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裏,師姐總是一身從頭到腳的廣袖長裙,行走之間也是聘聘袅袅,俨然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
現在這般誘人裝扮,炎熠在大飽眼福之餘,也感覺有些不适應。
這讓他的眼神有些躲閃,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掙紮模樣。
唉,太過熟悉,不好下手,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你,是這個紅發蠻人的大哥?”
炎熠見師姐用帶鞘長劍指着自己問話,趕緊配合着抱拳回道:“不才許凱,敢問姑娘與我這位兄弟可有什麽誤會?”
“誤會?”
飛雲眼神一厲,問罪道:“這紅河蠻人一雙眼睛不老實,色色的亂瞄。”
“如果他不想要眼睛了,我可以免費代勞給他摘了去。”
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浩克,趕緊爲自己分辯道:“大哥,這就是一個瘋女人。”
“我不過是路上相遇,多看了一眼,她就不依不饒的說我目光淫邪,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然後就動手了。”
炎熠心道,當一個女人純心想找你的麻煩之時,你呼吸都是錯的。
炎熠一本正經的問:“浩克,你在看這位姑娘之時,心裏有沒有其他的雜念?”
“……”
浩克一時語塞。
炎熠看浩克這個猶豫模樣,内心冷哼一聲,你挨這一頓揍,那是一點不冤呢。
他借機批評道:“浩克,心有所想,目有所顯,人家姑娘說你目光淫邪,不像好人,也不算冤枉你!”
“以後,多注意言行,多修心養性,少去一些風花雪月之所!”
炎熠借題發揮了一句,看向師姐道:“姑娘,這次是我這兄弟不對。”
“我給你賠個不是。”
炎熠抱拳欠身,向師姐鄭重施了一禮。
他直起身體,又朗聲道:“姑娘,雖然我這兄弟有錯再先,但他的錯不大!”
“小懲一下就可以了。”
“但姑娘你把他打成豬頭,可就過了。”
“再說這件事的主要原因……”
炎熠趁機拍馬屁道:“還是姑娘你的容顔太過美麗,風姿太過綽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回頭多看幾眼。”
飛雲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來這裏的目的,臉色又是一沉。
“你這是什麽歪理?”
“我長的好看,還是自己的錯了?”
“果然,人以群分,你和這個紅發蠻人也是一路的貨色。”
停頓片刻,飛雲又問道:“聽你這話裏的意思,你還想爲這家夥找回場子?”
飛雲打量着炎熠,輕哼道:“你雖然是他的大哥,也遮掩了修爲,但看你身周的元氣波動,不過是二三段水準。”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這區區低段修爲,還有膽替他出頭?”
炎熠一臉鄭重道:“我把浩克當兄弟來待,他受到了過重懲罰,我作爲大哥,挺身而出,責無旁貸。”
浩克聽到這話,是滿心的感動。
隻是……
他湊近炎熠,壓低聲音道:“大哥,這瘋女人是九段實力,實戰更是出奇厲害,我就沒有一點反擊之力。”
“大哥,還是認了吧!”
炎熠一臉慷慨道:“打不過,就要認輸嗎?如此怯戰,還談什麽勇往精進!”
浩克被說的是滿心羞愧。
炎熠回了房間,再回來時手拿長槍。
他手中長槍重重的在地上一墩,言語激昂道:“散修許凱,請姑娘指教。”
飛雲一臉贊許的看着炎熠,颔首說:“沒想到你雖實力不濟,卻有幾分膽氣和擔當。”
“既然這樣……”
飛雲又用帶鞘長劍一指炎熠,喝道:“我給你一個找回場子的機會。”
“一招,一招定勝負。”
“若是一招,你能敗的不那麽慘,讓我稍微滿意,這件事也就算了!”
“若是敗的太慘……”
飛雲臉色一寒,道:“沒半點本事,還敢強出頭,我就把你也打成豬頭。”
炎熠呵呵一笑,反問道:“敢問姑娘,如果這一招,我僥幸勝了一籌呢?”
“勝我一籌?”飛雲是一臉鄙夷,道:“大白天的,你做什麽美夢呢?”
不等炎熠回應,飛雲又一臉傲氣的道:“許凱,你要是真能勝了我,我情願爲奴爲婢,給你鋪床疊被,端茶倒水。”
“就是晚上陪你睡覺,也無不可。”
“本姑娘,就是這麽的自信!”
炎熠聽師姐這麽說,曉得隐藏實力的師姐應該是借這個機會,要留在自己身邊了。
“姑娘,此話當真?”
“我楊櫻什麽時候說話食言過?你這人别墨墨迹迹了,趕緊開始吧。”
炎熠聽師姐這麽說了,也不再廢話,直接揮舞長槍使出了“槍無悔”。
他曉得師姐是地之境實力,接下槍無悔這一擊是綽綽有餘。
所以,爲了演戲演的逼真一點,炎熠這一槍除了沒有達到響勁層次,其他各方面也都是做到了極緻。
炎熠這一槍刺出,飛雲也沒拔劍出鞘,直接用帶鞘長劍迎上了槍頭。
槍頭和劍鞘砰在了一起。
大院之内,一時凝滞。
但是下一刻,劍鞘是寸寸崩碎,露出了裏面寒光鋒銳的長劍。
下一瞬間,炎熠原地不動,飛雲卻像是被巨人踢了一腳,整個人直接貼着地面倒飛而去。
不僅如此,她還直接砸通了院牆。
看到這一幕,炎熠暗叫乖乖,師姐爲演這場戲,真是下了死力氣的。
其實,他也曉得,這是師姐把所有的沖擊力都讓自己承受下來的緣故。
不然,炎熠怎麽也得後退一兩步的。
在塵土飛揚中,飛雲重新出現在了院牆的破洞中,手持長劍,滿身的沖天冰冷殺氣,緩緩的向炎熠逼近。
浩克見狀,倒是沒躲沒避,雙手拿着拖地大劍,幾步站在了炎熠身前。
宋一幾個小家夥,也是嘩啦的來到了炎熠身前,齊齊張開雙臂,做出了阻攔姿勢。
宋一還滿臉緊張的喊道:“大姐姐,你剛才不是說,不會食言嗎?”
“我大哥都勝了,你這是幹什麽呀?”
飛雲臉上顯出猶豫掙紮模樣。
片刻後,她渾身殺氣消失,滿臉苦澀的道:“許凱,你勝了。”
“我現在遵守剛才的約定,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奴婢了,随你處置!”
炎熠一副大難不死的後怕模樣,趕緊推辭道:“楊姑娘說笑了,剛才隻是戲言,姑娘你可以随意離開。”
“真的,你可以随意離開。”
飛雲就是一瞪眼睛,喝道:“許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這樣趕我走的話,你信不信,我就殺光這裏的所有人,然後再自殺。”
炎熠趕緊的解釋道:“沒有看不起。”
“隻是爲奴爲婢?”
炎熠瞧了瞧飛雲重新布滿殺氣的臉,試探性的說:“不如這樣,我們定一個時間期限,如何?”
“一年?”
“六個月?”
“三個月?”
在飛雲的不情不願又明顯威脅的表情暗示之下,雙方把爲奴爲婢的時間,愉快的約定在了三個月。
就這樣,在飛雲和炎熠的精湛演技和相互配合,飛雲化名爲楊櫻留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晚飯時間。
飛雲表示要盡一個奴婢本份,站在旁邊服侍炎熠吃飯。
炎熠哪能真把師姐當奴婢使用。
一番你來我往的推讓後,飛雲最後坐了下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
飯後,浩克回了自己房間打坐療傷,宋氏五小也被炎熠趕回了他們房間休息……
“師姐,這是什麽安排?”
飛雲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輕聲回道:“你身邊實力太弱,師父讓我留下貼身保護你。”
“以後和王府、大炎互通消息,通過我也能方便一些。”
她又扭了下身體,抱怨道:“臨時找了這身衣服和皮甲,不太合适,隻能先湊合了。”
炎熠嘿嘿一笑,道:“其實,師姐你穿這樣的衣服,還是挺好看的,真的好看。”
飛雲有些臉紅的橫了他一眼。
炎熠又問道:“師姐,你這臉上胎記?”
飛雲摸了摸臉上胎記,道:“監察部的人給弄的,注射的一種藥水,等閑不會消失。”
停頓片刻,飛雲又低聲道:“小師弟,監察部還給你安排了一個冒牌身份,方便你開誠布公的與他人建立信任和友情。”
“什麽身份?”炎熠有些好奇。
“岐山郡木家木久泉的孫子木凱!”
炎熠想了想,問:“大炎有名的木氏工坊的那個木家?”
飛雲嗯了一聲,道:“木家的木氏工坊主要做兵器和農具,本家的本家在岐山郡,那裏有大炎最大的鐵礦。”
“木久泉負責木家一處鐵礦的開采和冶煉,和錦繡有不清不楚的商業關系。”
炎熠禁不住啊了一聲。
就聽飛雲接着解釋道:“這個不清不楚的商業關系,其實是監察部的授意。”
“說是這種關系難以杜絕,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讓這種走私變得可控。”
炎熠哦了一聲。
飛雲收拾好床鋪,坐在床邊,繼續介紹道:“你那木家父親,十五年前死于礦難,母親是大炎宗室一旁支,改嫁了。”
“你從小不合群,一個人默默長大。”
飛雲又輕笑道:“監察部說,隻知道這麽多就可以了。别人再問,你就一副不願談的模樣不理睬就行啦。”
炎熠笑了笑,忽然問道:“師姐,你從院牆破洞裏出現時,滿身殺氣如實質,不會真的想動手殺人吧?”
飛雲淡淡的回道:“那個浩克如果不出手相攔,那就是他的死期。”
“關鍵時刻不赴死,要之何用!”
炎熠點了點頭。
當時他也想到了,那是師姐對浩克的一次生死考驗。
炎熠沒想到的是,宋氏五小竟然也呼啦啦的上來護着自己。
真是沒白疼他們幾個……
這時,炎熠就看到師姐動手開始脫上半身的皮甲,着實吓了他一跳。
“師姐,你這是幹嘛?”
飛雲狀似随意的解釋道:“皮甲嘞的難受,又到晚上休息之時,當然要脫下來了。”
炎熠提醒道:“師姐,我可是男的,又這樣共處一室,你就不怕?”
“爲什麽要怕?”
飛雲踢掉了短皮靴,盤坐在了床上。
“我這種情況,嫁人不可能,師父也不會讓我跟其他男人,你是唯一的選擇。”
“重要的是,對你,我挺願意……”
聽師姐這麽說,炎熠一時沖動,大着膽子握住了師姐的手。
他發現,師姐的手心,出汗了。
炎熠暗笑,原來,師姐還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