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何雲生的年輕人,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受到這樣的禮遇。被自己的叔叔何草黃和許許多多人尊稱爲主人的那個少年人,會鄭而重之的在這兒邀請他們。
何雲生雖然并不十分清楚風雲幫和那少年的淵源,但何草黃以及韓尋等人既然如此看中他,他們作爲後輩,當然也會對平日裏的叮囑遵從于心。
他們這幾個年輕人也算是風雲幫中的中間力量了。許多秘密從來都不會隐瞞他們。包括最近幾乎傾盡全力,拿出曆年來所儲藏的财富,來支持這個少年主人所做的事。
蘇鱗看着這幾個年輕漢子,他對于何草黃親自挑選出來的人,自然非常信任。而把這副重擔托付給他們,他也十分放心。
“此去西戎,路途遙遠,千山萬裏。十分辛苦。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不會那麽順利!”
蘇鱗敬了他們一杯酒,大家一起一飲而盡。
何雲生代表衆人,拍着胸脯說道:“請主人放心!不管任務如何艱巨,我們都保證完成。”
蘇鱗微微歎了口氣。他這次讓何草黃挑選了幫中精銳百人,運送貨物去西戎。就是爲了保證這第一次開拓任務的順利完成。
毫無疑問,其中的艱難困苦,可想而知。也許,他們當中有許多人,注定将會埋骨他鄉,不得回還。
他用力拍了拍何雲生的肩膀,以一種慷慨的語氣說道:“你們這次所做的事,意義非同尋常。這不僅是爲了我,更是爲了整個中原的将來福祉。這中間的大道理,我就不用多說了。隻希望你們記住一點,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要以自己的生命爲貴!百人去,百人還。等到你們凱旋歸來之日,我一定親自出城迎接,以祝賀你們的成功!”
何雲生帶領衆人一起應諾。他們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何草黃在暗中對他們說的很明白。爲了少主人的大業,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蘇鱗所交代的任務。
不久之後,這百餘名勁裝漢子便随着西戎使臣的隊伍出發了。浩浩蕩蕩的車隊馳出永安城門,向遠方而去。
蘇鱗站在城頭,直到看到他們走遠,身影消失在了遠方。他回過頭來,對身後的何草黃說了一聲。
“這次,多謝你了!”
何草黃神色激動,他連忙躬身下拜:“少主,這是說的哪裏話來?能夠得到少主的倚重,風雲幫上下求之不得!我們之所以支撐到現在,所作所爲,不過就是爲了完成當初的誓言而已。今日看到少主雄姿英發,真是令人既欣慰又佩服啊!”
說到後來,這個忠心耿耿的漢子,已經是語帶更咽。
蘇鱗寬慰了他幾句,兩個人并肩往城裏走去。何草黃手中的這支力量,已經成爲了他不可或缺的一股助力。也許,在不久的将來,會發揮出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開通西戎,隻是第一步。如果這次能夠順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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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還會有北胡、東越、嶺南諸番等等許多地方。甚至遠至大海之外,也有更廣闊的地域等着我們去開發……呵呵!我希望,幫中的兄弟将來都能夠參與其中。這才是一條更好的道路!”
何草黃聽着他的話,不住點頭。少主心胸之寬廣,超出他們所有人的想象。也許,自己多年以來聚集起來的數千兄弟,終于到了用得着的時候了。
“隻要是爲了少主的大業,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蘇鱗笑了笑。卻并沒有糾正他的說法。時至今日,他雖然已經開始了自己奮發的腳步,卻還并沒有一個真正明确的目标。王圖霸業和天下蒼生之間究竟該如何選擇,在他的心中時常有些迷茫。
“少主,我們得到了一個消息……雖然還不能确定真假。但我覺得少主還是要早做防備的好些。”
走到朱雀大街路口的時候,看着不遠處春雪樓頭那塊醒目的匾額,何草黃皺着眉頭,向蘇鱗報告了一個風雲幫衆所刺探來的消息。
蘇鱗平靜的聽完,他的臉上并沒有顯現出吃驚或者意外。他其實早就預料到某些人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這絲毫也不奇怪。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不用參與,到時候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何草黃點頭領命。如果按照他的本意,當然是出動風雲幫的力量,替這位少主人鏟除一切禍患!不過,他既然這樣說了,想必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
按照他們對蘇鱗一貫以來行事的了解。已經深刻認識到這位主人的風格了。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
很快,何草黃便着他的人暗中消失在了永安城的尋常巷陌中。蘇鱗獨自回到春雪樓。
短短數日之間,這座酒樓已經是熱鬧非凡。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富貴與貧窮之間也有着鴻溝的界限。
即便是王城外的其他郡縣溝有餓殍,大批的民衆難求溫飽。可是在相對富庶的永安城裏,還是會有人坐而品酒,奢侈随意。
永安城裏集合了許多王侯富貴之家。區區一頓酒席,在他們眼裏算不了什麽。忽然聽說朱雀街上新開了這麽一家酒樓。不僅有尚品春釀,更有在其他地方品嘗不到的美味佳肴。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呢?
于是乎,每天賓客雲集,慕名而來者不絕于縷,也就不足爲奇了。
盧掌櫃臉上簡直笑開了花兒。他很慶幸自己的選擇。這才開業幾天啊?他初步估算,所賺到的利潤,已經足夠他從前那間酒鋪好幾年的了。
如果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蘇鱗當初對自己所說的話一點兒都沒有錯。春雪樓大有作爲啊!
買賣這麽熱鬧火爆,原先的人手已經明顯不夠用了。盧掌櫃毫不猶豫,又新招募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店夥兒。這樣的小事,他自然用不着去讓蘇鱗操心。身爲掌櫃,要替主人想的面面俱到,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每年分得的那麽多銀子呢!
盧掌櫃現在一點兒都不擔心蘇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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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給他的那五萬兩銀子了。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酒樓發展太快,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亂子才好!
但世間之事,本就風雲莫測。世上之人,又哪得幾個安穩呢?
不久後的一天夜裏,春雪樓忽然失火了。好在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撲滅了。
按理說,這隻是一場小小的意外。燒了幾間廚房,也并不值得大肆宣揚。
然而,誰又能夠想得到,這件小事卻忽然引出了一場大禍。
春雪樓後院的火被撲滅,天明之後,有好事者圍觀時,忽然就發現了藏在後院兒角落隐蔽處的幾具屍體。
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不管怎麽說,在永安王城内發生了這樣的事,必然得到極大的關注。有人立刻就報告了官府。
不過,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首先趕到的既不是永安府衙的人,也不是巡守王城的軍隊。而是都禦史的手下們。
大隊人馬趕到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就把春雪樓先行查封。然後,把不知所措的盧掌櫃等人全部帶走了。連同那幾具發現的屍體,也全部帶回了禦史府。
朱雀大街上的人議論紛紛,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而與此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謠言便流傳開來。
“春雪樓窩藏歹人,圖謀不軌。”
“聽說是什麽陰謀被發現之後……所以才殺人滅口的。”
“怪不得,前些日子有西戎人在那裏出沒呢!原來如此。”
“這間酒樓的來曆非同尋常,聽說背後有貴人的支持呢!”
“那就更不得了了!莫非……謀逆?!”
聽到消息後帶着府衙人等趕來的永安令荀裕,一邊聽着這些流言蜚語,一邊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啊!
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春雪樓已經人去樓空。
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荀裕的一顆心便不斷的在往下沉。他立刻就敏銳的預感到,一場預謀已久的較量,也許從此刻就正式開始了!
都禦史府在第一時間插手,這絕非偶然。荀裕在沉默半晌之後,命令人勸阻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然後,他進入春雪樓,進行了簡單的查看。
上下兩層的春雪樓并沒有絲毫的異常。起火的隻是後邊院子裏的一處角落。那兒的幾間小廚房和附近的釀酒坊損毀嚴重。
荀裕在不久之前也曾經來過春雪樓。作爲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之一,他當然明白這間酒樓背後所牽扯的人和事。
真是令人頭疼啊!荀裕用力揉了揉額頭。如果注定要有一場争鬥發生的話,那麽他作爲永安令,恐怕很難置身事外。
山雨欲來風滿樓!永安城的上空雲層密布,隐約有雷聲響起。無數的民衆歡呼雀躍,準備迎接這場好不容易求來的春雨。
然而,與此同時,有人卻望着這陰雲密布的天空,發出了得意的冷笑。
《天聖秘聞錄》:“聖文帝廿四年春,儲位之争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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