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親自賞的酒,那可非其他酒可比。據說這是來自永安的桃花醉,正宗名酒。
韓山從來沒有去過永安城。作爲韓氏旁支的一個年輕人,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有機會去永安拜見韓氏的老祖宗,也就是那位興國公韓若虛。
作爲曾經列國時代的韓之舊地,河東、河西這方圓數百裏之内,幾乎都是韓氏貴族的勢力範圍。即便是這幾十年來朝代更疊,這種情況也并沒有多大的改變。
根深蒂固的宗族勢力,盤根錯節,遍布各處。在這股龐大的勢力面前,沒有人能夠輕易撼動。
天聖王朝二十年來,在别的地方王令通達,例行禁止,略無妨礙。唯獨在兩河地界,卻很難實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幾乎已經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韓山雖然當上了校尉,但在龐大的韓氏宗族裏面,也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爲了盡快的往上爬,他便格外努力。
上半年鬧災荒,有些百姓不識好歹。竟然想流竄到别處去。而且,有一些不好的言論流傳出去。爲了維護韓王的名聲,郡縣官員們從上到下都遵守命令,行動起來。對不聽話的許多百姓進行了嚴厲的打擊。
因此,當韓王又一次巡視他的封地的時候,眼中所見,便是一片祥和氣氛了。而跟随的官員們更是立刻大書特書,把韓王治理地方的功績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這些東西都會傳回永安朝廷,成爲表現韓王能力的佐證。
韓王巡視回來,非常滿意。他特别命令召集有功者進行獎勵。而韓山也有幸參與其中。他不僅親眼見到了韓王本人,而且還被他親切的拍了拍肩膀,并賜了一壺酒。
校尉韓山簡直要熱血沸騰了。根據傳言,韓王李嗣是最具競争力的皇子,極有可能将來會登上皇位。能夠有此際遇,簡直是可遇不可求啊!
韓山恭恭敬敬的把酒捧回家,一口都舍不得喝。他逢人便炫耀,一時之間成爲了大家仰慕的對象。
爲了報答韓王的知遇之恩,韓山不辭辛苦,天天主動帶人上街巡視。即便不是他當值的日子,也照常巡視不誤。
街市上的百姓如果敢有私自議論兩河政事者,立刻就會被抓起來投入大牢。至于那些敢随便搗亂的,更是絕無蹤迹。
韓山别看年輕,卻非常懂得這其中的道道。梁州城裏的這些店鋪和酒樓、飯館、茶肆等一切賺錢的産業,都與韓氏宗族有扯不開的關系。這些地方,也正是他們這些巡城者所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韓山帶着手下轉了半天,正有些無聊呢。卻忽然聽到竟然有人敢在前邊的飯館裏鬧事。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頭,自己找上門來了啊!
他二話不說,帶着人就闖了進來。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之後,心中不由的暗自喜悅。
既然這三個都是外地路過的人,那就好辦了。梁州城自有規矩,不管是誰來到這兒,都要好好聽話才行呢!
他剛才瞅了一眼,三個客人都很年輕。而其中竟然還有一個天姿絕色的女子,韓山眼珠一轉,就立刻動了心思。
倒不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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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而是想如果把這樣美貌的女子送給韓王,應該會讨得他的歡心吧?最起碼可以在韓王面前加深對自己的印象,以後更加得到重用,就不在話下了。
不過,面前這個持劍的英俊青年倒是有些厲害。看了一眼這些被其打傷的人,韓山厲聲命令對方投降,否則就不客氣了。
蘇鱗不動聲色,靜觀其變。青戈笑嘻嘻的看着闖進來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裝備精良,神情嚴肅。她十分不屑的說了一句。
“難道這座梁州城裏的人都是這麽不講理的嗎?”
韓山冷笑一聲:“你持劍行兇,殺傷了這麽多人。明顯就是來梁州城鬧事的。想要講理,先跟我到巡城司再說吧!”
飯館掌櫃和那些夥計們都心中暗自解恨。到了巡城司能有什麽好事?這幾個外地人算是惹上麻煩了。
“你說去,我就去嗎?真是笑話!呵呵!”
青戈翻了個白眼,神态傲慢。
韓山以手按刀:“這卻由不得你了!來人,拿下!”
他一招手,身後的軍士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兩個人高馬大的披甲者一個拿刀逼住青戈,另一個把鐵鏈子就往她脖子上套。
卻不料,兩個人剛剛近身,已經一人胳膊上吃了一劍。刀和鐵鏈子都掉到地上,兩個大漢抱着手臂,怒罵着卻不敢再上前了。
韓山大怒。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敢當着他的面出手反抗,而且還傷了兩個弟兄。他拔出刀來,上前一步就要把對方斬于刀下。
然而,他刻苦練過的刀法,在青戈面前簡直不值一提。也不知道怎麽的,這位校尉手中的刀就飛了出去。眼前人影一花,後膝彎已經被踹了一腳。
韓山站立不穩,撲通跪在地上。卻聽得有人咯咯笑道:“初次見面,何必向我們行此大禮?哈哈哈!”
韓山又羞又惱。他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忽然發現冰涼的劍刃已經擱在了他的肩頭。
“随便亂動,掉了腦袋可不怨我哦!”
手下的軍士們見狀,都大吃了一驚。他們想要趕過來相救,卻怕對方真的會傷了韓校尉。
韓山梗着脖子,大聲說道:“你要是敢傷了我一根汗毛,就休想走出這梁州城!”
看到他這麽硬氣。青戈咬了咬嘴唇,心中略微躊躇。如果該按照她往日的性情,一劍了之,然後飄然而去。誰也留不住她。
可是,現在是三個人同行。如果忍不住真的殺了人,恐怕要有些麻煩。
蘇鱗終于站了起來。他走到這位校尉身邊,淡淡的說道:“你們既然是梁州城的安全保護者,就要講道理啊!不能因爲我們是外地經過的人就随便欺負。這樣傳揚出去,恐怕會對韓王的名聲有損吧?”
韓山被迫跪在地上,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他心中充滿了恨意。聽到有人以這種語氣教訓自己。他怒極反笑。
“你算是什麽狗東西?也配提韓王殿下的名字!哈哈哈!”
笑聲未絕,卻忽覺腦後遭受重擊。他疼的大叫一聲,差點趴到地上去。伸手一摸,血已經順着額頭和脖子淌了下來。
卻是青戈聽他辱罵蘇鱗,毫不猶豫就用劍柄敲破了他的腦袋。這世間,任何人敢對蘇鱗不恭敬,都是她難以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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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軍士們發一聲喊,持刀圍住他們。看着自家校尉被打的血流滿面,十分狼狽的樣子。他們雖然着急,但投鼠忌器,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韓山忍着疼痛憤怒的喊道:“持劍行兇,殺傷官兵……這下你們死定了,一個都跑不了!”
蘇鱗低頭看着他:“你好好聽着。我不是什麽東西,隻是一個普通人。既然要給我們強加罪名,就随便你好了。我倒想要看看,這梁州城要怎樣留住我!”
說完之後,他示意青戈收劍。然後帶着兩人轉身往店外走去。
韓山從地上站起來,他用惡狠狠的目光盯着他們的背影。吩咐手下們:“這幾人都是悍賊,手段厲害。立刻去禀報将軍,關閉城門。出兵捉拿!”
立刻有人飛速前往将軍府。而韓山則帶着他的手下們,遠遠的跟在蘇鱗三人後面。以防止他們逃跑或者逃匿。
梁州城的将軍府隻有一座。那便是鎮守在此的河東将軍陸元龍所在了。
陸氏一族雖然崛起的時間并不長,但因爲大将軍陸康的輔佐開國之功,這家人在軍中的影響力卻是非同尋常。
陸元龍是陸康的小兒子。他這麽年輕就擔任駐守河東要地的将軍,除了顯赫的背景之外,當然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陸雲龍鎮守河東,麾下軍一萬餘。連同各郡縣的巡守軍在内,都統一聽他指揮調遣。
可以說,自從他到任的這三年多時間以來,迅速樹立起了自己的威望。他與韓氏勢力互相幫助,以鐵血手腕震懾了許多民衆的不滿。也正因如此,得到了韓氏的大力扶持。
如果将來不出意外的話,等到韓王李嗣正式掌權之後,陸雲龍也會正式接過他老爹的職位,成爲新的軍中翹楚。
在這樣的背景下,這位河東将軍的驕橫已經可想而知了。除了在韓氏勢力面前俯首之外,其他的都不放在他的眼底。
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梁州城的郡守大人張賢過壽辰,請了許多本地官員到府上祝賀。陸雲龍當然也是座上賓。
這位年輕的将軍十分引人注目。不僅郡守對他十分恭敬,其他官員們也很是巴結。酒宴之上,其樂融融。大家都喝的很高興。
尤其是在聽說韓王有可能會在稍後親自過來祝賀後,所有人的情緒就更加高漲起來。
韓王李嗣威望日盛。誰都明白,将來的皇位很有可能已經非他莫屬了。而這也是他們所有人共同的期盼。在這種情況下,誰不想好好表現,提前得到他的賞識呢!
陸雲龍自然無所謂。他經常可以到韓王,一點兒都不用擔心自己的将來。他随意應酬着眼前的這些人,心中卻未免感到有些無聊。
最近也太平靜了。作爲一個将軍,無事可幹。麾下将校也日漸懶惰。又怎麽能行呢?
不過,就在他喝到一半酒的時候,從将軍府又輾轉找到這裏的巡城軍士,卻給他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麽?有人在梁州城中鬧事,公然對抗巡城軍?”
“将軍,千真萬确。那幾人十分兇悍,韓校尉已經被其所傷。請求将軍派兵支援!”
陸雲龍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筋骨。本想殺人立威,來的正是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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