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依然布滿陰霾,如同許多人的心情一樣。沉重的擔憂,難以化解。
蘇鱗這兩天好像非常忙碌。國子監的幾個老夫子盯他盯得緊,讓他有些難以偷懶。好不容易以去軍營處理軍務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出來一趟,卻又被神策的那位軍司馬纏住,各種各樣的問題,攢了一大堆,都等着他呢!
“裴司馬,韓将軍!這些軍營雜務,你們自己看着辦就行了。不必什麽都要讓我知道吧?”
蘇鱗懶懶的坐在那兒,看着自己的這兩位助手。語氣很是無奈。
韓卓什麽也不會多說。他比誰都了解蘇鱗的性格。當初在雁霖關外,曾經同生共死過的經曆,已經足以表明他們之間的關系。
而鎮軍司馬裴納言卻一本正經的坐在那兒,他臉上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将軍,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神策軍乃是陛下親自命名建立的。足以看出他的重視。軍中的各項規章制度,以及千頭萬緒的事,都需要詳細的規劃制定。将軍這些日子很少過問,甚至連影子也見不到一個。這怎麽能行呢?”
“裴司馬,所謂能者多勞嘛!這些事,我相信你完全能夠搞得定。”
“我是司馬,你是将軍!有些事怎能随便越權?!”
“沒事兒啊,我不介意!如果你自己拿不定主意,可以和韓将軍商議嘛!”
在一旁呆坐看着他們兩個人言辭交鋒的韓卓,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愧不敢當。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他早就看出來了。蘇鱗這家夥總想偷懶。而裴納言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自己夾在他們中間,還是默默做事,少出主意的好。
裴納言冷冷的哼了一聲:“将軍就不要多說這些沒用的話了!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陛下急于建立神策軍的意思嗎?時不我待,隻争朝夕……我們作爲陛下信任的人,要盡心竭力,不能辜負他的這份托付啊。”
蘇鱗有些默然。其實裴納言所說的這些話,他又豈能不會明白背後的意思呢?
“好吧!那有什麽需要商議的軍中事務,司馬不妨現在明言。”
“該做的事,我自然不會怠慢!隻不過需要将軍有一個積極的态度而已。”
裴納言把一堆東西推到他的面前。蘇鱗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心中也不由得對這位鎮軍司馬暗自佩服。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條,毫無遺漏。果然是個有才能的人啊!
“将軍隻需要蓋上将軍印就可以了。神策軍還需要多經曆一些實戰,才能成長爲真正的精銳軍隊。我想,在這方面兩位将軍應該比我懂得更多吧?”
蘇鱗收起懈怠的表情,連忙點頭。有這麽個能幹的助手,實在是太難得了。
“神策軍駐守永安,實戰的機會卻不多呢。也隻有加緊訓練,才能讓他們快速成長了。”
韓卓站起身來,插了一句。蘇鱗和裴納言都深以爲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永安王城已經平靜了十餘年,附近哪有什麽參與戰争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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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從國子監出來這一趟,蘇鱗本來是打算在神策軍好好待一段時間的。畢竟,自己還挂着一個将軍的名頭呢。
然而,事情的發展又豈是他能夠輕易掌控的呢!
蘇鱗得到春雪樓出事的消息,是在快接近晌午的時候。
這并不是他的消息來源遲緩。而是因爲神策軍軍規嚴厲,等到來報信的人見到蘇鱗的時候,已經耽擱了這大半天的時間。
聽完事情經過之後,蘇鱗稍微愣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何草黃對自己的那次提醒。心中不禁有了幾分猜測。
“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都禦史府……恐怕非同尋常啊!”
裴納言在旁邊已經聽的很清楚,他走了過來。神色間有些凝重。
韓卓則頗有幾分怒色:“上次不就是都禦史那家夥想要去故意做梗嗎?鱗哥兒,莫非他就是特意要針對你和……?”
後面的“雍王”兩字他沒有說出來,但卻誰都明白。
蘇鱗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說。不管對方出于什麽目的,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把盧掌櫃等酒樓的人都先搶回來啊!
要知道,都禦史府又被稱作“閻羅殿”。這個名号可不是平白得來的!
“無辜之人,不能因我而受難……既然如此,我卻不能不管!”
蘇鱗說完,轉身就走。裴納言在後面高聲說了一句:“将軍一切小心。神策軍中,我和韓将軍會做好準備。一旦有變,好做到有備無患!”
蘇鱗隻對他揚了揚手,便大踏步而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韓卓回過頭來,疑惑的看着裴納言問道:“難道司馬會認爲春雪樓的這場小小火災會引起大的波瀾嗎?”
“平白無故的怎麽會發生火災呢?而且這件事最重要的是發現了屍體。如果不把這其中地蹊跷弄清楚了,恐怕春雪樓将大難臨頭了!”
“我敢保證,這絕對是有人故意的!”
韓卓不自主就握緊了手中劍。如果真的有人要故意針對蘇鱗,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話,那麽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裴納言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啊!一個小小的春雪樓,還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若是有人蓄謀已久,借機想要實現某種目的地話,那麽便有大禍将生了!”
“誰……誰的大禍?”
韓卓神情有些緊張起來。裴納言走到欄杆旁,看着天空中的陰霾,淡淡說道。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永安城恐怕要有災難了。韓将軍,我們還是做好準備吧!”
天邊又有隐約的雷聲傳來。永安王城的大街上空空蕩蕩,少有人行。王城的柳樹已經發出了新芽,百草泛綠。到處都預示着春天已經到來的氣息。
城南的一處府邸中,幾個神情彪悍的漢子,正聚集在這裏,聽候吩咐。
這裏所處的位置十分隐蔽,府地卻也非常寬闊。應該是某一處貴族的别院。這幾個聚集起來的領頭人物,在外面雖然都是桀骜不馴,說一不二。但到了這裏,他們卻都變得規規矩矩,一點兒都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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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對他們說話的人,中等個子,面相普通。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替主人家管理雜務的管家。
而他的真實身份,也确實是管家。但這個管家卻非比尋常人物。他背後的主人,更是異常顯赫。
也許,正因爲如此,面前這幾個真實身份是江湖人物的家夥,才會對他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宗主,這次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盡管吩咐就是!”
看着地上擺滿的幾箱子金銀,這些各自統領一方的江湖人物,神色都變得激動起來。
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宗管家背後的勢力龐大。他們這些人都心知肚明,但卻從來都不會去意欲窺探。因爲,從前曾經有過教訓。具有這樣好奇心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慘!是被誅殺滿門,雞犬不留的那種慘。
但他們卻更加明白,隻要乖乖的聽話,好好替這位宗主辦事。那麽大家便有無盡的好處。這幾年來,各自的勢力都得到迅速的擴張和發展,便是最好的明證。
宗管家看了他們一眼。這些殺人越貨的家夥,沒有一個善類。想要把他們徹底歸附,可不是那麽一件容易的事。還是自家主人有手段啊!這幾年來,恩威并施。終于讓他們服服帖帖了。
有了這樣一把“暗刀”在手中,許多事情就變得無往而不利起來。
“春雪樓的事,你們辦的很好。這點兒銀子是先賞給你們的。等到大事完結之後,還會重重有賞!”
幾個頭領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價值上萬的金銀,在這位宗管家口中也隻是“這點兒”,那麽可想而知,将來的重賞會有多麽豐厚了!
“不過,你們先别高興的太早了。這次事關重大,要是有所纰漏之處,誤了大事。你們所有人的腦袋就别想要了!”
宗管家話風一轉,臉色又變得十分冷酷起來。大家心中一寒,連忙紛紛表态。表示絕不敢懈怠。
宗管家對他們的态度十分滿意。一揮手,豐盛的酒菜很快就擺了上來。這些家夥也不客氣,謝過之後,便坐下大吃大喝起來。
“接下來要殺誰?宗主盡管吩咐!哈哈哈!”
其中一個首領酒意上湧,拍着胸脯請戰。其他人也紛紛不甘落後,大聲聒噪。
宗管家擺了擺手,他用淩厲的目光掃視一遍,主人籌劃多年的大事就要開始了。而眼前這些人,無疑就是最好的馬前卒。
“會有用得着你們的時候,不用着急!都好好給我聽好了,接下來我所說的事很重要!”
所有人都立刻噤聲,豎起耳朵聽着。
“在三天之内,把你們各自的手下都召集起來,秘密進入城中。這個地方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暫時安身之所……在這裏養精蓄銳,聽候新的命令!”
幾個首領一起站起身來,大聲應諾。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這是要做大事了啊!心中不禁都有些激動。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們去辦……去殺一個人!絕不能讓他活着再一次走進永甯宮!”
《天聖秘聞錄》:“是年春,鳴雷。永安亂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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