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最後還是迫于無奈,拖拖拉拉地趕過來。
安心如本還擔心程旭來了以後,因爲那通電話,心裏堵着一團火,肯定會來這鬧-事,對此,安心如還一直提心吊膽。
出乎意料的是,程旭進來以後,頗有禮貌地走到安媽媽和安心如面前,嚴肅正經地開口說道,
“抱歉,來晚了,對于嶽父的突然離世,我覺得很悲痛也很抱歉,希望嶽父一路走好,也請你們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順便。”
安媽媽紅着一雙眼,接受程旭的歉意,朝程旭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安心如有些震驚,程旭的态度太不平常了,就是這種不平常,反而讓安心如更加忐忑不安,擔心程旭接下來又要整什麽幺蛾子出來。
程旭進到墓園以後,就開始和安心如這邊的親戚搭話聊天,态度端正溫和,完全不似原本那副陰險狡詐,狼子野心的模樣,安心如狐疑地觀察着程旭的一舉一動,以防萬一他大鬧父親靈堂。
程旭完全拿出了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一邊安慰前來悲悼的親朋好友,一邊負責接待,臉上堆着假笑,每每瞥見安心如懷疑地目光,就會露出兇狠的面貌,回敬安心如。
安心如碰上程旭挑釁的目光,心裏怒火中燒,卻又不好發作,隻能強忍着。
這邊,顧城一甩手把工作扔給助理陸健,便駕車來到舉辦安父喪禮的墓園。
顧城跨進葬禮儀式的那一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對着這個氣宇軒昂,冷峻霸氣的男人,充滿了好奇,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顧城身上遊走,疑問,打探。
顧城依舊闆着一張臉,面目表情,邁着兩條大長腿,直直地朝安心如這邊走過來。
他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幹淨的手,手持一朵白色的菊花,一舉一動透露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顧城将菊花放在安父的胸前,又中規中矩地朝棺木作揖鞠躬。
安心如怔怔得看着突然出現的顧城,眼裏滿是驚訝,疑惑。
他怎麽會在這裏?
“伯母,請節哀順變。”
短短的幾個字,一點都不啰嗦,而且,語氣并不悲痛,甚至有些冷淡,可聽着,卻讓人無法質疑他話裏的情感,簡潔有力。
“謝謝。”
安媽媽禮貌地回道,對顧城這樣一個看起來就不簡單的人,也或多或少産生了一些疑問,隻是,面上依舊淡定,沒有多說。
可,有人就不這樣想了,從顧城進來那一刻開始,程旭就惡狠狠地盯着顧城,表情陰鸷,嘴角勾出一抹陰險的笑,一看就知道心裏又開始打起壞算盤了。
一旁,有個好事的姑婆,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小夥子是誰啊?”
安心如知道,自己與顧城的關系見不得光,害怕被發現了,到時候母親可能會受不住。
安心如見狀,立馬走上前,緊張地看着顧城。
“我是心如的朋友”冷淡的口吻,沒有表情的五官。
說罷,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心如,又朝安心如的姑婆點了點頭。
程旭走過來,看着安心如,也不再僞裝,一把扯掉虛僞假善的面具,眯着一雙眼睛,指着一旁的顧城,朝安心如冷叱道,
“安心如,那就是你在外面的姘頭吧?”
顧城微微擡頭,冷冷地瞥了程旭一眼,眼神冷峻,目光像是鍍了一層霜,讓人心生畏懼,不敢與之對視。
程旭隻看了一眼,便急急地收回了目光。
顧城接了一個電話,便先離開了。
安心如心裏其實有些慌張,但面對程旭,她隻有滿腔的怒火,所以,即便擔心害怕,也能很好地僞裝掩蓋過去。
安心如冷着一張臉,完全不輸氣勢地吼道,
“程旭,你嘴巴放幹淨點,我現在不想和你争論任何事情。”
反正房産證已經到手了,現在對安心如也沒什麽好忌憚的了,程旭态度就更加肆無忌憚,對着安心如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怎麽敢做不敢認?安心如,你還真是長本事了,不過,你找這麽個姘頭,當靠山,也就那張臉能看,估計也沒什麽本事吧?”
安心如聽着程旭對顧城的貶低,有些擔心地看向顧城的方向,發現男人好像并不在意,完全沒有看過來。
安心如稍稍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顧城的脾氣,要是今天把顧城惹怒了,那才是真的可怕。
“程旭,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讓我惡心。”安心如冷聲朝程旭吼道。
話語裏沒有一絲溫度。
“怎麽?還爲你那姘頭出頭啊,不服嗎?我就說了他幾句,你就要跳腳了?”
程旭完全不把安心如放在眼裏,依舊不以爲意地嘲笑。
“你有什麽臉說我?你自己幹的那些事,你自己不清楚嗎?真的是不怕天打雷劈嗎。”
安心如怒瞪着程旭,語氣陰沉。
“哼,你擔心擔心自己吧。你又做過什麽好事,現在,都把姘頭帶到你父親的喪禮上來了,你不怕你父親死不瞑目嗎?厚顔無恥也是完全沒了下限啊!”
程旭擺擺手,完全不在乎,說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着特别不舒服。
安心如一聽到從程旭嘴裏吐出,“父親”兩個字,更是怒不可遏,臉色唰地沉得更下,眼裏的寒意越聚越深,盯着程旭,厲聲斥責道,
“你還有臉提我父親,你就不怕我父親的亡靈去找你嗎?”
程旭不以爲然地笑了笑,眼裏挑釁的意味更濃,嘴角冷笑出聲道,
“我有什麽可怕的?”
安心如氣得渾身發抖,可是看着母親就在不遠處,親朋好友們也都沒有離開,她不能現在程旭發火,那隻會惹得母親更加不開心。
安心如咬緊牙根,雙手拽拳,深吸幾口氣,才平複住内心的怒火,低聲說道,
“程旭,我們盡快辦理離婚手續吧,我不想再和你這樣耗下去了。”
她原本以爲程旭會同意自己的提議,畢竟現在房産證已經到手了,自己于他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一定會放開自己一個包袱。
沒想到,程旭卻搖了搖頭,陰陽怪氣地說道,
“怎麽?和我離婚後,就可以立馬撲到那個姘頭懷裏吧?看他那一身,怎麽也是個富二代,很有錢吧。”
安心如眯着眼,極力忍耐自己的脾氣和怒火。
“現在攀上高枝了,想一腳把我踹開了,我告訴你,安心如,門都沒有,你想都不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安心如沒有想到程旭竟然這麽不要臉,厚顔無恥地在這耍賴。
“你想怎麽樣?”
安心如咬牙切齒地問出這句話,看着程旭那張嘴臉,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他。
“想早點離婚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拿出二十萬,我立馬和你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安心如想不到,程旭竟然還能不要臉到問她拿錢離婚,而且開口就是二十萬,真是臉皮厚到如城牆。
安心如自然不會答應程旭的無理要求,忍無可忍了,安心如朝顧城瘋狂地怒吼道,
“你想都不要想,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不離婚也可以,大不了我起訴離婚,到時候,你一毛錢都别想拿到,恐怕,還得吐出一些錢來。”
安心如惡狠狠地威脅到。
對面的程旭笑了笑,表情猙獰,惡狠狠地開口道,
“你走着瞧,到時候可别哭着來求我放過你。”
說罷,瞪了安心如一眼,甩手走人了。
安心如看着程旭離開的背影,松了一口氣,一直緊張的心情才微微放松。
總算把他給弄走了,煩人得很。
兩人吵得如火如荼,安心如也沒有察覺到顧城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安心如搖了搖頭,又揉了揉發脹發疼的太陽穴,走去大廳,朝暗自神傷的安媽媽走過去。
安媽媽沉着臉,看着走過來的安心如,然後,緩慢地開口,
“安心如,你現在最好安分守己一點。”
安心如不明所以,不知母親爲何又突然說起這話來,疑惑地看着安媽媽。
安媽媽繼續說道,
“你最好不要做出什麽越軌的事,我和你爸爸丢不起這個人。”
安媽媽言辭冷漠,刻薄,不留餘地。
喪禮上,安媽媽就對顧城有些好奇疑惑,直到,剛才隐約聽見安心如和程旭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争吵聲,安媽媽隐約察覺到裏面的一些貓膩。
安心如怔怔地看着安媽媽,聽着安媽媽的警告,她已經什麽都說不出口了,剛才的憤怒也已經轉化成無限的委屈,在心裏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最後充斥着安心如的内心。
“不會的,媽媽,我知道該怎麽做。”
無力而又蒼白的回答,其實誰也騙不過。
“你知道就好,你爸爸剛走,你不要讓他連走都走得那麽不安生。”
安媽媽極度不滿地哼了一聲,便轉身繼續收拾整理起來。
剛才被程旭那樣冷嘲熱諷,風言風語地對待,安心如都沒有掉眼淚,現在,安媽媽幾句話,便刺激到安心如的淚腺,讓她有了想嚎啕大哭的沖動。
程旭的逼迫已經壓得安心如喘不過氣來了,現在連媽媽也這樣完全不理解自己,一個勁地給自己施加壓力。
安心如真的覺得自己活得好辛苦,在這雙重的壓迫下,安心如擔心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