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塊地區是這兩年受旱災最嚴重的地方。應該是恢複緩慢,極爲蕭條才是。
可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走在梁州大街上,并不見衣衫褴褛的流民。幾家新開的店鋪,雖然也沒有多麽熱鬧,但終究還是感覺到街上很平靜,一副家家戶戶安居樂業的樣子。
蘇鱗帶着青戈和陸婉兒在街上轉了一圈兒,看看将近晌午時分,便走進一家飯館兒吃飯。
看到他們是從外地來的,而且還牽着三匹好馬,掌櫃的眼睛一亮。幾個夥計連忙過來招呼。
蘇鱗也并沒有在意。這家飯館兒很幹淨,有幾個零星的客人。他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三個人坐下,随意交談着,等待飯菜。
很快,夥計就手腳麻利的送了上來。三個人嘗了一下,味道還不錯。走路都有些餓了,便說說笑笑的吃了起來。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倒是偶爾可以看到巡城的軍士全副武裝的經過。府衙的捕快們,也會三三兩兩的出現在視野中。
“這個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麽盜賊吧?”
青戈開玩笑的問了一句。以她從前行走江湖的經驗,天下各處郡縣幾乎都有盜賊流竄。很難根除。這座梁州城裏,防範如此嚴密,應該會安全許多。
蘇鱗笑着回答了一句:“誰知道呢!許多事并不能看表面。也許,看上去越安全的地方才是越危險呢!呵呵!”
青戈撇了撇嘴,以爲他是故意吓唬自己。索性扔了筷子,不再吃了。而陸婉兒則連忙在旁邊說:“青公子快多吃些,你近吃的東西可太少了。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的。”
蘇鱗暗自好笑。他早就察覺出陸婉兒對青戈有一種特别的關心。隻可惜,青戈這個直爽的性子,卻根本就不會想到其他。将來她們兩個人還不知道會怎樣呢!想到這一點兒時,他就惡趣味的故意不提醒她,樂得看這兩個女子繼續誤會下去。
既然是陸婉兒相勸,青戈免不得又多吃了幾口。誰能拒絕這樣一個絕色女子的溫言細語呢?即便是她,也不能。
吃飽喝足,三個人都很滿意。不過,等到結賬的時候,卻有些傻眼。
“什麽?我們就普普通通的吃了這麽一頓飯,就要二十兩銀子?!這也太離譜了,你們怎麽不去搶錢啊!”
青戈首先跳了起來。她看着過來催賬的兩個夥計,語氣中毫不客氣。
也難怪她如此。三個人的胃口都不大,本着節約的精神,他們這一路上每次進飯館吃飯時,隻求吃飽就行,并不奢侈。
眼前這幾個菜雖然口味不錯,但也并沒有什麽名貴的大菜啊?如果在别處二兩銀子都不到,可他們卻張口就是二十兩。實在令人無法接受。
兩個夥計都身材壯實。一聽青戈這話就不樂意了。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這些年在梁州已經嚣張慣了。隻要有客人進了他們的店,還從來不敢讨價還價呢。
“你怎麽說話呢?我們這可是老牌名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難道還會訛你嗎?”
看着這兩家夥一本正經的樣子。青戈差點氣笑了。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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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對方既然這麽不講理,那她倒是要好好理論理論。
“就你們這個破店還是老牌名店呢?我看是強盜店還差不多!你們這樣随地起價,欺負外地客人的習慣,恐怕已經很久了吧?呵呵!這麽大的一個梁州城,就沒有人管管你們?”
一聽她這話,兩個夥計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神色傲慢的用手指着這三個不識擡舉的年輕人說道。
“就憑你剛才說的這幾句話,随便污蔑我們這家店的名聲。所以,你們該付的賬已經不是二十兩了,交不出五十兩銀子,休想離開!哼!”
聽他們說話的語氣根本不像是開玩笑。這一下子不僅青戈忍不住,就連蘇鱗都有些愕然了。光天化日,青天朗朗。竟然有人如此豪橫?
陸婉兒悄悄拉着青戈的衣袖,防止她突然拔劍傷人。這畢竟是梁州城裏,他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萬一應對不善,可能要吃大虧的。
青戈卻不管這些。她冷笑着說道:“你們這樣坐地搶錢,簡直比盜賊還要更加可惡。今天一文錢也别想要!”
那兩個夥計挽了挽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這麽不識擡舉,那就先打一頓再說了。看你這麽細皮嫩肉的,不知道經受的住幾拳呢?要是一會兒缺胳膊少腿兒的,可别後悔啊!”
青戈回頭看了蘇鱗一眼,對方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大模大樣的又坐了下去。很明顯,他是随便她怎麽做都不管,準備看熱鬧了。
青戈以目示意讓陸婉兒到蘇鱗身邊去,免得在旁邊礙手礙腳,讓自己分心。既然蘇鱗是這個态度,那她可就要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處理了。
“呵呵!一看就是兩個笨頭豬腦的家夥。長了這身肉,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兩個夥計一聽就怒了。前面的那個伸手就朝她抓來。蒲扇般的大手隻要抓住她的脖子,非把她摔到地上狠狠扁一頓不可。
然而他的手指還沒有觸到對方的衣服呢,忽然感覺到劇痛無比。低頭一看,兩根胡蘿蔔般粗的手指已經掉到了地上。
這漢子疼的如同殺豬一般,抱着自己的手退後哀嚎。他的同伴又驚又怒,來不及多想,輪起手中的凳子結結實實就朝着對方砸了過去。
而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一道寒光,快如閃電,刺中了他的肩頭。舉過頭頂的凳子還沒有砸過去就握不住了,正好打到自己的頭上。這位頭昏眼花,仰面朝天就倒了下去。
眨眼之間,店裏的這兩個夥計兼打手,就都躺在地上痛苦掙紮了。
看到起了沖突,店裏那幾個在吃飯的客人立刻做鳥獸散。胖大的掌櫃一揮手,立刻跳出來了十幾條大漢,先把店門堵住。然後他黑着臉走了過來。
“吃了飯不給錢,還傷人。你們這下子麻煩大了!”
看了一眼這個滿臉兇相的掌櫃,青戈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那又怎樣?”
掌櫃的和他手下這些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不怒反笑。
“哈哈哈!年輕人,不要以爲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也不打聽打聽這是哪兒!”
“不就是一家破飯館嗎?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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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飯館?好大的口氣!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外面的牌子。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梁州城裏所有的店鋪和飯館、酒樓,可都是蓋着印章的!招惹了任何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聽他這樣說。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蘇鱗心中一動。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青戈用自己的劍敲了敲桌子,對周圍那些兇神惡煞般的大漢視而不見。
“你說這話真可笑。我們隻不過是路過這裏,随便吃點飯而已。誰管你是什麽印章印狗的!你們以前欺負别人,我管不着。可是現在想要欺負我們,卻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呢!”
這掌櫃的也是出身于家族勢力的一員,沒有耐心再多聽廢話。他冷着臉最後說道。
“你們傷了人,本來是要抓到府衙裏去坐牢的!看到你們是第一次來梁州的份上,我就寬恕一些吧。把你們身上的包裹和外面的馬匹都留下,趁着我沒後悔之前趕快走人!”
他的眼光果然毒辣。兩個沉甸甸的包裹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裏面想必都是值錢的東西。而那三匹馬,都是難得的良馬。得到這些,也就足夠補償了。
青戈輕輕揚了揚眉毛:“那我們要是不答應呢?”
“那也好辦。先抓起來打個半死,再送到府衙,投入大獄。是生是死,自求多福!”
“呵呵!沒想到梁州城會是這個樣子……鱗哥兒,你都看到了吧?”
青戈回頭對蘇鱗說了一句。卻看到對方對她打手勢,讓她小心。
青戈早就有了防備。輕輕一閃身,如同惡狗撲食般蹿過來的大漢就撲了個空。她順勢一腳,那大漢就撞破窗戶,飛到外面去了。
一旦動手,便不可止。掌櫃的怒喝手下們上來抓人。但他們無一例外,都被青戈輕輕巧巧的制服了。
十幾條大漢,片刻之間的功夫便都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翻滾痛呼了。
青戈抖了抖手中劍,冷笑看着滿臉鐵青的掌櫃。她并不想殺人,隻是用劍刺在他們的腿或胳膊上,讓這些家夥吃些苦頭而已。
掌櫃的連連退後了幾步,神色有些驚慌。本來以爲随手宰幾個外地經過的肥羊,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并不會出什麽意外。卻沒想到,忽然就撞到了鐵闆。這卻如何是好?
而剛才的打鬥,卻終究驚動了外面。那個撞破窗戶飛出去的夥計,看到不遠處經過的巡城軍士,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立刻大聲呼救起來。
這一小隊巡城軍士,總共有三十多人。他們馬上就趕到了店外。在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之後,爲首的校尉帶着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掌櫃的立刻就跑到了他的身邊。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校尉大怒,他用手指着青戈喝道。
“大膽匪徒,竟敢在梁州城裏搗亂。立刻把劍扔了,束手就擒,否則格殺毋論!”
看着這些來勢洶洶的巡城軍士,青戈卻絲毫都沒有害怕。剛才的小打小鬧一點兒都不過瘾。既然這裏的人都這麽不講道理,那麽她隻會比他們更不講理!
反正,不管鬧得多大,都有蘇鱗在呢!怕什麽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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