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熠一腳踢斷一根手腕粗細的細長小樹,雙手一捋就去掉了枝丫,又把另一頭折出了銳角。
簡單幾下,一根與他差不多一樣長的簡易木槍,就制作完成了。
再接着,炎熠緊跑兩步,縱身一躍,以從天而降的救世主形象,轟的一下落在了五個孩子身前,替他們擋住了野狼。
一共八隻灰色野狼。
雖然都是背高超過一米二的成年野狼,但炎熠沒察覺到天地元氣向它們身上彙聚的波動,他曉得,就是普普通通的野獸而已。
它們對炎熠來說,已經不構成威脅了。
炎熠本還想慷慨發幾句言的,好久沒和人說話了,憋的實在是難受。
不過,野狼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兇狠的發動了進攻。
“找死!”
炎熠輕喝一聲,直接一招槍無悔。
他這指哪打哪,出槍必中的嗖然一槍,狠狠紮進了一隻撲過來的野狼嘴裏。
力道大到直接紮透了上颚,槍尖從野狼的後腦透了出來。
炎熠又借力一挑一甩,把這隻野狼重重砸在右邊一隻野狼身上,砸飛出去七八米。
緊接着,他又把木槍揮向左邊,槍身一抖,來了一個梅千朵。
梅千朵是應對群攻和防守的招式。
用無敵老祖的話來說,這一招掌握到高深之時,一槍抖出,梅花千朵。
可以把自己防護的潑水不進,即便面對再多人圍攻,也是無懼。
炎熠如今一槍抖出,卻隻是刺瞎了兩隻野狼的三隻眼睛。
不僅如此,簡易木槍還承受不住力道,碎裂成了幾節。
這讓炎熠郁悶了。
梅千朵這一招,對槍的材質和柔韌性,有非常高的要求。
炎熠要想把這一招練好,需要回大炎上京城,請高明匠師定做一柄合适的長槍。
他把手中的少半截木棍用力擲出,直接穿透轉身逃跑的隻剩一隻眼的野狼肚子。
把它釘在了地上。
再接着,炎熠又一步跨出,來到雙眼盡瞎的野狼身前。
探出雙手,閃電般抓住狼頭。
再一擰……
就這樣,在呼吸之間,炎熠的戰績彙總是,刺死一隻,砸死一隻,釘死一隻,擰斷脖子一隻。
其他四隻野狼見情況不妙,敵人太過強大,是四散而逃。
炎熠也懶得追趕,轉身看向五個孩子。
爲首孩子的個頭,也就有一米五高,身材瘦弱,穿着一身已經看不來本來顔色,破了好幾個洞的灰色粗布衣服。
這家夥腳上的布鞋也有幾個洞,左腳鞋露了三個腳趾,右腳鞋露了兩個。
他的五官也算精巧,一雙眼睛大而明亮,隻是臉上髒兮兮的不是灰,就是土。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随意的束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
炎熠有些意外的是,他的手中,還緊緊地握着一柄相當精緻的半尺長小彎刀。
這種式樣的小短刀,炎熠相當熟悉,那是蠻族人随身攜帶,用來割肉吃的小刀。
其他四個也一臉髒兮兮的小家夥,都躲在這人身後,探出小腦袋,好奇看着炎熠。
炎熠迎着這家夥警惕的眼神,問:“最近的村莊城鎮,在哪個方向?”
“有多遠?”
爲首孩子先是向炎熠抱拳,又鞠了一下躬,聲音脆脆的道:“感謝大俠出手相救。”
他又伸手一指西南方向,說:“我隻知道,那個方向,有一座四方鎮。”
“從這裏到那裏……”
這家夥想了想,說:“普通人需要走兩三天,以大俠您的腳程,最多半天吧。”
炎熠心中有數了。
他又闆着臉,教訓道:“這裏是什麽樣的地方,你們一點不清楚嗎?”
“小小年紀就敢跑到這裏,不要命了?”
“要不是你們運氣好,正好碰到了我,你們就都變成狼糞了!”
炎熠正氣凜然的教訓了這幾個家夥一頓,把他們都訓的低下了頭。
停頓片刻,他又問:“你們家大人呢?”
爲首的孩子擡起頭,再次迎着炎熠的目光,面帶戚哀的說:“都死了!”
這個……
炎熠沉默片刻,問:“你們還有投奔的親屬嗎?”
“這樣吧……”
他不等他們回應,又緊接着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爲首孩子回道:“我家長輩姓宋,我排行老大,這是老三,老四,老六和老七。”
他把身後幾個家夥都拽了出來,挨個介紹了一遍,又接着說:“我們沒有名字,都是按照排序,老大、老三的喊的!”
炎熠哦了一聲,說:“你姓宋,又排老大,我就喊你宋一了。”
炎熠見對方沒有反對,就當默認了。
“宋一,你帶着弟弟妹妹們一起跟我走,我先帶你們去那個四方鎮。”
“這裏對你們來說,太過危險了。”
宋一猶豫片刻,回道:“大俠,我們一時離不開,我們的另一位救命恩人受傷昏迷,我們不能丢下他。”
還有一個家夥……
炎熠還沒問呢,最小的,也就四五歲的宋七口齒不清的說:“大鍋鍋,恩人那邊。”
他跟着宋七走了幾步,繞過一塊巨石,赫然發現了一個用石塊,樹枝樹葉,還有幹草搭的半人高窩棚。
裏面竟然躺了一個身材異常魁梧,身長差不多有兩米的大家夥。
最讓炎熠意外的是,這個家夥有着一頭紅色的短發。
“蠻族紅河部落之人?”
宋一迎着炎熠的質問目光,有些怯怯的說:“他說,他是從草原那邊,穿過森林過來的。他幫我們殺了一頭熊,護送着我們走了小半天,就不行暈倒了。”
宋一又補充說:“對我們來說,他和大俠您一樣,都是我們的恩人。”
“你們都這樣了,還懂得感恩!”
炎熠半褒半貶了一句,又問:“昏迷多少時間了?”
宋一小聲道:“一兩天了。他實在太沉了,我們拖不動他。”
炎熠先擡手把紅雲從腦袋上揪下來,随手丢在一旁,然後彎腰進了窩棚。
一股難聞的腥臭味撲鼻而來,讓他都禁不住想捂鼻子。
借助外面透進來的光線,炎熠看清楚了這家夥的長相。
這人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窄額、高顴、紅發,是典型紅河人風格的面孔。
五官看着十分英俊,隻是閉着眼睛,看不到瞳孔的顔色。
在他的右手邊,還躺着一柄至少有一米六長的雙手大劍。
現在的他臉色通紅,嘴唇上都起了泡,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
炎熠上手一摸他的額頭,發現燙的厲害,估計都有四十度了。
他又注意到這人的皮甲上滿是爪傷牙咬的痕迹,裸露在外,比他大腿還粗的胳膊上也滿是結疤不久的傷痕。
炎熠猜測,這家夥應該是傷口嚴重發炎導緻的高燒昏迷。
他直接把這家夥拖出窩棚,又略粗暴的脫去他身上皮甲……
卧槽……
這家夥的後背上,有兩道二三十公分長的駭人傷口。
傷口都紅腫化膿了不說,還散發着濃郁的腐臭氣味。
炎熠竟然還看到了白色的小蟲子,在傷口裏一拱一拱的。
他着實被惡心到了。
“燒火!清水……”
炎熠的吩咐,得到了很好執行。
宋一用火石點燃了一蓬幹草,讓宋三宋四照顧火堆,又一個人跑遠了去弄水。
沒一會兒,他就用幾個大樹葉做成的容器,弄來了一大碗水。
不過,這水的渾濁度,讓炎熠不敢用。
炎熠要過宋一的那柄小彎刀,在火裏烤了烤,簡單的消了毒後,就直接清理起了蠻族青年後背的傷口。
切開發炎的傷口,把膿水和蛆都擠出來,又把傷口發黑或發白的肉一片又一片的切掉,直到露出鮮紅顔色的肉。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宋一臉上直抽抽。
宋三宋四他們幾人,直接跑到一旁哇哇的吐了起來。
作爲操刀手的炎熠,心裏也是不舒服。
但是,爲了在宋一幾個小家夥面前維持高人風範,他隻能強忍心中不适,臉上露出一副雲淡風輕的小意思模樣。
如此把兩道傷口都一一的清理完畢後,炎熠想了一下,吩咐道:“你們幾個,給他傷口上呲尿,清洗一下。”
宋一是一臉的驚訝,确認的問:“在傷口上呲尿?大俠,您說真的?”
炎熠輕哼道:“教你們一個野外求生知識,新鮮的尿是無菌無毒的,不僅可以用來清理傷口,渴急了,還可以喝。”
他又語帶不耐煩的說:“趕緊的,我的尿沒了,不然用不着你們。”
宋一不敢再多問,把宋三宋四喊過來,讓他們用小雀雀給紅河青年呲了一遍傷口。
接下來,炎熠又用燒得火紅的木棍,把傷口給燙了一遍來止血。
最後,炎熠又給傷口灑了幾把草木灰,把紅河青年拖進了窩棚裏。
整個傷口處理過程中,這紅河青年隻是哼哼了幾聲,身體本能的抽動幾下,就沒有其他的反應了。
做完這些,炎熠來到火堆前盤腿坐下,和宋一等五個小家夥一起烤起了狼腿。
小狐狸紅雲輕車熟路的跑過來,在炎熠的雙腿上盤卧了下來。
宋小七悄悄湊過來,大着膽子伸出小手,就要摸紅雲。
紅雲卻不搭理她,直接躍到了炎熠的肩膀上再次卧下。
宋小七卻不氣餒,擡頭,露出缺了門牙的小嘴,樂呵呵的看着紅雲。
這時,宋一試探性的開口問:“大俠,他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炎熠實事求是的說:“不好說啊。缺醫少藥,處理的也簡單粗暴。”
“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就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停頓片刻,炎熠又自我介紹我:“你不要再喊我大俠了……”
“我有名字的,我叫……許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