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格外的熱,安心如才出來一會兒,額頭上,脖頸上也已經是冒了一層薄汗。
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秋老虎。
安心如時常聽說土養的蔬菜以及自家養的動物更加補身體。所以,安心如特意打車趕來菜市場,就想在市場上掏點農村自家種的蔬菜,還有自家養的肉類。
可是,天這麽熱,許多菜都被太陽曬蔫頭耷腦的,看上去特别不新鮮。
安心如在菜市場裏轉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鍾意的菜。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聽到有人不停地在喊,“抓小偷了,抓小偷了……我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小偷……”
安心如本來不打算理會,隻是低下頭開始挑菜,又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沒有偷東西……。”
安心如一頓,這是婆婆劉慧玲的聲音,按耐不住好奇心,安心如一臉疑惑地朝人堆裏走過去。
隻見劉慧玲正在與一涼菜老闆拉扯,涼菜老闆一直罵道。
“偷我東西還不承認,沒錢還想吃好的。還敢說自己不是小偷,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把你帶走。”
說罷,涼菜老闆一手扯住劉慧玲,一手開始從兜裏掏電話。
劉慧玲一聽對方要報警就急了,放軟了态度,央求涼菜店老闆。
“求求你不要報警……不能報警的,我不要去警局,我再也不偷了,再也不了。”
涼菜老闆全然不爲所動,手指在手機上開始撥數字。
安心如冷冷地看着劉慧玲所作所爲,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裏是大仇得到的反擊後所帶來痛快。
安心如知道,現在劉慧玲一家,兒子破産,女兒更是過着豬狗不如,人人喊打的生活。劉慧玲一向吃慣了大魚大肉,現在生活窮困潦倒,沒人給她錢。每天都吃不好吃不飽,看着别人涼菜店裏挂着的肉類,就忍不住,想要偷些來吃。
“你想都不要想,你個老不死的,這麽大把年紀還偷東西,真不怕笑掉大牙。”
說罷,涼菜老闆就撥通110。
“喂,警察嗎?我這裏抓到一個小偷,麻煩你過來處理一下。”
劉慧玲一聽對方已經報警,立馬就慌了,開始拼命掙脫對方的鉗制。
對方是個一米八幾的北方大漢,即便隻有一隻手,劉慧玲也完全勝算。
兩人之間展開了一場拉鋸戰,最後,劉慧玲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衆人唏噓一片,怕惹麻煩紛紛散開。安心如原本也不想管,跟着衆人準備離開。
臨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劉慧玲。安心如認爲劉慧玲故意摔的這一跤,是爲了逃避警察抓捕。
何況劉慧玲是安心如心心念念的仇人,就算這一跤是真的,她如今這幅模樣看在安心如眼裏,她自己該是最開心的。可是,看着劉慧玲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安心如遲疑了。
就算再怎麽恨,畢竟是一條生命。見死不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安心如猶豫了好一會兒,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轉身,朝劉慧玲走過去。
劉慧玲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楚了,這一跤是真的摔重了。
她叫來了救護車,因爲救護車必須有一人跟着。而現在她的身邊又隻有安心如一人,無奈,安心如隻得坐上救護車一同前往醫院。
安心如來到醫院後,看着劉慧玲被推進急症室,立馬打電話給程旭。
告訴他劉慧玲因事故住進醫院,正在急診室做手術。
程旭接到電話後,立馬趕到醫院。
一來,就朝安心如走過去,抓住安心如的衣領,表情狠戾,高聲質問道。“安心如,你害得我們家還不夠慘嗎?”
安心如冷眼看着程旭,表情冷豔決絕。
如今的程旭真的是狼狽不已,整個人邋裏邋遢,看來是破産以後就一直沒有接受打擊,意志消沉。
安心如粉嫩紅唇輕啓,不以爲意地嘲笑道。
“這不是你們自找的嗎?你媽,你妹,還有你?”
“安心如,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程旭怒不可遏,目眦俱烈,五官扭曲得朝安心如吼道。
安心如一把甩開程旭的鉗制,笑了笑,說道。
“你有心思找我報仇,不如擔心擔心你那躺在急症室的老母親,哼。”
安心如冷笑一聲,便離開了醫院。
三個小時以後,劉慧玲從急診室被推出來,主治醫生告訴程旭。“你母親傷到了頭,誘發了腦溢血,現在雖然搶救過來,但留下了一些後遺症,以後生活可能會受到影響。”
一個心思缜密深沉,心狠手辣的女人,最終在命運的輪回道上,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遭受了她應有的懲罰。
天道酬勤,善惡有報。
程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裏放出毒辣的光芒。又不耐煩地聽醫生說了許多影響以及注意事項。
程旭全程沒聽進去幾句,他隻知道他以後又多了一個負擔麻煩,讓他心煩不已。
程旭進到病房的時候,劉慧玲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見到程旭後,立馬伸出雙手開始比劃,指着桌子上的水。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程……程……旭,喝……喝……”
程旭一臉不耐煩地朝劉慧玲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直接遞給劉慧玲。
劉慧玲因爲腦溢血,大腦語言中樞被破壞,雙手顫抖不已,已經癱瘓了一半。根本拿不住程旭遞過來的水杯,可程旭不管不顧,直接放在劉慧玲掌心就不管了。
劉慧玲費力想要把水湊到嘴邊,可是手一抖,灑了自己一臉,杯子也被摔破再地上。
程旭雙目一瞪,拿着桌子上水壺就摔在地上,怒吼。
“喝!我讓你喝!喝個屁啊,沒用的老東西。”
自從破産以後,程旭的脾氣越發暴躁狠戾,對什麽都沒了耐心,眼裏隻有錢,隻有對安心如的恨。
劉慧玲一臉驚恐地看着程旭,斷斷續續地說道。
“兒……兒子……别生氣,媽……媽不……不喝了……”
現在的劉慧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費勁全力也隻能吐出來幾個簡單的詞。
程旭撿起水壺,把水壺用力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吓壞了床上的劉慧玲。
程旭嫌惡地看了一眼劉慧玲便轉身出了門。
撥通了小姑子的号碼,告訴小姑子來醫院。
小姑子不急不忙地趕來醫院,隔着病房門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劉慧玲,連門都沒有進。
小姑子的刀疤格外的明顯,看上去非常吓人,臉上卻面無表情。
程旭嫌棄地瞥了一眼小姑子就把視線移開了,說道。
“媽現在病了,需要人照顧。”
小姑子冷冷地看着眼前所謂的哥哥,看清楚他眼裏的嫌惡以後,表情越發冷漠,隐忍着憤怒。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當初媽把你帶來城裏,這個時候你該報恩,好好照顧媽。”
程旭理所當然地說道,仿佛劉慧玲隻是她的媽,與自己無關。
小姑子大笑幾聲,戲谑地看着程旭,指了指自己的臉,自嘲地說道。
“報恩?你說的恩是我這張已經沒法看了的臉嗎?還是現在無家可歸,淪落到替人洗碗,還要遭人百般虐待的我?”
“哥,你真是恬不知恥。”說罷,轉身離開,不理會程旭在身後的怒罵咆哮。
醫院住院費很貴,程旭不願再承擔這些費用,直接把劉慧玲接出來,聯系了蕭市最便宜的老年福利社。
這家老年福利社生活環境差,服務差,一百個老人僅僅由三個人照顧。
而且傳聞這裏經常虐待老人,之前甚至有人被虐待緻死。
程旭怎麽會在乎那麽多,明知道這個老年福利社不好,還是把劉慧玲扔在這裏,交了一點錢,什麽話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劉慧玲看着兒子的背影,萬分排斥這個地方,怎麽也不願意再往裏面走。
這裏的負責人忍不住就開始罵。
“你個老不死的,走不走,等着我踹你才肯走是不是?”
劉慧玲顫顫巍巍地拄着拐杖,一張溝壑縱-恬不知恥橫的老臉上早已經淌滿了淚水,哽咽不已。
“兒呀……我的……兒,你……你能……能……這樣對……對媽呀……”
可,程旭留給她的隻有一個決絕的背影。
一旁的負責人一把掐住劉慧胳膊上的軟肉,狠狠地一用勁,并破口大罵。
“老不死的!你喊什麽?快點給我進去。”
說罷,把劉慧玲推進一個擁擠陰暗的小房間裏,裏面到處都是垃圾,散發處一股股惡臭。
劉慧玲看到後拄着拐杖就要往外面跑,可是負責人一把關上門,任由劉慧玲在裏面“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
而這邊的程旭從老年福利社出來以後,就直接開車去找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