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進去!”尹思貝在輪椅上掙紮,忽然對自己很生氣,如果不是現在的腿傷,也不至于如此束手無策,拿蘇墨言全無辦法。
蘇墨言寬大的手掌再次放到了尹思貝的輪椅背上,隻是還沒有往裏面去推,尹思貝忽然抓起了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蘇墨言眉宇皺緊,眸光變得陰冷,他就那麽排斥自己嗎?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自己!
蘇墨言沒有動,隻是任憑她咬着,胳膊上的疼痛遠不及他心裏的萬分之一,他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鮮血汨汨流淌。
尹思貝的心裏何嘗就好受,他的胳膊被咬破了,血絲流進了嘴裏,沒有報複的快,感,卻是隐隐在痛。她冷冷的告訴自己,蘇墨言靠近自己都是别有居心,不要在沉迷下去,這個男人是愛不起的。
“咬夠了嗎?”蘇墨言的聲音低低沉沉,淡漠的眸子往下看了一眼。
尹思貝已經不能甚至有些不舍再咬下去,嘴巴一點點的松開,胳膊的皮膚已經出現了紫紅色的牙印。他明天要是見客戶,這似乎不是很好。
都到這個時刻,她還在沒骨氣的替他着想,隻是當發現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立刻狠狠的甩掉,他的死活已經與自己無關。
蘇墨言抽回了胳膊,然後用力的推着輪椅進了房間,想回頭關門,隻是随意的一撇就發現尹思貝正在用胳膊不斷地擦着嘴角。
她在嫌棄自己?
這個認知,讓蘇墨言的一張俊臉陰沉了下來,仿佛都能淌出水來。
門被用力的關上,嘭的一聲還吓了尹思貝一跳,推着輪椅就往前跑,但是後面一雙有力的額胳膊按住了輪椅,方向一扭,尹思貝的輪椅轉了一圈,整個人面對了蘇墨言。
蘇墨言高大的身子俯視着他,看了他一會,忽然冷笑道:“尹思貝,我要你馬上打電話給林家的兩個兄弟,斷絕跟他們之間的一切關系。”
尹思貝當時就被氣着了,想起了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吼道:“蘇墨言,你是我的什麽人,我現在就明白的告訴你,你什麽都不是,也無法改變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蘇墨言的大手猛然收緊,忽然擡起了起來。
“想打我是嗎?”尹思貝擡起頭迎着他的目光,想冷冷的笑一下,隻是眼眶忽然紅了,“蘇墨言,你很有種,不要以爲靠你的暴虐就可以讓我屈服,我不是尹曉曉,也不需要懼怕你什麽?”
尹思貝手指擡起來,用力戳着自己的臉蛋,忽然露出了一種讓人心碎的微笑“來啊,就這裏,狠狠地打下去!”
那雙手掌停留在空中,卻是遲遲的沒有落下去,最後忽然握起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
整個房間都仿佛震動了一下,骨節上的皮膚破了,淡淡的血絲沾濕了拳頭。
尹思貝看着他,沉默了好久輕聲道:“蘇墨言,我已經不愛你了,而且也不值得,請你放我離開。”
蘇墨言猛然扭過了頭,有神的眼眸裏醞釀着滔天的怒火。他真的很憤怒,一團暴戾的因子在體内點燃,但是他看見了尹思貝眼裏的認真,這一切忽然間都消失了,隻有一種久久的怅然和失落。
她說的是認真的,是真的不愛自己了!
氣氛在這一刻安靜了,蘇墨言很害怕這種安靜,想抓着尹思貝的胳膊質問她爲什麽,但是他沒有勇氣,他害怕自己的心被她狠狠的撕開,會有無數絕情的話在等着自己。
尹思貝望着這個高大的男人,真的覺得心累了,在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悄悄地扭開了眼睛,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了下來。真的是時候解脫了,欺騙謊言是她不能允許,哪怕再愛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蘇墨言沒有注意到她眼底的淚,隻是覺得她已經不想再看自己一眼,這讓無時不刻不彰顯着優秀的人,内心充滿了無力感,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走到了酒櫃邊,從裏面拿出了最烈的伏爾加。
他在沙發上大口的往嘴裏灌,可能是喝得太急的原因,他在劇烈的咳嗽,從來不舍的掉淚的他,此刻眼睛裏已經有了一些可疑的東西。
他哪怕開始醉了,但是心裏的煩躁卻是沒有停止過,他踉跄的站起來,去酒櫃裏又抓出了幾種最烈的酒。
男人不輕易喝醉,喝醉容易流淚。
蘇墨言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種懦弱的時候,憤恨的擦過眼角,然後把手中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尹思貝在輪椅上一直看着,她現在有無數個機會走出房門,甚至讓他再也找不到自己。但是内心裏似乎有一種什麽東西在把她的堅持慢慢的融化,歎息了一聲,滑着輪椅到了沙發邊,把地上的碎酒瓶掃到了一邊。
他喝得太多了,摔在上面會很疼。
蘇墨言視線已經模糊,不知道尹思貝在做什麽,隻是感覺輪椅上的人影已經變成了兩個。
“好自爲之。”尹思貝再次看了一眼蘇墨言,滑着輪椅走向了門口。
喝醉的蘇墨言此刻卻是心有感召,努力的擡起了眼皮,失神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帶着幾分醉意又有幾分的嘲諷,“你要走了是嗎?”
“我們已經結束了,以後……”尹思貝深深吸了口氣,咬着牙艱難地說出來,“以後多保重,我們再也沒有虧欠,這很好。”
“混蛋!”蘇墨言忽然暴怒,高大的身軀猛然站了起來,但是又轟然倒塌,隻是他又艱難地按着沙發背站了起來,一步步艱難地走向尹思貝,嘴角清揚,勾起了一絲殘忍的味道:“尹思貝,你欠我的太多太多,我不會給你機會想離開我,我要你欠我一輩子,還我一輩子!”
他哪怕是醉的東倒西歪,但還是竭力推着尹思貝的輪椅往房間裏面走去。
“你放開我!”尹思貝見自己被他推進了卧室裏,忽然撕心裂肺的吼道:“蘇墨言,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我們是不可能的……現在,除了恨,再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