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如有心懊惱,明明宴會廳裏有這麽多人,明明自己不想去看顧城,爲什麽眼神總會不自覺就落到那個男人身上去了呢?
安心如越想越不通,索性不再去想,開始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顧城正在和一些商場上經常合作的人打招呼,寒暄。突然注意到,安心如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個勁地喝酒,顧城的眼變了變,趕快随意結束掉那些無聊繁雜的聊天。
便邁着一雙大長腿,直直地朝安心如走過去。
顧城一走過去,站在安心如眼前,取掉安心如手中正準備灌入的酒,冷聲道,
“我讓你過來是做什麽的?這麽快就把我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了?!”
安心如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顧城,愣了愣,又搖了搖頭,以爲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
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個裝滿紅酒的杯子,準備接着喝,排掉心裏的那股慌亂和焦躁不安。
顧城見安心如完全不理會自己,還又拿起另一個酒杯,準備接着喝,臉色一沉,心裏升起一團怒火,一把又搶過安心如手裏地杯子,“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
“安心如,你在做什麽?!”
顧城稍稍提高了音量朝安心如質問道。
安心如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不是幻覺,是真真切切的人,頓時清醒,怔怔地看着顧城,解釋道,
“我以爲已經聊完了,我可以自由活動了。”
顧城看着一臉郁郁寡歡的安心如,猜想安心如大概是不喜歡繼續待在這種地方,便把安心如一把從座位上拉起來,
“走吧。”
安心如不明白顧城怎麽突然又要走了,可能因爲酒精的緣故,安心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任由顧城牽着自己的手,從大廳穿過,走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安心如稍微有些清醒,看着顧城,不解地問道,
“宴會不是還沒有結束嗎?就這樣走了沒有關系嗎?”
顧城停下來,轉身看着安心如,面目表情地說道,
“我不想等會帶個醉鬼回去。”嫌棄了安心如一番後,便有轉身走向車的方向。
被顧城這樣一說,安心如因爲酒精本來就有些紅的臉,一下子紅得更爲厲害,但又無力反駁顧城的話,隻能是怒氣沖沖地看着顧城的後腦勺。
顧城考慮到要開車,宴會全程都沒怎麽喝酒。
顧城坐上車後,安心如站在車窗外,還有些不知所措,因爲顧城剛剛好像有些生氣,所以安心如在猶豫到底坐哪?
顧城看着窗外,一臉迷茫的女人,頓時又有些火大,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安心如見門打開了,才有些忐忑地坐了進去。
顧城一路疾馳把車開回了别墅。
兩人一回到家後,安心如便坐在客廳沙發上有些發呆,大概是坐車的緣故,酒精被激起來,安心如有些迷迷糊糊,頭也暈乎乎的,顧城看也不看安心如一眼,便上樓去了。
第二天,安心如起床便看見顧城從家裏的健身房走出來,大概是運動了許久,顧城滿臉挂着汗珠,看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安心如什麽也沒有說,便回了房間。
安心如有些忐忑,在心裏埋怨自己,昨晚不該喝那麽多酒的,沒想到那些紅酒的後勁那麽大。
爲了安撫生氣了的顧城,安心如特意做了一頓早餐,等顧城洗漱完後過來一起吃。
顧城走到餐廳後,看着桌子上的早餐依舊什麽都沒有說,沉默地吃完早點便又回到自己書房。
安心如在顧城吃早餐的時候,一直偷偷地觀察顧城的動作和表情,直到顧城吃過早點後,安心如都沒發現顧城的情緒有任何變化。
安心如也無計可施了,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坐在沙發上,托着腦袋,冥思苦想。
過了一會後,安心如收到一條短信,是丈夫程旭發過來,催自己回家的事,安心如猜到,丈夫估計又是爲了房産證的事。
有些心累,安心如揉了揉太陽穴,又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過了一會,安心如好像突然想到什麽,從沙發上站起來,直直地朝顧城的書房走過去。
安心如敲門進去以後,顧城并沒有開口問安心如,書房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安心如看着安靜嚴肅工作的顧城,有些不好打擾。
便想等顧城工作完了以後才開口,正準備悄聲離開,顧城卻開口了,
“什麽事?”
安心如停下腳步,轉過來,看着顧城的臉,才鬼使神差地把自己接下來的複仇計劃說給顧城聽,便開口道,
“這幾天,我查到我丈夫在準備一個投資,最近一直在籌錢。”
顧城沒有說話,隻是從安心如口中聽到“我丈夫”幾個字的時候,眼神稍稍暗下去,沉默不語地繼續聽着安心如說。
安心如繼續說道,
“那個投資,其實我們單位最近也正準備調查這個投資項目,其實就是一個操縱國際原油的市場價格,一個操盤,爲的就是集資騙錢,是丈夫一個堂哥介紹給他的。”
安心如小心翼翼地看了顧城一眼,怕他其實并不想聽自己說這些話,見顧城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才繼續說道,
“他現在爲了籌錢,一直在逼迫我交出房産證,所以,我想趕快把房子轉出去。”說完這句話以後,安心如一臉認真地看向顧城。
顧城了然,冷冷地開口問道,
“然後呢?”
安心如見顧城問自己了,立馬說道,
“我想把房子壓給你的公司,可以嗎?”安心如說得格外的認真。
“那接下來呢,又怎麽打算?”顧城耐心地聽着安心如所謂的複仇計劃,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安心如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大概是陷入了即将要複仇的快-感當中,安心如就連說話都比剛才要走精力。
“然後,然後我會在公司很跟進調查這個投資項目的工作,到時候收集這個項目的犯罪證據,等到丈夫投資以後,再逼着丈夫堂哥把這筆錢吐出來,到時候,無論是誰撈不着好處。”
安心如有些得意地說着,說完後,笑着轉頭看向了顧城。
卻沒想到,顧城沉着一張臉,眼裏帶着怒氣,看着安心如就斥聲道,
“你是不是沒有腦子?”
面對顧城的怒火,安心如有些不明所以,不懂自己的計劃哪裏出了問題,面帶疑惑地問道,
“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顧城冷冷地看了安心如一眼後,便又轉頭看向車的前方,解釋道。
“你覺得真的會是你那所謂的堂哥在操盤嗎?”
安心如聽到顧城的話,更加不理解了,追問道,
“不是嗎?我和他聊天的時候,他還一直作爲股東方邀請我投資呢。”
顧城冷哼一聲,解釋道,
“憑我的了解,他也就是一個下家。”
“怎麽會?”安心如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丈夫堂哥不是這個投資的策劃人又怎麽會找她丈夫投資呢?
她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所謂的投資,水到底有多深。
“如果是操縱一個其它的東西也就罷了,要是國際原油價格,他還不夠格。”
顧城毫不掩飾地表達出自己的鄙夷,嘲諷道。
“那背後主謀到底是誰?”安心如聽着顧城的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丈夫那堂哥會有那麽大的本事,操縱一個國際原油價格。
她想聽聽顧城的分析,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看着顧城,等着顧城的回答。
“肯定是一些狠角色,這些投資的錢,到最後也都是送到他們手上。”
顧城漫不經心地解釋道,看見安心如越發沉重的臉,也不再多說什麽。
聽完顧城的分析,安心如有些灰心了,剛開始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到現在才明白,一切原來都那麽難,光是這樣一個投資事件牽扯的水都那麽深,複仇計劃真是一點都不簡單。
安心如在心裏灰心地想,可是一想到丈夫程旭和婆婆一家人,做了這麽多惡事,到頭來還要過上好日子,繼續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安心如心裏就憤憤不平。
安心如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沒事,萬事總是開頭難,如果可以,那就把整個投資項目的人全部扳倒。
這樣一想,安心如眼裏剛滅下去的火,又重新燃起來了。
顧城看着眼前天真的女人,冷冷笑了一聲,出聲打擊嘲諷道,
“你連自己丈夫一家人都對付不了,還妄想對付那些兇狠的操盤者?”
顧城這話,就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潑在了安心如頭上,給了安心如當頭一棒。安心如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連她們我都對付不了,談何去扳倒那麽大一個團夥,我果真還是太天真了。
安心如在心裏自嘲道。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徹底澆滅,而且這一次一點複蘇的迹象和可能都沒有了。
安心如坐在副駕駛上,沉默不語,表情落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