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交戰激起的勁風如刀砍斧劈,人之境武者倒黴的碰上一道,就是非死即傷。
在他們毫無顧忌的破壞下,靈華山峰頂的一些建築,已經變成了殘垣瓦礫。
更有一棟大殿燃起熊熊大火,火焰直沖幾十米,如巨大的火炬照亮了整座靈華山。
這一切看在眼中的時建業,是睚眦欲裂,恨不得把司馬清宏給生吞活剝了。
隻是奈何,他力有未逮啊。
在時建業的身周兩米之内,有無數鮮花和落葉從虛無中凝聚而出。
這些花葉栩栩如生,看着十分美麗,然則花瓣和落葉的邊緣,卻閃動利刃般的寒光,無限殺機隐藏。
這就是靈華派的地之境功法,春花秋葉訣,即可春風拂面,與花木相益相長,也可秋寒瑟瑟,落瓣片葉亦能傷人。
時建業身前的飄花與落葉一旦凝聚成型,就旋轉起來,相互配合在一起,絞殺抽打過來的一根根帶着鋒銳木刺的藤條。
這些藤條,自然是司馬清宏用自身功法,使用元氣具現出來的。
兩人這種打法,相當于領域拼殺。
它是功法和元力的直接比拼,實打實的沒有參雜任何虛假,兇險無比。
隻見飄花和落葉不時被藤條抽碎,化作點點靈光歸于虛無。
也有藤條被切割成一截截,一段段,在落地之前怦然消散。
每一朵飄花破碎,每一片落葉消散,時建業的臉色都會蒼白上一分。
雖然如此,他仍然在努力催動功法,凝聚出更多的飄花和落葉來絞殺藤條。
作爲主動進攻一方的司馬清宏,則顯得輕松許多,還有餘力展開心理攻勢。
“時掌門,你應該能看得出來,靈華派大勢已去,不妨投降把東西交出來。”
“我可以做主,允你一家活着離開。”
時建業咬着牙道:“老匹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司馬清宏呵呵冷笑兩聲,道:“時建業,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裝傻?”
“我們沒有足夠把握,會貿然攻山嗎?”
“生命果培植方法,春花秋葉訣功法,都完整的交出來,活!”
“不然,死!”
時建業在心神大震之時,臉上獰笑道:“司馬老匹夫,就你們這些人想滅我靈華派,讓我等死?”
“你們太小看我靈華派了,誰死還……”
他這狠話還沒說完,一道帶着缭繞電光的身影從天而降,懸停在了靈華山峰頂。
與此同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浩瀚氣息,在山頂蔓延開來。
“投降,活!”
“頑抗,死!”
這聲音,滾滾如雷,響徹在靈華山的每一處角落。
随着這聲音,原本震天的厮殺聲響,就像太陽升起後的薄霜,快速的消散。
懸空而立,可是天之境強者标志之一。
有天境強者插手,靈華派上下是徹底失去了信心和鬥志,紛紛束手就擒。
時建業也停止了出手。
除了這突然出現的天之境強者外,時建業還因爲看到了,這天境強者手中還提溜着一位頭發灰黑,身體綿軟的老者。
時建業一眼認出,那是靈華派的前掌門,他的嶽父。
他在十多年前退位後不久詐死,一直潛心修煉,以期晉升天之境。
隻是沒想到,靈華派隐藏的最大底牌,就這樣被輕易的滅掉了。
這讓時建業徹底沒了倚仗,心生絕望。
他也确切知道司馬家他們這次準備的真的充分,沒有給他們留下翻盤的可能。
認命的時建業,任由敵人給自己戴上了禁元鎖……
靈華山上的厮殺在快速消亡,而靈華山西北三四十裏外,一場激烈對戰還在繼續。
交戰的一方是粉面含煞的中年女子。
她身周缭繞着飄花和落葉,手中一把光芒流轉的長劍,身法和劍法具是靈動無比。
她的對手,則是一個全身毛茸茸,虎頭人身,如同怪物一般的家夥。
這人一雙赤紅的雙眼,滿是野獸一般的殘忍,僅憑着一雙半化爲虎爪的雙手,對女子展開瘋狂的攻擊。
激戰的兩人并不知道,距離他們近百米之外,三個家夥正躲藏在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後面,偷偷關注着這場對戰。
這三人是兩男一女。
一男子身體颀長,頭上還趴着一隻仿佛狐皮帽子的小狐狸。
另外一個男子是大塊頭,寬度和厚度相當于他身邊颀長男子的兩倍,頭上包裹着一塊灰不拉機的布。
女的則是戴了一面紗巾,隻露出一雙靈動明亮的眼睛。
這三人正是炎熠、林佑和浩克。
他們決定來靈華山踩上一腳,再順便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後,也都想到了一點。
他們還是散修眼中的香饽饽呢!
别着這一趟出行,靈華派的便宜沒撈着,他們反而成了他人的便宜。
三人決定做一些僞裝。
奈何浩克這體型,這塊頭,太過突出,隔着一千米,都能被一眼認出來。
他們放棄了,隻是給浩克的頭包了一塊布,把他的紅發遮掩一下。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他們有些想多了。
三人通過後門離開公會,赫然發現四方鎮格外冷清,街道上就看不到什麽人影。
他們認識到,四方鎮的散修們應該都跑到靈華山那裏,想着趁亂撈好處去了。
這種情形無疑讓有些沖動的炎熠三人,冷靜和警醒了許多。
一是,别人好不容易組織和發起的滅派行動,怎麽能允許散修來趁亂取利,分他們的一杯羹?
二是,這麽多的散修一哄而上,在利益面前反目,相互厮殺那是肯定的。
想到這,炎熠、林佑商議了一下,決定不直接上靈華山,而是在其外圍打轉。
攔截從山上逃離的靈華派弟子,或是滿載而歸的散修。
通過傍晚被衆多散修尾随一事,炎熠對于大多數散修是一個什麽貨色,也算是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
他們這些人啊,見一個殺一個,肯定有冤枉,罪不至死的。
但是隔一個殺一個,肯定就有漏網的。
炎熠三人一陣疾馳,來到了靈華山附近,繞着大圈子就開始了巡邏。
沒想到還沒有繞一圈呢,三人就聽到了打鬥的動靜。
他們悄悄的摸過來,就看到了一女的正在與一個虎頭怪物打架。
炎熠本着有事不知問林佑的原則,不恥下問道:“林佑,這個世界有妖怪嗎?那虎頭人身,是老虎成精化形了?”
林佑輕聲回道:“那可不是妖怪,那個家夥是血虎!”
“血虎?地之境那個血虎?”
炎熠語帶驚訝的問:“他是獸化武者?獸化武者還可以不完全變身化形?”
林佑小聲介紹道:“他算半個獸化武者,據說他是通過吸收一頭中階頂峰赤焰虎的血氣能量,用取巧方法晉升的地之境。”
“他這種方法,弊端很大,不能完全變身不說,實力相比獸化武者要弱了不少。”
“最重要一點是,他進入這種半變身狀态,腦袋就不那麽清楚了,獸性大于人性。”
“所以,他殺起人來很是血腥,不忍目睹,就有了血虎這個稱号。”
炎熠輕哦了一聲,又探頭看了對戰的雙放一眼,問:“林佑,那女的,你認識不?”
“她的功法很賞心悅目啊,有花,有落葉啊,特别适合女孩子。”
林佑哼哼兩聲,接着介紹道:“她使用的功法就是靈華派的鎮派功法,春花秋葉訣。”
“靈華派一共是四位地之境,沒聽說有女的,她應該是靈華派的隐藏力量了。”
林佑介紹完,又問道:“許哥,我們是躲藏在一旁,等他們分出勝負?”
“還是上去相助一方?”
炎熠想了想,分析道:“風雨欲來,靈華派作爲實力不弱的地頭蛇,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察覺不到,不做一些準備的。”
“狡兔三窟,爲預防不測,靈華派有不小的可能會秘設一個據點。”
“或許,這位靈華派不爲人所知的地之境女高手,就是負責那個據點安全的。”
“隻是不知爲何,她被血虎發現,雙方打了起來。”
林佑身心激動,眼睛亮晶晶的問:“許哥,你的意思是?”
炎熠緩緩的道:“循着他們留下的打鬥痕迹找過去,或許能發現那個據點……”
此時此刻,靈華山的一處秘密山洞。
脖子上戴着禁元鎖的時建業,在一條長不知幾許,元氣充沛,以螢石燈照明的隧道内,徐行。
陪在他身旁的,是一位膚色偏黑,長相頗爲俊朗,有一頭鋼針般短發的中年人。
慢步在他們身後的,是司馬清宏、餘鎮守,還有兩位與司馬清宏長相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
隧道兩邊,每隔三五米就是一間開掘出來的石室,裏面關押着體型不一,種類不一的元獸。
這些元獸都老實的很,見有人來,也不嘶吼,還都懶洋洋的或躺或卧在那裏。
很顯然,它們已經适應了這裏的生活。
鋼針短發中年人問:“這些元獸都是從小就養在這裏,也都寄生了生命果?”
“它們怎麽都這麽老實?”
時建業老實答道:“回石前輩,逮到血脈不錯的幼獸,就關在這裏,精心喂養。”
“如果晉升爲低階元獸,才給它們種下生命果,繼續喂養。”
“至于老實,是因爲它們習慣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已經沒了野性了。”
被喊做石前輩的天之境強者石阡,輕哦一聲。
他又有些不解的道:“你們靈華派有這個本事,爲什麽不讓出大部分利益,主動的找一家大勢力合作呢?”
“你們應該清楚,這事一旦暴露,以你們的實力,是根本守不住的。”
時建業長歎一聲,道:“回石前輩,非不願,實不能也。”
這時,司馬清宏抽動了一下鼻子,輕笑着道:“這裏養了這麽多元獸,氣味倒是不怎麽難聞,還有一股清渺提神的香味。”
時建業呵呵一笑,道:“你們聞到的這淡雅幽香,是前面那顆天之境級别的生命果,散發出來的……”
這一番話,讓司馬清宏、餘鎮守等人露出了熱切表情,即便石阡也有些動容。
之前幾十年出現在世面上的,可都是中階元獸結出的生命果。
如今竟然有一顆高階元獸結出的生命果,引發轟動那是必然的。
高階元獸與中階元獸之間的差距,就不能以道裏計。
心神激蕩的幾人,呼吸情不自禁的有些加重,甚至忽略了時建業說的,是代表人類強者的天之境,而不是代表元獸的高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