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制定的狩獵計劃,簡單明了,就是晚上守株待兔,等在那投喂食物的樹林。
因此,整個白天,炎熠、浩克就在村子裏休息、吃飯、喝酒,養精蓄銳,爲晚上可能的大戰做準備。
這個喝酒,就是浩克一人在喝。
他好似憋了太長的時間,見林佑和炎熠兩人都不喝酒,直接抱着酒罐子狂飲不停!
好在浩克還算心裏有數,沒有喝醉。
不然,炎熠肯定把他踢出小弟的名單。
一個沒有足夠自制力的家夥,是不可能有太大成就的……
夜幕籠罩四野之時,炎熠、浩克跟着牽着一頭小牛犢的林佑,走進了村寨北方三百多米處的大片樹林。
林佑把小牛犢栓在了一棵大樹上,帶着炎熠、浩克後退到了二三十米之外。
“我們就守在這裏吧!”林佑說着話,就背靠一棵大樹,坐在了地上。
炎熠也在附近,靠着一棵樹坐了下來。
浩克也是如此。
炎熠有些話一直壓在心裏不吐不快。
他直接問道:“林小姐,竟然那隻元獸對投喂的食物來之不拒,爲什麽不下毒呢?”
“多簡單方便啊?”
“許兄,你這都不知道?”
林佑語帶詫異的說:“元獸都有很大的抗毒性,能毒死它們的毒,非常稀少且珍貴。”
“一般人既買不起,也買不到的。”
炎熠曉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趕緊爲自己的無知解釋,“我修煉的時間其實不長,又很少出家門。”
“對這些常識事情,都沒怎麽了解。”
炎熠不由想到了那一晚看到的許多被毒死的大型野獸。
雖然它們隻是普通野獸,但是那毒性之烈,應該也能毒倒元獸吧?
安靜了一會兒,炎熠又憋不住開口問道:“林小姐,那個血虎, 你認識不?”
“生命果那個血虎?”
炎熠嗯了一聲, 耳邊響起林佑的聲音, “大名鼎鼎的血虎,四方鎮僅有的兩名散修地之境之一,誰不認識啊?”
“許兄, 他那人心狠手辣,如沒有必要, 最好不要跟他發生矛盾。”
炎熠哦了一聲, 說:“我惜命的很, 肯定不會沒事找事的去招惹那家夥。”
他又感歎道:“四方鎮這麽多修煉者,幾百人總有的吧?”
“竟然才有兩名地之境散修。”
“怪不得那天, 他大大咧咧的,不做任何遮掩的在大廳櫃台鑒定生命果,一點不擔心被他人發現。”
林佑語帶唏噓的說:“許兄啊, 一聽你這話, 就知道你的家世, 非常不錯。”
“你是不知散修的苦啊。”
“這麽說吧, 一百名散修能有一名晉升地之境,就非常不錯了。”
“地之境對大陸上的所有散修來說, 就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炎熠好奇的問:“真有這麽難?”
林佑看出了炎熠修煉小白的本質。
對炎熠觀感有所改觀的林佑,耐着性子介紹說:“晉升地之境,除了把身體淬煉到極限後, 還需要兩大條件。”
“一是功法,二是海量天地元氣!”
林佑緩緩的說:“晉升地之境需要把九處節點穴之間的經脈打通, 使之聯通在一起,使得血氣能夠循環往複, 生生不息。”
“不同功法,提供了不同的血氣運行線路, 繼而産生不同的威力和附加能力。”
“現如今,這晉升地之境的功法,可以說全掌握在了世家大族、宗派的手中。”
“很多散修爲獲得晉升功法,不得不投身依附世家大族,爲他們賣命。”
炎熠有所了然的輕哦一聲,就聽林佑接着道:“晉升時,還需要海量天地元氣。”
“我們日常這種修煉環境,天地元氣的濃度是不可能滿足晉升需要的。”
“這就需要元氣修煉室!”
“那種能聚集海量元氣的元氣室,也隻有大勢力才有能力建造和使用。”
林佑又長歎道:“大勢力還可以建立洗髓池,爲即将晉升之人修複身體暗傷,進一步把身體淬煉到極緻。”
“在晉升過程中,還可以讓修爲高深的長輩疏導血氣運行線路,避免出現錯漏。”
“而對散修來說,一切都要靠自己。”
“即便真萬幸獲得了晉升機會,散修失敗的可能性,也是相當大的。”
“十人中,成功兩三人算很好了。”
炎熠輕哦了一聲,禁不住感歎說:“原來散修是這麽的難啊。”
“哎……”
炎熠又想到一點,說:“不是都說,大炎皇朝的那位鎮北王,就是在野外冒險晉升地之境成功的嗎?”
林佑呵呵一笑,道:“有些人呢,我們是羨慕不得的,就是天地鍾愛的氣運之子!”
“你說的這位鎮北王,就是其中之一。”
“比如去年,他率領的大軍剛在北疆被蠻族大軍圍困, 害的大炎損失慘重。”
“本以爲他會因戰敗失利受到懲處呢, 沒想到他下一個月,他就率領大軍南下,把錦繡大軍打了一個稀裏嘩啦。”
炎熠确認的問:“大炎與錦繡後來的戰争,是鎮北王指揮的?”
林佑嗯了一聲, 道:“大炎的朝廷,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宣傳的。”
她語氣複雜的道:“如今上京城已經把鎮北王吹上天了,說是什麽當代軍神!”
林佑哼哼兩聲,又接着語帶嘲諷的道:“這鎮北王的運氣,真的是好啊。”
“他前腳剛死了一個病秧子兒子,後腳呢,就又有了一個混蛋兒子……”
“打住!打住!”
炎熠打斷林佑,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嗓門,質疑道:“鎮北王因爲早年意外晉升地之境,就隻有一個兒子。”
“這件事,天下共知!”
“他怎麽可能又有一個兒子?”
林佑解釋道:“許兄啊,鎮北王這個新兒子,自然不是這一兩年才出生的。”
“其實,這個新兒子才是鎮北王的大兒子,是那個病秧子兒子同父異母的哥哥。”
卧槽……卧槽……
炎熠頓時淩亂了,語帶激動的催促道:“林小姐,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快點好好的跟我說說!”
林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這件事呢,還得從鎮北王南下指揮大軍,與錦繡大軍大戰講起。”
“錦繡大軍承認戰敗撤離高陵城後,鎮北王進駐高陵城,出面安撫城内居民。”
“城内的一位商人,意外發現鎮北王與自己的一個兒子長的非常酷似。”
“他就找了一個機會,讓兒子、還有兒子的母親與鎮北王見了一面。”
“這一見面才曉得,那兒子母親曾是一位歌姬,與當年遊曆的鎮北王有過一段過往。”
“沒多久,那位歌姬就被那商人贖身了,沒想到那時懷上的孩子其實是鎮北王的。”
炎熠有些着急,說:“單憑長相相似,不一定就是父子關系啊!”
“大陸上這麽多人,總有天南地北,沒任何關系的一些人,是長的非常相似的。”
“或許,這就是錦繡的陰謀,特意找一個相似之人冒充鎮北王的兒子?”
林佑呵呵一笑,說:“事關皇家血脈後裔,自然不會草率相認。”
“據說,大炎皇朝的首席術法師已經通過嚴格的血脈比對和溯源之法,做了确認。”
“現如今,那家夥已經被鎮北王接進了王府,享受小王爺生活了。”
卧槽他奶奶的,如此狗血之事,竟然發生了,炎熠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心情複雜的炎熠,消化了好一會兒這沖擊力十足的消息,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他又關切的問道:“聽說,鎮北王那個病秧子兒子在去世之前,也是娶了媳婦的。”
“她們懷孕了嗎?”
林佑緩緩的回道:“那家夥娶了四個老婆,說是讓其中兩個懷上了孩子。”
炎熠長長的哦了一聲。
鎮北王府如今有了新的小王爺,自己的兩名妻子又懷了孩子。
看來這大炎上京城,是無論如何也得回去一趟了。
炎熠倒是不稀罕那個鎮北王的王位。
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
人走茶涼。
本性使然,出于自身利益考慮,王府上下其他人會不自覺,或身不由己的向那個新小王爺身邊靠攏。
炎熠可不能讓自己的娘親、媳婦和孩子在鎮北王府受到排擠和委屈。
林佑見炎熠沉默下來,也不再多言……
随着時間慢慢的流逝,半個月亮爬到了高空,給樹林灑了一層朦胧的光輝。
還不時有夜風吹來,帶來一陣陣嘩嘩的樹葉飄動的聲音……
一直想着心事的炎熠,恍惚之間,忽然有一道寒意自頂門而入,直透心底。
刹那間他是通體生寒,如墜冰窟!
炎熠不由自主的心悸狂跳,如同被緻命天敵給鎖定了一般。
他本能的擡頭望去。
眼前景象,讓炎熠心中湧起驚濤駭浪,上下牙齒都咯吱咯吱的碰撞個不停。
前方一棵腰粗的大樹上,淩空垂下來一顆小磨盤大小的三角蛇頭,居高臨下,正森然的盯着他。
最令人窒息的是,蛇頭上那宛如成人拳頭大小的眼睛,正在炫目的變換着色彩。
紅色…橙色……紅色…橙色……
炎熠近乎停滞的大腦,數了三遍,才确認這條碩大無比的巨蛇,它的眼睛一共變幻了兩種色彩。
這是七彩吞天蟒!
在和二台吉、南宮瀾幾人深入無盡森林時,曾經遭遇過這種元獸。
他們一位随從,還被這元獸一口吞了。
南宮瀾介紹過,它屬于吞天蟒變種,标志就是它的雙眼可以變幻色彩,美輪美奂。
實力越高,它雙眼的色彩變化就越多,傳說最多可像彩虹一樣,達到七彩。
最重要的是,七彩吞天蟒在死後,它的眼睛就會凝固爲不同色彩的寶石。
使用元氣激發,依然能變幻色彩。
這種特性,讓它的眼睛成爲大陸權貴喜歡的頂級寶石。
不過,看到七彩吞天蟒的炎熠,現在可不是驚喜,而是在驚懼自己的小命。
低階的吞天蟒隻有在晉升中階時,才有可能異變爲七彩吞天蟒。
眼前這條七彩吞天蟒眼中有兩彩,說明它是一條實力達到地之境中段的中階元獸。
丫挺的,打不過啊。
炎熠眼角餘光發現,一旁的林佑、浩克兩人都像是石化一般,身體僵硬不動。
他的心是一沉再沉!
林佑和浩克顯然受到了七彩吞天蟒天賦技能多彩目光的影響,思維陷入了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