塔一般,威風凜凜,霸氣盈然,想來就是那南路金剛狄南山了。
對于其他四人,我都照過好幾回面了,對他們的本事高低也都有了解,但這狄南山,之前就聽過他的大名,卻是第一回見,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越看越是心驚,這人的氣度、氣場和身體強健度,都足以說明這人是個真正的高手,腦子也許确實沒趙燕楚好,可身手一定在趙燕楚之上。
剛想到這裏,李大瞎子就悄悄将嘴巴湊到我的耳邊道:“等會動起手來,你不要與狄南山硬碰,此人号稱萬人敵,有萬夫不擋之勇,幾年之前,他們襲擊象尾村之時,老熊曾與他交過手,此人拳腳十分霸道,老熊雖然巧計赢了他,卻也被他震傷了内腑,單憑功力,老熊不是他對手,對于此人,隻可智取,不可力敵。”
我一聽心頭更是一沉,看來我沒猜錯,這人的武力應該相當可怕,當下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了,三人潛伏不動,靜觀其變。
趙燕楚等人一露面,那張天行就猛的怪叫一聲,橫身擋在鐵欄栅之前,嘶聲叫道:“今天小爺在這裏,你們休想傷我父親分毫!”
趙燕楚搖頭輕笑道:“世侄,我們根本就沒想傷害你父親,隻是你父親過于拗執,不肯将鑰匙獻給馬幫主,大家才鬧到如此地步,這樣,天行你勸勸你父親,我還是那具老話,隻要你們張家交出鑰匙,我擔保馬幫無人尋你們的晦氣,而且立即恭恭敬敬的送你們離開這裏,你看如何?”
張天行還沒說話,張起雲就又呸了一聲道:“休想!”
趙燕楚又搖頭歎息道:“起雲兄,你說你何苦來着,那鑰匙對林家确實有用,可對你張家有什麽用?爲了林家,讓張家陷入萬劫不複不地,值得嗎?你可别忘了,張家到了天行這一代,可就一根獨苗了,如果天行折在了這裏,你們張家可就斷了後,我看你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張家的列祖列宗!”
那張天行畢竟年輕,一聽趙燕楚這般說,立即轉頭看向張起雲道:“爸,咱就将那鑰匙交出來就是!我們以後退隐巴蜀,不再過問江湖是非,好歹也能落個清淨。”
張起雲陡然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你還真信了趙燕楚的話,你不了解他們,我卻和他們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他們說的話,哪裏能信,今天我們不交鑰匙,他們不敢殺了我們,最多将你我父子囚禁起來,因爲殺了我們之後,那把鑰匙就再無人知道藏在哪裏了,隻怕我們一交出鑰匙,則必死無疑!”
“何況,就算交出鑰匙,他們遵守了承諾,不殺我們父子,可巴蜀之地也再無我們張家容身之所,馬天南一向雄心勃勃,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巴蜀乃是他的根據地,卧榻之旁,豈容我們張家酣睡!更何況,這把鑰匙是你爺爺傳下來的,你爺爺臨終之前,一再叮囑爲父,這把鑰匙決不可丢失,我現在要是交出鑰匙,那丢的可不是爲父一個人的顔面,而是整個張家的顔面,所以不管是從你們父子的安危、還是張家世代的尊嚴上來說,這鑰匙都不能交!”
話一落音,趙燕楚就面色一沉,對狄南山一揮手,狄南山呼的一下就蹿了過去,手一指張天行道:“張起雲,我可沒性子與你們瞎扯,我隻數三聲,你說出鑰匙藏在哪裏也就罷了,不然的話,我就在你面前,将你兒子的腦袋擰下來。”
一句話喊完,猛的氣沉丹田,舌乍春雷,喊出一聲道:“一!”
這裏可是山洞之中,這一聲喊的,轟隆不止,餘音回響不絕,整個山洞之内的燈光,都好像爲之一澀,我更是心頭一緊,這可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